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明月剑的新书

李阳和富贵翻山越岭跑到刘家沟，他们站在山顶看着这样一个比自己庄还偏僻封闭的山村，心里却得到了一种其他地方不能给予的安全感。

看吧！此村西面环山，漫山遍野是苍翠的松柏。大路才修了半截，要进村就走一条唯一的羊肠小道，汽车是根本进不来。村口矗立着古老的饱经风霜的山神庙，里面供奉着慈眉善目有求必应的山神和土地神，灰白的墙壁上画着面目狰狞的管狼的仙人。富贵和李阳来到爷庙前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富贵作揖说：“山神爷土神爷保佑我们一切都好，度过难关，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到时候给您老人家献一对公鸡，”李阳在旁边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两人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迈着仓急的步伐去寻富贵的工友刘建军，按着记忆中的地址，二人绕过村里的学校和一座大户人家的猪圈，终于找到刘建军的家。

房子是一砖到底的，院墙上贴着白瓷砖，显得格外引人注意，门壁上是一副釉上去的对联：春山绿到门，华屋辉生壁。横批是：紫气东来。此时己是黄昏时分，一缕金色的晚霞与不远处曲线温柔起伏的群山连接在了一起，显示出一种和谐安静而梦幻奇特的景象。

富贵敲响刘建军家的红漆大门，不多时，听见院子里有几声狗吠，接着是主人喝斥狗多管闲事回窝睡觉声以及主人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二人窃喜，富贵想，晚上可以和建军喝点烧酒，吃上点凉拌猪耳朵，然后再好好休息一下。这一路爬山涉水提心吊胆地，他己经感到疲惫不堪了。

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头上裹着天蓝色的头巾，中等身材，穿着干净利落，中年妇女诧异地看着他们：“寻谁哩？”

“阿姨！”富贵迟疑了一下说：“我是建军的朋友富贵，前年来过你家的，你忘了？”

中年妇女听富贵这么一说，认真端详了一下富贵的脸，觉得似乎有点印象，问：“奥，你是李家庄少年？”富贵笑着点点头：“就是的，就是的”中年妇女说：“建军不在，和他大去县上了，我是建军妈，”这位农家妇女并没有让他们进门的意思，富贵有点失望，不知如何是好，用手搓着脸颊，难堪地站着。这时从里面传来一位老太婆的声音：“引娣，谁来啦？”

“寻建军的，李家庄娃娃，”建军妈回答。

“李家庄人？你说是李家庄人？”

“嗯，就是的，”

“人家说李家庄的社火唱地好听，”停了一下，老太婆边咳嗽边说：“我要听社火，你让他们进来，让进来，”

建军妈说：“天这么晚了，人家娃娃还要回去哩，”

富贵心想，往哪回呢？我们专门“投奔”建军的，能躲几天算几天。李阳想，要是给老人家唱社火，我们好歹就可以在这里住一夜了，这倒是件好事。

老太婆敲打着门槛，喊：“我不管，我要听社火，牙长的一点路，还没走就到屋里了，急啥哩，不急，”

没人回应她，老太婆用拐杖“咣咣”地使劲敲打着门扇喊：“引娣，你听着了没，我要听社火，让人进来，快些，”

建军妈执拗不过，不情愿地说：“能成能成，让给你唱嘛，”又对富贵和李阳：“你俩个都会唱社火？”

富贵想，不会唱也得唱，不然我们去哪里落脚。就忙说：“会会会，我们都会，会跟哥哥去赶集……”

建军妈忙将他二人让进大门来，又领着他们去了老太婆的小屋，这屋子亮着电灯，生着钢炭炉子，一股暖流夹杂着着白酒的味道迎面扑来。老太婆端坐在炕边，盘着腿，两只小脚压在大腿下面。她头发白了，倒梳得干净光洁。富贵和李阳各叫了声：“婆！”

老太婆很高兴，忙让建军妈给二人泡茶，李阳和富贵自然先客气一番，老太婆说，她年轻的时候经常去李家庄，那里有个卖醋的，咦，那个醋酿的太好喝了，又酸又香。她一次买五斤多，能喝一斤多。二人听着，笑着点点头。

闲聊了一会儿，建军妈端上了冒着热气的茶，二人呷了几口，老太婆打发建军妈把邻居杏花婆，虎妞大，天佑爷，宽洋大伯等一些好朋友好伙伴都叫来听社火，还特意嘱咐建军妈：“你就说是正宗的李家庄人唱的，”

富贵让李阳唱，李阳感到内心怦怦狂跳，他都没正经唱过社火曲儿，这玩意儿得背台词，这怎么办呢？事到如今，胡乱唱呗，社火曲儿不就是人编的吗，自己也编，有何不可？

不一会儿，来了十几个人，老汉女人娃娃，自己都带着板凳椅子，大家都显得兴高采烈的，有的还给李阳和富贵给了红包，说也没啥可送的，这是见面礼，不要嫌少收下。二人果真也就没客气，把红包装在衣兜里。

李阳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做拿扇状，开始唱：“那关公要战秦琼，那秦琼要战关公……”大家一听，顿时面面相觑，富贵忙解释说：“这是我们庄里社火最精彩的地方……”李阳竭力地唱着，换调不换词，翻来覆去就两句，为了不至于太枯燥，又胡乱加了一些花哨的动作。

过了一阵，有人“心平气和”地微笑着走了，李阳还在努力地唱，那脖子上的血管都鼓胀起来了，富贵也没闲着，配合着扭十字步，两人对扭着，你来我往。还时不时看一眼观众。接着又走了些人。不管他，要对得起人家的红包，继续唱……

再看建军婆，老人家不知何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都开始打呼噜了。建军妈终于说：“少年人，歇了歇了，时间不早了，”

李阳摸着头上的汉说：“阿姨，我们不累，真的不累，”

建军妈不乐意地说，：“你们是不累，关键是关公连秦琼打累了，老是这两个人打来打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