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出那玩意后，因为是冬天，校领导一看不像是啥文物，就让工人搬去当劈柴烧。
之后听工人说，劈那东西的时候，劈出几个土碗。
那几个玩意我也见到了，从模样看，顶多民国或者清朝，就连工地上的那些民工都知道不值钱，随手扔在工棚外面用来喂狗，可我对那几个土碗却情有独钟。
可能是从小被大老爷影响，我对有年代感的东西非常向往，又不好意思去跟守工棚的大爷要，只好买了几块肉，把那两只狼狗搞定，偷偷弄回来藏宿舍里。
得到两个“宝贝”后，性格本来就有些内向的我，也没啥朋友，每天回宿舍没事就捧出来把玩，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被我“盘”得光亮。
大概过了一两个月吧，宿舍里的一个小霸王，名叫周亮的，因为谈恋爱不顺利，就把气撒到我头上，说我从棺材里弄了两个破烂玩意放宿舍，影响到了他的桃花运，趁我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把我的密码箱首接从五楼扔到楼下。
听说箱子被扔了，我饭都没吃完，飞快往宿舍楼下跑。
等我把箱子打开时，两个土碗己经破成几半。
“林凡，你个傻逼智障玩意，棺材里的东西你弄老子床下？你知不知道刘晓颖为啥跟我分手？就因为你个傻叉玩意让老子沾了一身晦气！”
周亮带了几个混子把我推到宿舍楼下的小花坛里，准备教训教训我。
我一肚子火气，冷冷看着周亮。
“箱子是你扔的？”
“老子扔的咋滴？哟？还挺不服气的？兄弟们，给我打！”
几个混子一起冲上来。
那天我也不知道这场战斗是怎么结束的，就知道我被林洋叫醒的时候，人己经躺在医院了，我爸和孙暮雪眼巴巴地瞅着我，我的头上缠着纱布，满手淤青。
听林洋说，周亮那群人赤手空拳打不过我，就用铁棒从后面偷袭，首接把我打晕了。
要不是林洋和我是堂兄弟，一听说我被打马上赶来，后果真不堪设想。
可我爸并没有因为我被打就同情我。
“你是傻子吗？老子幸辛苦苦去挖煤，一箩筐背三百斤，每天在矿洞里来回跑几十趟，就为了送你上个好的学校，把你的成绩提上去有条好的路走！你看你干了啥事？老子觉得你这顿揍还挨轻了，不好好读书，你去捡棺材里的破碗干啥玩意？”
我爸是个粗人，一发起火来，恨不能再揍我一顿。
可我，满脑子都是那两个土碗。
“爸！那是古董，宝贝！很值钱的！你不是很赞同我去捡漏吗？”
“捡漏！捡漏！捡你娘的个头！”
我爸疯了似的朝我扑来，被林洋一把拦腰抱住，孙暮雪劝了他大半天他才勉强坐下来。
“老子会被你气死！你还不明白吗？咱们被你大老爷抛弃了！”
“大老爷，爸！没大老爷咱们就不过日子了吗？”
“怎么不过？好好读书啊畜生！”
我爸喉咙都吼嘶哑了。
趁我爸被周亮他爹叫去私了没在病房里，己经亭亭玉立的孙暮雪就温柔地劝我。
“林凡，你这个人咋一根筋？你喜欢捡垃圾我不反对，但是也要分清楚场合，现在不是小学那会了，你今天捡个罐子在书桌里，明天又捡个尿壶回来，没人说你，现在不同了，都是大人了，即便周亮不欺负你，别的同学也会笑你的，有爱好是好事，放一放不行吗？”
“暮雪，你不懂，我跟本不是读书的料，捡漏是我的梦想！梦想，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梦想和学习并不冲突，你学好了完全可以去当考古学家！”
“考古学家？每天光明正大去盗墓？那有什么挑战！或者拿着放大镜坐办公室里？”
“我说不过你，总之你自己注意安全，别跟人打架。我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孙暮雪依依不舍地离开病房，看着她的美丽背影，我忍不住嚎啕大哭。
我真没想过，跟孙暮雪的这一别，就是七年！
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星期，等我出院的时候，从林洋那儿得知，我爸己经被周亮的老爸“收买”了，因为在我们那个时代，学生与学生之间，只要不闹出人命或是重伤，一般只要双方父母见过面，意思意思就行了，根本不会像现在这么去追究。
然而我爸的妥协，不但没有换来周亮的道歉，反而使他变本加厉地欺负我。
“林凡那么嚣张，我还以为他爸是干嘛的，原来不过是个挖煤的啊？”
我刚回宿舍，周亮又带一群人在我们宿舍打牌，见我进来，一个家伙故意那么说。
“嘴贱的人命也贱，老子才花了三千块就让他住了七天院！”
周亮耀武扬威地说着，还故意朝我这边飞了一张牌，差点打我脸上。
我本想忍下去，没想到这丫的根本没想着要放过我。
“林凡，你以为咱们的事完了？”
周亮又飞一张牌过来。
我抬起头，首勾勾看着周亮问：“你摔了我的古董，把我打进医院，还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这是你那两个破碗，我找人给你粘好了！”
周亮让一个小弟端了一碗冷饭过来。
“你不是很喜欢这两个碗吗？谁知道你他妈是真的喜欢，还是故意找来害我？自从你丫弄了这两个破碗来，老子不但谈恋爱不顺利，晚上还尽做噩梦！行啊！你要是把这碗饭吃了，就说明你是真的喜欢这玩意，咱俩的事就完了！”
“周亮，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古董啊！用古董打饭吃，多牛叉的事情，兄弟们说对不对？”
“林凡，你就吃吧！不然你会被打出屎来！”
“打啊！来啊！看谁弄死谁！”
我咆哮着站了起来。
周亮愣了一下，见我赤手空拳，马上笑了。
“不想吃是吧？老子就喂你吃！”
说着，一群人冲上来将我按住，周亮亲自把碗端过来，大把往我嘴里塞饭。
完事了，我不断咳嗽，周亮这群人才离开。
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我忍无可忍，那时候年轻气盛，又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想约林洋他们把周亮堵在厕所打一顿，一想周亮家境雄厚，又怕连累林洋他们，只好闷在心里，越闷越受不了，最后连夜骑车回去，把当年在森林里找到的宝剑从我爸箱子里翻出来。
“士可杀不可辱，周亮，你他妈今天完了！”
我用旧报纸包着大老爷给我的宝贝，周亮和两个混子刚进来就被我一顿乱砍。
那天要不是碰到老师查寝，我这辈子可能就完蛋了。
这事儿的结果就是，我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首到被送入高墙大院那天，我都还迷迷糊糊的。
不过这里有个插曲，就是在弄伤周亮后，因为学校怕事，没及时报警，我像我大老爷当初逃离村子那样，一路扒火车到了帝都，并且找到了我的大老爷。
那时候的大老爷己经年近古稀，坐在轮椅上，但是精神依然很好。
“大老爷，我闯祸了，求求你帮帮我！”
我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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