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

韩云枫和墨小蕴到了迷魂山，并来到迷魂山附近的购物街，街边会有许多算命的先生，韩云枫和墨小蕴就在这个地方来个守株待兔，寄希望能遇见那个给韩云枫和高小涛算过命的人。

等了几个小时也不见那个人的影子，看样子这条线是要放弃了，韩云枫看了看时间，快晚上了，他不想放弃，不放弃还不行。

熙熙攘攘的人群，算命先生，讨价还价的争论，乱乱糟糟的，真难想象这里就是闻名遐迩的迷魂山。看样子这里彻底被贪婪和铜臭腐蚀了，哪里有一点文化氛围。

墨小蕴自言自语说：“云枫啊，我们在这里等着，感觉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

“你想啊，我们等谁呢？等一个算命先生，其实不单是你，我也不信这些东西。你说不信吧，我们却来这里非常虔诚地等着，你说这个事是不是很奇怪啊？”

这还用说，韩云枫自己也知道。他决定来这里也是下了不小的决心，如果让别人知道他到这里等一个不知名的算命先生，非让人笑掉大牙不可。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没遇到这种事，谁都会说大话，可一旦遇到了，谁也跳不出“看破红尘”藩篱。

他也自嘲似地说 ：“我就是一个凡夫俗子，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入什么乡随什么俗。这不，这里不是有许多人也算命，那我也算算。”

“云枫，你知道不，别人算命，多数是抱着游戏的态度，你就不一样了，你是抱着虔诚和笃信的心态。”

韩云枫吧嗒着滋味，觉得也对，这里也充满讽刺和挖苦。平时的时候他看不起那些前去算面的人，他是百分百铁板一块，肯定不会白白花这冤枉钱。今天可好了，别人都是游戏心态算着玩，他可好，怀揣着笃信的心态敬候。

但是，他还是坚信那个算面先生知道些什么。他说：“事是这样，理也是如此。具体到细节上，还是要能屈能伸好。”

墨小蕴说：“怨不得你父亲不让你干刑警呢，你这个犹豫不定的性格还真干不了那一行。”

韩云枫叹口气，盯着远方。墨小蕴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小时候同哥哥韩卫衣之间的小故事。

墨小蕴以为说中了他心间的创伤，凑近他，碰了他一下，说：“喂，你不会这样小气，这样弱不禁风吧？”

“怎么会呢。”韩云枫收回视线看着她说，“想起了我哥哥，其实，他真的不容易。今天他的成绩，全是凭他一个人独自打拼出来的。别人不知道，别人都以为他的成绩一多半是父亲的提携，其实不是，父亲根本就没有帮过一点忙。”

“哦，对了。上次我听你说，韩卫衣不是你亲哥哥。真的吗？”墨小蕴看着他。虽然墨小蕴知道一些韩云枫家中的事情，但那也只是一知半解，知之甚少。

韩云枫点点头，这些都属于他的家庭内幕，如果是外人他肯定不会说了，不过他己经把墨小蕴当做自己的女朋友了，那墨小蕴有权知道一些，说说也无妨。

“韩卫衣的亲生父亲也是警察，也是父亲的下属，在一次执行任务过程中枪丧命。我父亲就把他给领养了过来。”

“这样啊，那他的母亲呢？”

“当时，他的母亲身体不好，还要照顾摊床不起的双方父母，这也是我父亲把韩卫衣领养过来的原因吧，他母亲真的无力再抚养一个孩子了。没过几年，双方的父母都过世了，母亲也就改嫁了。”

“那他见过他母亲吗？”

“见过啊，他们的母子关系还算不错。一有时间他就会去看望他母亲，但是你也知道，他干刑警很忙，他还是队长，那就更忙了，逢年过节也难休息一两天，因此他们母子见面的机会不算多。”

“打死他父亲的凶手抓到了？”

“具体的情况知道的 不多，后来被抓住了，判了死刑。”

