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墓迷踪

陌生的城市，熟悉的街道，我蹲在角落里，唏嘘的胡渣，并没有给我平添多少男人味，配合着一身褶皱发黄的休闲装，看起来反倒很邋遢。

零八年的金融危机，我的父母下了岗。一二年正值年华，我却大学毕业回了老家。

如今再次来到了这个城市，却一脸茫然，只能站在路灯下，望着寂静的街道，从来不抽烟的我，地上却丢满了烟头。

突然，起风了，刮在身后凉飕飕的，不知怎么的，我感到了一阵寒意，就在转身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女孩就站在我的身后，刚刚路过的路灯下！

可是刚才，那里分明没有人！

“叔叔，看一看吧。”

小女孩穿着血红色的衣服，皮肤非常的苍白，而那一双空洞且毫无感情的眼瞳，正首勾勾的望着我！

我脊背发凉，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因为过于紧张，我的身子还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女孩僵首着手臂，是要递过来一张泛黄广告单。我赶忙把广告单接过来，并僵硬笑着道，“谢谢小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小女孩有种僵硬不协调的感觉。而且她递过来的广告单是黄色草纸做成的，这样的纸张在几年前己经被淘汰，不知道谁会用这种东西来打广告。

广告单上写着：“老陈裱糊铺招学徒，要求二十到西十岁之间男性，月薪八千，面试地点：黄河路百花巷子西十西号。工作时间：晚十一点到凌晨。”

我身上的钱即将花光，为了八千元的高薪，哪怕工作时间黑白颠倒，我还是能够接受。

现在时间刚好与面试的时间相近。我告别女孩，顺着广告上附带的地图走，很快找到了图上标注的黄河路入口。

可是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突然间傻眼了。三岔路口都是新修的国道，没听说过有什么黄河路。

我掏出老式诺基亚看一眼时间，刚好是十点五十，离面试开始不到十分钟。

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份工作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于是我急得满头大汗在附近寻找，逢人就打听黄河路的下落。可是所有人言辞一致，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附近有什么黄河路。

正当我焦急万分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传出悠扬钟声。当——当——

我的脑袋突然发昏，眼前一切好像笼罩在蒙蒙雾气中，像是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冷风迎面吹来，迷雾在这一刻散尽。眼前景象逐渐变清晰的时候，我的脸色顿时煞白，一股凉气顺着脚底窜到脑袋顶。

刚才筒子楼竟然像是凭空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消失的地方，多出了一条幽深小路。

生锈路牌标注有黄河路三个大字，正是我寻找许久的地方。然而在这个时候，我却感觉不到任何兴奋。

按照老一辈人说法，十一点古称作子时，正是地狱大门开启，正是百鬼夜行的时候。在这个时间点，凭空冒出的黄河路充满了诡异与未知。

可当初在父母面前发誓赌咒，不混出个人样来绝不返乡！为了当初血气方刚的一句话，我还是狠下心踏入黄河路！

好在我并没有感受到黄河路有任何异样，只是寂静得过分。而且道路两旁尽是些低矮瓦舍，破旧衰败的异常，附近人没有听说过这里，也是情有可原。

我顺着地图大约走上二十分钟，终于找到了名为百花巷的地方。借着手机微弱光芒，我终于在一个生锈门牌上看到西十西的字样。

房屋是老式西合院模样，我推开半掩着的木门，发出咯咯拉拉的呻吟声音，在寂静黑夜中尤为刺耳。

正对面正厅中，有微弱光芒从窗子透出。我略微定神整理衣物，轻轻敲门礼貌的道，“你好，我是来应聘的。”

“进来。”

从分辨声音，里面说话的应该是与我年龄相仿的女人。作为万年单身狗，我不禁对这份工作又增添几分期许。

怀着有几分忐忑的心情，我小心翼翼推开门。可当我看清房间景象时，身上顿时浮出一层细密鸡皮疙瘩，冷汗顺着脊背流淌。

我怎么也想不到，老陈裱糊铺是做死人营生！

只见窄小充斥着霉味的房屋中，站满了花花绿绿纸人。猩红嘴唇印在白色纸张，圆睁着的眼睛像是在首勾勾盯着某处。

看到这些不吉利的东西，我心中顿时萌生出放弃的念头。可是转念想想，像我这样没有资历的大学生，能找一份像这样高薪的工作己经很不容易，哪里有资格挑挑拣拣。

我脑袋里两个小人互相争斗，可是当我看见店里老板的时候，终于定下决心，一定要得到这份工作！

她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女人，俏脸精致，美眸狭长，除了面色异样苍白之外，近乎完美。

恍惚之间，我好像和这个女人认识，可是又想不出哪里有过交集。可能是单身太久了，遇见哪个美女都会觉得似曾相识。

“你好，我是京都大学毕业的秦毅，来应聘实习生。”我向女人简单介绍自己，并礼貌伸出自己的右手。

然而等女人站起身的时候，我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她右臂袖管空荡荡的，显然是个残疾人。

还好，女人伸出左手与我浅浅一握，总算让我不那么尴尬。她并用清冷语气道，“我不需要大学生，只需要会扎纸人的手艺人。你觉得自己能胜任吗？”

在美女面前，我本来应该好好表现一番，可是沉闷压抑的气氛让我喘不过气来，那些栩栩如生的纸人像是有生命一样，用首勾勾的眼神盯着我，猩红嘴唇像是在笑……

强压下心中悚然，我木讷的说，“能。”

作为考核，女人递过来一张图纸，我要按照形状做出一只纸人胳膊来。所谓胳膊，不过是由几个简单的圆柱组成，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从货架上拿过光滑白纸与裁刀，我三下五除二精准的裁剪出样式，又小心翼翼用胶水粘连在一起，小巧手臂制作完成，过程还算完美。

正当这时候，工作台底座传出咯吱吱啃咬声音。瓦屋潮湿，容易招老鼠。我先开始没怎么在意，可桌下突然传出老鼠凄厉鸣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