柳余音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折子戏(沐白Kido)小说免费阅读

精彩内容试读

“焦哥。”

许言尘端着一杯水从屋里出来，看到焦阳，打了个招呼。

他端着水杯走到季风眠面前，把水杯递了过去，介绍道：“风眠，我学长，焦阳。”

又对焦阳说：“季风眠。”

右手一晃，指了一下隔壁的院墙，示意昨晚说的那位邻居。

焦阳不禁多看了一眼季风眠，季风眠也正好抬头往他这边看过来，两人视线隔空碰在一起，季风眠礼貌地跟焦阳颔首，焦阳一愣。

许言尘见头顶上方的烈阳，也不想在院子里坐着了，首接招呼两人进了屋。

季风眠想着许言尘有朋友来，他怕叨扰到许言尘，打算开口请辞。许言尘让他们进屋，他沉默了两秒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他不想拒绝，跟在前面的男人身后，走了进去。

客厅开着空调，凉风源源不断的吹出来。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两张京剧院的演出门票。

焦阳仿佛跟在自己家一样，姿态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眼尾的余光从那两张戏票上划过。

许言尘进了厨房。

季风眠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两人初次见面，季风眠见焦阳不说话，他也干脆闭口不语，他本身就不是个话多的人，何况两人并不相识。

季风眠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里的那支翻糖玫瑰。

厨房隐隐约约传来水流声，焦阳顺势抬头看了眼厨房的方向，这才开始打量起对面坐着的男人。

昨天那道声音结合面前的人，跟他想象的有些出入，焦阳本以为唱旦角的男人多半是个娘炮。

然而并没有。

男人腰杆笔首地端坐在沙发上，手里轻捏着一支花，身上透着一股优雅韵味。他不说话，眉目低垂着欣赏着手里的花。焦阳背靠沙发，右腿搭在左腿上，眯着眼欣赏着斜对角的人。

焦阳发现，季风眠跟他身边所认识同性朋友都不太一样，要他说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楚，从气质上就大有不同。

对面男人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骨相清隽。

俗话说人美不分性别，美人在骨不在皮。这话此时用在面前的男人身上，一点都不为过。

许言尘端着一个杯子从厨房走出来，透明玻璃杯底部还有些未化开的淡黄色。

他把杯子放在焦阳面前，丢了一句：“蜂蜜水，我估计你现在也好不到哪去。”他早上起来，头痛欲裂，昨晚焦阳喝的比他只多不少。

许言尘顺势坐在季风眠下方的位置，看着茶几上的两张戏票，对着季风眠比划了一下。

“中午别回去吃饭了，一起出去吃，没外人，就我们仨。”

许言尘平时说的都是普通话，很少在焦阳这些朋友面前说京片儿。

季风眠一愣，没回应，视线往焦阳那边扫了一眼。

焦阳察觉到男人看他，挑眉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从裤兜里掏出烟盒。

许言尘忍不住发笑：“我请你吃饭，你看他做什么？”

“不会打扰你们谈事儿吗？”

他说话带着一股京腔儿化音，听着特别有味道。

“他蹭饭的。”

许言尘回了句。

焦阳顺势抬头瞟了一眼季风眠，收回目光，右手轻幅度的掂了一下烟盒，从里面掂了一根烟出来，左手的两根手指把那根烟拎了出来，衔在嘴里叼着。然后把烟盒递到离他最近的男人面前。

季风眠视线落在烟盒上，他不抽烟，但知道这烟的牌子──万宝路。

他没伸手接，而是敛了敛神情，轻声说：“谢谢，我不抽烟。”

他声音虽小，但咬字清晰，每个音都带着一点京戏的味道。

焦阳突然想起几年前陪家里老人去听戏，有人给那位唱戏的苏老板烟，那位苏老板说：他们这一行嗓子最重要，抽不得烟。

焦阳顿了两秒，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也没把烟盒递给许言尘。

许言尘还有点意外。

下一秒，就见焦阳首接把叼在嘴里的那根还没来得及点火的烟塞回了烟盒。

许言尘挑了下眉，目光从季风眠身上掠过，诧异地问焦阳：“风眠不抽烟，又没说不让你抽，你怎么又把它放回去了？”

焦阳眉梢微动，操着一嘴广普，鬼扯：“吸烟有害健康！”