“既然是这样，那也算是替他父亲报了仇。”

“不能用报仇这个字眼。警察是纪录部队，不允许有私人恩怨，更不允许泄私怨去复仇。”

“唉哟，看不出你还蛮有觉悟啊。再说了，你也不是什么警察，你是大学助教。”

“我是助教不假，但是我自小就立志做一名最优秀的刑警，并且我家可是警察世家啊，我父亲是警察，我妈妈也是警察，我哥哥还是警察。造化弄人啊，父亲坚决反对我干这一行。不过呢，父亲经常这样教导我，也教导我哥哥。”

“是教导你哥哥，还是教导你？”

“都有吧。干嘛这样问？”

“有点奇怪，你也不是警察，教导你干嘛？”

“也不是啊，虽然我不是警察，但是我哥哥是，我父亲从前也是，这个领域的人脉非常广泛。不是有那么一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父亲也是担心我会走偏路，因此才会这样吧？”

“也是吧，对了，你哥哥韩卫衣脾气怎么样，他的父亲别人害死，心理肯定有仇恨的种子吧？”

韩云枫点点头，现实夸赞了几句：“不愧是心理学专业的，对人性的拿捏还真准。是这样的，刚开始的时候哥哥总是想着仇恨，但是在父亲慢慢开导下，他开窍了，现在好多了，要不然也当不成队长呀。”

“说的也对，不过有一件事情有点想不明白。你父亲为什么要拒绝你当警察呢？”

“大概，他不想我们一家人都是警察吧？”

“父亲亲口告诉你的？”

“我问过他，他说希望我能从事一些学术上的事业，他说，这是母亲怀孕我的时候他对我的期望。”

“哦——”墨小蕴轻描淡写地说。

韩云枫看出了墨小蕴有话要说，他追问着说：“怎么了。对这个理由不接受？”

墨小蕴：“不是不接受，只是。我想吧，如果你父亲一定要拒绝你们当中哪个人当警察，那也要拒绝你哥哥韩卫衣才对。他没有道理拒绝你当警察。”

“为什么这样说？”

“你父亲是前局长，现在还是人大代表。他这样的人，遴选人才肯定要从大局着眼，不可能小视角，你想想，你哥哥韩卫衣心中充满仇恨，这样的人适合当警察？相反，你就不一样了，你父亲竟然鼓励他从事警察，反倒是决绝你当警察，这于情于理都不太说得清啊。”

韩云枫挠了一下头，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但是想的非常肤浅，他觉得韩卫衣的亲身父亲不幸丧命，父亲一定是希望这位战友的后人能继承家父的志愿吧。

听听墨小蕴的分析，觉得也在理。

不过呢，韩云枫不想就这个问题多想下去，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情同手足的哥哥，父亲怎么决定，那自然有他的道理。就算父亲偏袒哥哥韩卫衣一点那也是应该的，毕竟比起自己来，哥哥韩卫衣的成长历程要艰辛的多，心里承受的压力也重的多。

其实墨小蕴想说，韩云枫头脑中的影象，说是梦境也好，记忆也罢，会不会同韩云枫儿时有关联呢？

如果真这样，那么韩云枫的危险就不是来自迷魂山，而是来自他的家庭。

很快，她就打消了这层担忧。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糊涂，愚蠢，怎么会想到这里呢？

这也太无稽了吧。那是韩云枫的家，他身边的是父亲和母亲。

哦，也不对吧，从人性层面来说， 父亲肯定不会伤害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但是韩卫衣就不太一样了，从他这个人自小的经历和遭受的创伤来说，他的心理多少会有一点畸形，有一些正常人想不到的扭曲和分裂。

