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贫农传

有人有心换命，有人无心伤人，有些事情发生的莫名其妙，有些情感产生的猝不及防。有些东西你拼尽所有也难以拥有，可在别人那里却是唾手可得，这是人世间诸多不公的其中一种，世人美其名曰：命！

公孙瓒望着童渊消失的背影，这个不让自己叫师父的男人，却是自己一生的仰望。他曾经告诉自己成也执着，败也执着。未来怎么样自己不知道，可能是佐圣辅君的权臣，或是雄镇一方的诸侯，或许在某次任务中不幸身死的小将，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想要什么，要什么就追求什么。就像今天一样，一句“先生”总比“前辈”温暖的多，温暖的是自己无处安放的心，是自己不能说出的师门。

公孙瓒打扫了现场，张宁一起帮忙，将鬼影、降龙、铁僧一并埋葬，找了块大石，以枪刻字：鬼影唐周、降龙李忠，铁僧孙义。太平道举事谋反己是事实，如今唐周己死，太平道虚实难知，未来战局如何，尚无定数，好在西山东海诸派加入，应该胜算较大。

处理完，公孙瓒背上吴心，带着张宁，回营帐将养。

吴心回营帐后，精神依旧十分虚弱，张宁塌前尽心照料。公孙瓒本打算即刻拔营出发，见吴心张宁可怜，下令推迟明日再启程，让随军医师为吴心调养。

“姑娘，我若没猜错，你应该就是太平圣女张宁吧？”公孙瓒看张宁全心照顾吴心，满脸的担忧，忍不住问了一句。

“公孙将军是正人君子，我又怎好骗你，没错，我是张宁。将军要杀要剐现在也不晚。”张宁感念公孙瓒埋二位鬼将，又为救吴心延迟行军。实在是不忍欺骗，倘若再瞒，当真还不如自己要反的朝廷官员，那岂不可笑？

公孙瓒笑笑，要取其性命，何必要等到现在，好在这姑娘此刻也实诚了，这太平道的“妖人”倒好些挺“可爱”的，又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吴心，同福镇农家子弟，父母早些时候饿死，家中田地被豪绅兼并，断了生计，也没了去处，我答应让他跟着我，但他还没有入教。”张宁忙把吴心与太平道摘清。

“‘圣人无常心，以百姓为心。’吴心，无心，天道也无常，圣心也无常。是啊，怎么能一成不变，怎么能混作一谈。朝廷有善有恶，太平道也有好有坏。天下苦民，焉得长久？不变必然生乱！”公孙瓒嘀咕着，思考着，最后感慨了句，“好名字！”

“好生将养，别多想。他日若是战场相见，我要是落在你们手里，也不必对我留情。”公孙瓒说完，嘱咐医师好好看护，背着手半思半愁而去。

当天夜晚很是静谧，张宁累了一天，十分疲倦，看吴心逐渐好转，脸上尽是祥和神态，逐渐放下心来，疲惫趁虚侵占全身，张宁趴在吴心床边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张宁梦见吴心醒了，居然痊愈了，正在和自己说着话，可说什么却听不大清楚。吴心靠近自己耳边，加大音量。

“圣女，圣女，快醒醒，快醒醒！”这回听清楚了，可怎么觉得他好像很着急似的。

又感觉外面吵吵闹闹的，张宁觉得头好胀，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吴心坐了起来，又着急又欣喜地望着自己：“你醒啦？情况好像不太对，要有大事发生了？”

张宁缓缓神，听到外面嘈杂，好像是军队调动，公孙将军这么早就拔营行军吗？突然西处响起狼嚎之声，配合着凌晨的寒意，分外渗人。张宁猛的一激灵清醒了过来：“难道是马叔叔的狼骑？”

“马叔叔是谁？”吴心好奇道。

“我这马叔叔，大名叫做马元义，乃太平道三十六方总方主、大渠帅。教内道法仅次爹爹排第二，武学冠绝全教。爹爹负责道中内务，外务多数是马叔负责。三十六方听命于爹爹，七十二堂鬼将却是由马叔一手创建培植。天书三卷也只有爹爹和马叔修习过。论武功比童渊前辈差不了太多，若加道法，童前辈怕未必是敌手。”张宁说起马元义，如数家珍，津津乐道。

正说着，帐外听着像打起来了。两人赶忙收拾逃命，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不小还能被自己人干掉，意外中流矢而亡的也是不计其数。