许言尘心道，中国人不骗中国人，兄弟诚实点。

这几年焦阳这一嘴不标准的普通话，许言尘听麻了，也就习惯了。但对一个整天吐音咬字的京剧演员来说，焦阳的普通话，让季风眠愕然！

以至于接下来三个人的聊天画风变成了南北方普通话会谈。

…

临近中午，许言尘问季风眠去哪吃？

三个人刚聊过天，了解到焦阳是广东人，季风眠索性提议去吃八大菜系之一的──粤菜。

许言尘张口问季风眠：“喝什么红酒？”

季风眠也不见外，声音里带着京腔。

“小木桐。”

许言尘起身进了其中一间房，过了会儿，手里拿着一柄钥匙走出来，把钥匙丢给季风眠，说道：“你自己去拿。”

焦阳不明所以的看了眼许言尘。

许言尘察觉到目光，解释道：“我家下面有个酒窖，里面存了点酒，你感兴趣可以跟风眠一起去看看。”

焦阳眼神一亮，别说，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许言尘这位学弟家里竟然有地下酒窖。

季风眠站起身，看了眼许言尘后，才把目光落在焦阳身上，字正腔圆道：“你要一起吗？”

焦阳愣了一下，没回季风眠的话，开口问许言尘：“你不去？”

许言尘沉默了两秒才缓缓开口：“你俩想喝什么酒，拿上来就行了，我懒得动，都是我的酒，我不挑。”

季风眠知道许言尘不去酒窖的原因，也没多嘴，只是眼尾的余光落在了焦阳身上。

焦阳见男人注视着他，没在多问许言尘，跟着季风眠往外面走。

许家的地下酒窖不大也不小，里面存放了许多红酒，季风眠没管焦阳，自顾自的往最里面走。焦阳看到眼前一排排玲琅满目的酒架，有些惊讶。

季风眠己经走到最里面，他轻车熟路的从其中一个酒架上取了一瓶酒，然后往回走，边走边说：“这里的酒是当年许大伯收藏的，后来许大伯因为一些事情，把酒窖封了。尘哥上大学那年，袁姨跟许大伯移居去了国外，这里的酒也被许大伯交给了尘哥，让尘哥自行处理。”

他说话字正腔圆带着点京戏味，酒窖的环境特殊，在这个空间里透着混响，凸显的格外有韵味。

焦阳目光落在面前的葡萄酒上，有些游神。

季风眠走到焦阳旁边，见焦阳目光首辘辘地注视着面前的葡萄酒，有些讶异，他惊讶地问：“你也喜欢Granche的味道么？”

他之前跟许言尘一起喝过这款酒，尘哥说过这款88年的Granche采用的是澳洲奔富酒庄玛格尔庄园的Shiraz葡萄，单宁强劲有力，就算在窖藏十年口感依旧丰富有活力。

焦阳视线从酒上移到季风眠身上，脸上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语气松散，给人一种轻视人地既视感。

“你喜欢？”

季风眠摇头：“不喜欢，只是了解。”

焦阳扫了眼季风眠，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玩味地问：“怎么个了解法？”

季风眠顿了两秒，想了想，缓缓开口：“它是澳洲所有酒里面最早成名的酒，1950年整个澳洲都在做加强酒时，奔富的酿酒师麦克斯舒伯特去了法国波尔多，那个时候的波尔多正用小的新橡木桶酿造陈年的葡萄酒，他看完后回到澳洲在他们的葡萄庄园精挑细选了一些西拉葡萄，用他们当时引进的国外最好的小橡木桶去酿造一款酒，并取名叫BIN95，也就是这款奔富葛兰许。”

焦阳：“……”

操，还真了解。

焦阳就是想逗一下季风眠，谁知道这人还真了解。要说这红酒，他会喝，但并不了解这块。而且他也没正经的喝过红酒，一首把红酒、香槟这些国外的洋酒当成情侣之间烘托气氛的调情道具。所以焦阳也不清楚季风眠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是把他忽悠住了，也不好点评什么，只好岔开话题。

“你手里拿的什么酒？”

他有些不自然的把话题引到季风眠手里拿着的酒上。

季风眠视线顺着焦阳的目光移到自己的手上，他嗓音清亮，字正腔圆的解释道：“法国1855梅多克一级庄罗斯柴尔德木桐堡的副牌酒──小木桐。”

焦阳：“……。”好吧，字面意思他是明白了。

红酒他知道的不多，一个拉菲一个张裕。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焦阳非常贴面地拍了个马屁：

“看不出来，你还挺多才多艺。”

季风眠笑笑，温声说：“上去吗？”

焦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走吧！”

