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问天外

长安城内

“娘，我长大要做长安城最大最大的剑仙。”桌子下面传来一道略带哭腔的声音。

“好好好。娘知道了，先出来好不好?”中年妇女稍显急躁对不足桌子高的男孩说道。

“哦~”男孩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确定周围只有自己的娘亲时才慢慢爬了出来。

妇女拍了拍男孩身上的尘土问到“今天怎么躲在桌子下面呀?又跟其他小朋友打架了?”妇女将男孩转了个身“你呀，不要老是跟他们打架，知道嘛？”

男孩有些不服“可是他们不相信我是咱们长安城第一的大剑仙。”男孩拿起一根筷子在空中比划“娘你看，这一招是我今天新悟到的，我管这一招叫砍翻张二羊，嘿嘿，厉害吧。”

妇女噗嗤一笑道 “好好好，厉害厉害。可是今天为什么又打起来了呀?”

“就因为他不信我是长安城第一剑仙。”男孩的眼神无比笃定的对娘亲说“爷爷教了一辈子书，教会了村里那么多孩子读书写字，村里人都说爷爷怎么怎么了不起，可是连给娘买肉的钱都没有。我才不要和爷爷一样。我要和云滇城的闫大剑仙一样，成为咱们长安城的第一大剑仙!”

妇女无比温柔的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傻孩子。快洗手吃饭吧。娘今天给你做红烧肉。”妇女似水般的眸子轻轻瞥了一眼己经落了灰的书架，仿佛己经下定了某种决心，便不再多语。

嘀嗒，嘀嗒，嘀嗒。

门前的柿子树被打掉了几片还没来得及生长的枝叶。门外纷纷扬扬满是着急回家的人，小男孩坐在门槛上抱着西瓜，乐呵呵的看着屋檐外着急的行人。时不时拍着大腿，冲着摔倒在泥地里的倒霉蛋哈哈大笑。发现自己拍疼了又呜哇哇的去找娘亲。

淅淅沥沥的声音一首持续到半夜，一阵琐碎的开门声像针一样刺破了原本枯燥乏味的夜。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妇人急忙褪去男人早己湿的不能再湿的蓑衣“你儿子今天又跟村头张白圣的儿子打架了”

“男孩嘛，今天打一架。明天还能一起撒尿和泥玩。这有什么的?”男人抖了抖头发上的雨水，不紧不慢的说.

“你儿子又说要当长安城第一剑仙……”夫人一句句把今天男孩今天的所作所为告诉男子。引得男子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死小子，这一招要是被张白圣这个老吊毛听到，又免不了一顿数落。”

妇人怒嗔道 “我是怕儿子这颗心，非要学剑该怎么办。别吊儿郎当的。”

男子猛灌一口烈酒道“学呗。剑修亦修心。剑之所向，心之所想。老爷子不也是这样，当年要不是老爷子………”男人举起酒杯顿了顿道“他娘的，要是当年我守在老爷子身边，老爷子就不会出事，咱们一大堆人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方!”

妇人挡下了男子拿酒杯的手道“别说这些，不怪你。”妇人看了看书架最顶层架着的通体黢黑好似烧火棍一般的东西。

男人随着妇人的目光看了过去道“你做好决定了?如果没有，我可以护着咱们一家不受牵连。”说罢，便紧了紧缠在掌中的绷带。

“我不愿让牧儿涉及本该由我们所承担的一切，但若暗夜来临，咱们又岂能保证牧儿安然无恙?”妇人满脸愁容道

“我可以!”男子无比笃定道“若那一天真的来临，我必拳开天外!”

语罢，门外不知何时飘来几滴雨，落在书架上。妇人连忙关紧门窗，却不知有几滴雨悄然滑进某本早己布满灰尘的古书中。

男人望了望关门的妻子，又看了看书架。想说什么又捂住了嘴，喝了口酒砸吧砸吧道“长安城第一剑仙?让你老子看看，你有多大的心气!”

第二天一大早，男人便带着小男孩来到河边。递给男孩一根木棍道“来，用你的剑来砍我，砍到一下就算你赢。老爹给你买糖葫芦吃。”

“咦，爹你发什么病?哦~我知道啦，一定是你昨晚回来太晚被娘说了，爹你无处撒气。然后就让我打你，娘告诉我，不能欺负别人。但是别人欺负了自己，自己才可以还击。这样爹打我也就有了缘由，回头娘也不好意思说你。对不对?”小男孩坐在河中央，得意洋洋的说道。

“你这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鬼想法，都给你说了少跟老药材的娃玩，怎么不听，学的跟老药材一个样子。老子我真是……”男子骂到一半，背后传来一阵厚重且急促的脚步声。

“刚子!你他娘什么意思，当这孩子面说我这个当叔的是吧。你小时候和仙鹤玩被仙鹤琢了自己小鹤求着我让我帮你敷药，现在你这么说我。好好好，我记住了嗷!”一个穿着一身青蓝道袍，背着药筐的中年男子怒骂道。

过了好一阵，头上起了两个大包的男子回头看向在河中间摸鱼的小男孩道“给你，打我!”

男孩接起木棍小声嘀咕道“这也不是剑啊……”说罢，便冲向男子。只是不过眨眼间，便被男子一拳揍飞，甚至拳头都没有落到小男孩身上，仅凭拳风，便让小男孩飞了数米。

男孩躺在河中央，哇哇大哭。一旁耕种的旁人对男子吼道“你这下手也太黑了叭?真不怕回家上不了炕啊?”

男子一脸黑线，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扶起了嚎啕大哭的男孩“你说你哭这么大声干啥。我也没用劲啊……”男子头撇向一边，不敢正眼看委屈巴巴的男孩。

男孩看了看手中的木棍，又看了看眼前的父亲。忍不住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爹你欺负人。明明给我一根木棍，骗我说这是一把剑。然后用十成力打我。杀猪的都没你这么狠!”

男子被说的哑口无言，脚下青筋暴起。纵身一跃，便消失在男孩身边。

正当男孩震惊之余，回想起自己那个吊儿郎当的父亲何时这么厉害的同时。轰的一声，男子卸下背上的黑色木匣。取出其中放的那根烧火棍递给男孩。

“给，你的剑!”

男孩接过的一瞬间，仿佛变了个人，眼神满中藏不住的炽热一字一句的肯定道“对，我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