原来，马元义得密报后知事己败露，连夜带领本部人马东撤回山，跳出朝廷包围，刚入冀州境内，得知张宁遇险，亲率飞天遁地兵和精锐狼骑营救，刚才狼嚎声正是来自于帐下狼骑。

公孙瓒担心乱军战凶，派两名贴身侍卫前往保护吴心和张宁，一侍卫突然拔剑斩向公孙瓒，幸亏公孙瓒反应快，急忙跳开，拔出配剑挡住。那侍卫突然站立不动，对公孙瓒怒斥道：“太平圣教马王爷到此，来将何不速来归降？若迟片刻，血洗此地！”说完，侍卫身子顿时疲软，瘫倒在地。再看是，己是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公孙瓒大惊，迅速组织精锐部队进行突围撤退，撒出全部斥候向朱儁将军等近处友军求援，白马义从以备战状态紧随，准备随时加入战斗。

不到一炷香功夫，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股股阴风刮起，公孙瓒心想：该是‘马王爷’到了！

白马嘶鸣，一时之间群马慌乱沸腾，场面一度失控，似乎有什么凶猛怪兽将要袭击。公孙瓒吹起马哨，才稳住马群。

此时，西面敌军围来，皆身披战甲，胯下竟是一头头战狼，手提狼牙棒，腰间悬雕弓，威猛猛，风飒飒。马元义精锐狼骑一出，这场面使得战马皆惊，将士畏惧，一时官军大乱，士气低下，狼骑冲锋数次，白马义从所剩无几，公孙瓒欲稳住阵型，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官军死伤的差不多后，仅剩些百战老将，也是十分难啃，狼骑中分开一条小道，一人骑着一头体型硕大的雪白战狼缓慢出阵，提一条柳木杖，杖身龙蛇环绕，杖头九头狰狞，所盘之物相传是上古凶兽相柳。为首那人三西十岁模样，气质儒雅，头戴一顶逍遥巾，额前帽沿处垂着一颗红宝石。想来此人定是三眼马王爷。

马王爷身后紧随着六名大汉，当是七十二堂之鬼将。

“来者可是马元义马渠帅？这阵势，莫非说太平道真的反了吗？”公孙瓒横枪立马，英姿飒爽，气势上不输分毫。

“正是在下，公孙将军也是豪杰之士，如今朝廷遗弃苍生，天下苦汉室久矣，将军何不弃暗投明？”马元义说话铿锵有力，威势逼人。

“汉家乃天命所归，代秦正统，落第秀才张角，配享天命吗？”公孙瓒大怒，破口骂道。

“既然话不投机，可速速交出你俘获的女子，还可留你一条性命！”马元义看公孙瓒如此态度，也不愿再费口舌。

“哈哈哈，妖女早被我枭首示众。战死沙场，正乃我愿！”公孙瓒不仅未杀张宁，还一首护着她俩，此时阵前喊话，气势不能丢。

“别忘了，到了阎王殿，记得报你马王爷的名号。”说完，胯下雪狼王一声嚎叫，阵前狼骑闻声而退，六员鬼将也退将回来。

马元义举起柳木杖，口中念念有词，只见杖上九头蛇眼迸出九道红光齐齐射进马王爷额前的红宝石中。

众人惊愕之心未定，突然一道强光从红宝石中射出，霞光万丈，猩红刺眼。红光扫中官军残部，连人带马，尽成骷髅。哀叫痛苦之声响彻云霄，惨绝人寰！

公孙瓒见状大喝一声：“快跑！”可哪里跑得赢。

张宁被挤在阵尾，乔装成军士，刚才阵前说不上话，见公孙将军激怒马叔，一时慌了神。此时见事急，忙喊道：“找处泥土掩体卧倒。”拉着吴心一同躲好。

公孙瓒座下白马被红光扫中，瞬间化作骷髅，公孙瓒大惊，从马上一跃而下，连滚数圈，躲在一处土垛处。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官军阵地，白骨累累，再无生物。

公孙瓒不想被俘，寻得空隙，一个箭步，然后跃身而起，想纵入林中，或有逃生之机。

张宁二人只听得公孙瓒奔向的那片林中传来一阵沙哑沉闷且无比粗糙的笑声，又像极有人附耳而笑，似嘲似哂。然后后颈处一阵剧痛通过中枢神经反馈大脑，反馈途中，只觉身子酥酥麻麻，轻飘飘，不似己身，不受己控。

张宁闻声知道是马叔结义弟兄牛元璋牛元帅，这是他的看家本事——魔音功。赶紧叫吴心捂上耳朵，带着吴心大喊：“黄天代苍，共享太平！···”希望对面阵地的马叔能识得自己身份。

马王爷似乎听到牛兄笑声中有些杂音，竖耳细听，音色似乎耳熟，继而一惊，喝道：“牛兄，口下留人！”

张宁觉得一阵头晕，吴心无内功基础，己然昏厥在地。

公孙瓒本来内力尚可，但此时戒心松懈，毫无防备，又迎面冲脸，此时小脑一麻，失去意识，立时坠空而下，成了自由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