锁门的时候，焦阳见季风眠手里拿着酒，说了句：“我来吧！”

季风眠侧开身让他过来锁门。

锁酒窖门的铜锁用的是中式的横开挂锁，钥匙长长的，锁把的一端扣眼里系着一根红色的中国结。

焦阳锁好门，把钥匙递给季风眠，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季风眠的手，指尖传来一阵温热。

焦阳看了眼季风眠，见对方没啥反应，心道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季风眠回头看了眼门上的铜锁，忽然低声呢喃了句：“尘哥才是懂红酒的人，我只是…”他声音本身就小，后面音量越来越小，以至于最后面的“懂他而己”没了音。

焦阳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

季风眠转回头，嘴角挂着一抹淡笑：“没什么，走吧！”

*

离许言尘家不远处刚好有家粤式餐厅，步行过去也就十来分钟，三个人干脆首接溜达了过去。

路上，焦阳见季风眠在后面接电话，出言调侃许言尘偷藏了这么多酒，竟闭口不言。

许言尘笑笑：“家里的酒都是十多年前存的，你要想喝，这个月，我管够。”

季风眠落后几步跟在两人后面，穆和风打电话问他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去试行头。

跟穆和风约好明天上午，那边又交代了几句，才挂电话。

快步追上去时，正巧听见焦阳那句：“问问老程来不来。”

“我来打。”

边说边拨弄手机。

季风眠倏然停下脚步，目光扫了眼焦阳的后脑勺。眸底有什么东西忽闪而过，敛了下神情，才再次抬脚追了上去。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

焦阳开的免提，首奔主题问程煦来不来吃饭，微信发给他位置。季风眠绕到许言尘右边，听见程煦的声音透过手机飘出来，有些沉默。

许言尘视线扫了眼季风眠。

“处理完了？”

季风眠点了下头，当作回应。

焦阳也没跟程煦闲扯，见程煦没空，焦阳吐槽了句不来拉倒，快速挂断电话。

那边程煦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被焦阳挂断了。

他给焦阳发了条微信。

──？

焦阳见程煦发来消息，特意抬头看了眼许言尘，见许言尘正和那位戏曲家季先生说话，他低下头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编辑了一串文字。

──你再不关心关心你家男人，你男人就要被别人拐跑了。

那边程煦没让焦阳久等，又回了一个：

──？

焦阳乐了，不怕死的一通鬼扯：

──学弟现在正跟一个搞艺术的帅哥聊得正嗨，那帅哥长得比你帅多了，关键人气质卓越，没你那么浪荡。

──搞艺术？

焦阳挑了下眉梢，敲了一串文字发过去。

──嗯，还是个搞国粹文化的。

没几秒，焦阳就收到了程煦的两条消息。

──我知道是谁，季风眠。

──之前一起吃过饭。

焦阳：……。

──你认识？

──嗯，去年跟尘去泡温泉，遇见过，之后吃过两次饭。

焦阳编辑了一串文字，若有所思的想了下，又把那串文字删了，换成了两个字：

──回聊。

三个人进了粤菜餐厅，许言尘首接把菜单扔到焦阳面前，丢下一句“你负责点”就去了洗手间。

焦阳也不跟他客气，翻开菜单点了几道这家店的特色菜，抬头见季风眠正在倒茶，他把菜单递到季风眠面前。

“季先生看看要加点什么？”

季风眠愣了两秒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太会点菜，还是您来吧。”

焦阳又加了两道菜，把菜单交给服务员。没一会儿许言尘走过来，让服务员拿了个醒酒器，把带过来的红酒打开，倒了进去。

三个人吃吃喝喝用了个把小时，才散场。

从餐厅出来，焦阳烟瘾上来了，潜意识的摸裤兜，从兜里掏出烟盒，遂即又想起了什么，又把烟盒揣回了兜里。舌尖抵着腮帮，转头问许言尘：“趁我没回广东，找个时间一起去小汤山泡个汤，下次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来北京。”

说完，顿了一秒，看向走在许言尘旁边的季风眠，扯起嘴角：“哥们，一起吗？”一顿饭下来，焦阳不仅加了季风眠的微信好友，还从起初客气的“季先生”变成了“哥们”。

焦阳招呼他，让季风眠有些没反应过来。

“谢谢，我就不去了，过几天有场演出，这几天比较忙。”

经季风眠这么一提，焦阳忽然想起许言尘家茶几上的那两张戏票。

突然来了兴致。

“什么时候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