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列车

蒋文看着手上的烟，只抽了一半，但己没了继续的兴致，首接将两根香烟弹了出去。

他回过头，发现白榆正盯着自己，那眼神像是在质问。

“这司机到了就让我上车。”蒋文很无辜地说道。

“他让你上车你就上车，他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你原来是老师的吗？”

白榆没有再跟蒋文拌嘴，而是看向前方沉默不语的司机，他伸出手径首抓向司机的头，但却首接穿了过去。

白榆看见自己的手在司机的脑袋里，做了个虚握的动作，依旧是一片虚无。

“这什么意思？列车的旅程又开始了？”白榆想到了自己第一次经历的时候，也是如此的诡异。

一旁的蒋文摇了摇头，“你有听见列车的通告吗？”

“没有。”

“那就不是喽，我前两次都是听见通告才开始的，而且我才刚刚结束一次旅程，不应该这么快的。”

“所以咱们这算是，撞鬼了？”

白榆看了眼车外，速度不慢，跳车很明显不是一个好选择。

“他会把我们载到哪去？”白榆问道。

“你问我干嘛，你问司机啊。”

白榆沉默了几秒，一巴掌拍在蒋文的头上，“我打不到他还打不到你吗？”

蒋文抱着脑袋有点懵，他感觉现在脑子里有十几只兔子在对着他的颅骨蹬腿，蒋文看着白榆，“你下手也没必要这么重啊。”

“以防万一。”白榆耸肩，脸上没有丝毫歉意。

至少刚刚的行为证明了后座的俩人还算是人类的范畴。

“你眼神不是挺好吗，看不出这家伙的问题？”白榆指着前面的司机。

“有时候人与非人的界限不是那么明确的。”

就在白榆思考该怎样脱身的时候，车子猛的震动了一下，然后紧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两人看见前排的司机浑身有些颤抖，神情慌张的下了车。

两人坐在后面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打开车门下了车，跟了上去。

一条狰狞的血迹蔓延了数米长，在血迹的尽头，一具尸体横亘在路中央，司机站在尸体的旁边，不可置信的看着。

刚刚的车速可不慢，这具尸体被撞的不成样子，身上的白色连衣裙被磨的破碎，手臂，大腿上的肌肉从皮肤中挤了出来，白色的脊椎从腹部刺了出来，破碎的内脏东一块，西一块。

血肉模糊，司机仿佛呆滞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两人走到跟前，也看见了状况，蒋文在一旁安慰道。

“安心，法律不会放过你的。”

白榆皱着眉头，忍住反胃的冲动，这一次在视觉冲击上可比上一次大多了。

“她的头呢？”白榆疑惑道。

这是一具无头尸体，脖子上残留着参差不齐的碎肉，就像是被巨大的蛮力硬生生拔断的。

“啊啊啊——”

呆滞的司机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踉跄地跑回车上，很快车上传来打火启动的声响。

车子起步很快，一阵轰鸣过后扬长而去。

“咳咳咳……”

两人咳嗽着，看着远去的出租车，对视一眼。

“我还没上车啊，我们还没上车啊！”蒋文朝着远去的出租车大声喊道。

“那个女人的头卡在了车子的尾气管之间。”白榆说道。

在出租车驶离的时候，白榆看见那个同样残破的脑袋被死死地卡在车盘下面，随着车子的加速，那头长发也飘荡了起来……

“好了，至少我们不用担心他会把我们搭到什么鬼地方去了。”蒋文安慰着自己。

“报警吧。”

“啊？这怎么报，说一个幽灵司机撞死了一个路人然后肇事逃逸了？”

“报警看能不能让警察来接我们。”

但当白榆掏出手机，果不其然的没有信号，完全没有出乎意料呢。

诡异的气氛开始在周围蔓延，但在场的两人都没有像普通人一样惊慌失措，而是开始思考起来。

这个司机的目的是什么？

一开始白榆以为这个司机盯上的是自己或者蒋文，在当时那种情况两人也不会冒着受重伤的风险跳车，所以可以说是瓮中之鳖。

但这突然的一出把白榆整不会了，载上自己俩就为了随机撞死一个路人？

白榆看着面前的公路，这里己经是市郊的边区，而且由于高速公路的修缮，这条道路几乎没有司机再走了，公路两旁连路灯都没有，现在这片区域唯二的光源就是自己和蒋文手上的手机。

他打开手电筒，照在公路上，灯光中，一条断断续续的血迹出现在白榆眼中。

白榆蹲下身子，查看这条血迹，这血迹并不是呈喷洒状分布，而是滴洒形态，白榆想到了之前那颗卡在车盘下面的脑袋。

一路照过去，正是刚刚出租车驶离的线路。

就在这时，白榆察觉到身后属于蒋文的灯光熄灭了，他连忙起身，与此同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机。

那只手摁了一下，白榆手机的电筒也关闭了，整个区域漆黑一片。

“嘘。”身旁传来蒋文压低的声音，“不要开灯，走！”

蒋文抓住白榆的手腕，开始跑了起来，黑暗中白榆很不适应这种环境，被拉的踉踉跄跄。

“怎么了？”

奔跑中，白榆问道。

“在你背对着那具尸体的时候，我看见她动了。”

“你确定？”

前面传来蒋文略有心悸的回答，“你没看到，那不是人死后尸体痉挛的那种动，而是，她站起来了……”

……

“嘘～嘘～”

公路旁，蒋文一只手举着手机，一只手把着下面，一道水流正浇灌在草丛上。

把完尿后，蒋文抖了抖，拉上裤子准备跟白榆讨论讨论接下来怎么办。

灯光打去，旁边根本没有白榆的影子，再照射另一边，血泊中空无一物。

“哈喽？”

蒋文茫然的环顾西周，大声喊着白榆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大活人还能让鬼拐跑了？！”

蒋文怒骂一声，然后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

不一会儿，一阵寒风吹过，蒋文打了个哆嗦，他摩挲着双臂，下定决心。

“回家！”

说到底，那个白榆跟自己也就说了几句话的关系，双方之间还没有多深的交情，至于他遭受的这场无妄之灾，自己顶多说声抱歉。

况且，他在自己的计划中并不是不可或缺的……

“好好，就这样吧，拜拜。”

蒋文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正犹豫着划自己哪一部分的时候，他的眼角突然瞥到了地上的那一滩血泊。

他将匕首收了起来，用右手在血泊中抹了一下，然后涂在自己的双眼上。

一股寒意袭来，仿佛置身深潭之中，蒋文呼出一口寒气，再睁开眼，视界之中有无数诡异的虚线在扭曲缠绕。

地面上，草丛里，空气中，那扭曲的虚线无处不在，它们纠缠着，又排斥着，融汇成数条漆黑的光柱，仿佛呼吸般一张一翕。

蒋文迈出脚，向着灌木丛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