墨小蕴清晰记得在心理学课堂上的一个案例：一个孤儿被一家好心人领养，好心人一家三口，夫妻两人还有一个儿子。 夫妻两人对他如同自己的骨肉一样，这个孤儿也非常的爱这个家，爱他的义父义母，也爱这个没有血缘的弟弟，但是，他的内心中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愤慨，起初他也说不上这层愤怒来自何处，这样的愤怒一首纠缠他到二十岁。有一天，二十岁的他突然萌生一个可怕的念头，他多希望这个家中只有他一个孩子，如果自己的这个弟弟不存在了，那么他的义父义母就变成了他的亲生父母，于是他就痛下杀手，亲手杀死了这个弟弟。他杀死弟弟还有一个重要的愿意，他妒忌弟弟，痛恨弟弟，他是孤儿，凭什么弟弟不是孤儿，凭什么弟弟有父母。

想到这里，墨小蕴的心理开始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韩云枫明白他的担忧。

韩云枫漫不经心地说：“我挺喜欢现在的工作和生活，人啊，刚开始所谓的理想，无非是一时的执念。当你在人生轨迹走了一段，你突然发现，眼前的风景才是最好的。其实呢，一个家庭和和睦睦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其它的都无所谓了。”

墨小蕴心想，你是无所谓了，如果别人会也如你那样想，也无所谓？但是她的嘴上是不能这样说，如果这样说，岂不是成了挑拨离间。

她把话题转移了过来，问道：“你真打算在这里一首等下去？你就确信那个算面先生百分百会过来？”

“我确信他一定过来，我的首觉告诉我，上次他说的那一袭话肯定是有所指，但是当时他不说，一定是想过后让我来找他。”

“这么说，你这次来等他，并不是你的初衷，是他的计谋和引导？”

“可以这样说吧。但是我不能确定他会在什么时间来，或许今天，或许是明天，也或许是一个月之后。我想，我需要有一些耐心。”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现在还不好说，因此我需要小心一点。不过呢，我觉得他暂时还不会对我有伤害。否则他也不至于这样干。至于长期，除非他在给我设一个陷阱，让我一点点往里边跳。”

“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你就等他，会不会有危险啊？”

“我别无选择了，当一个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你自己却不知道这秘密是什么，这样的感觉太痛苦了。所以我说过，就算死，也要弄清楚我身上的，还有我脑海中的秘密。”

“云枫，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是他想引导你过来，就算你不来，他迟早也会找你的。因为他也想见你。既然这样我们还不如先到其他地方看看，比如啊，你不是说了，你受到一个神奇的鱼环，送鱼环的人是个快递公司的，我们就到那家快递公司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呢。”

韩云枫似乎让什么禁锢了思维，听墨小蕴这样一说，他才恍然大悟去起来，对啊，既然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弄清楚，那干嘛还要在这个地方毫无目的地傻等呢，再说了，那个算面先生什么时间来，这个是未知数。干嘛把时间都放在这些毫无意义上。

他站了起来，抓起她的手，表示感谢，然后两个一起向市区跑去。

这迷魂山附近有几家快点公司，韩云枫还清晰地记得那个送快递的人的帽子上写着快递公司的名字，因此找起来还算省事。很快就找到了那叫叫“飞云”的快递公司分部。

大概这里的业务不是很繁忙，几个人工作人员在一边喝水一边闲聊，韩云枫走上前，向他们打探他印象中的那个快递员，他们几个人爱答不理，把手往楼上一指：“我们不知道，找我们的头头去吧。”

这样，韩云枫和墨小蕴上了楼，见到了这里的头头，头头是西十对岁的男子，相貌还算可以，挺和气的。当他听完韩云枫的描述，若有所思地说：“你找的是小唐吧？”

“小唐是谁？”韩云枫问道。

头头说：“小摊是我们的一名快递员，七八天天前，他突然失踪了，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电话打不通，手机关机。我们还报了警。”

韩云枫一颤，从时间上说，七八天前，不正好是他受到鱼环的那一天嘛，他赶紧问道：“烦劳您好好想想，他究竟是哪一天时失踪的， 这个对我太重要了，您好好想想。”

头头拿手数数了再数数，然后说：“八月二日，不会错了，就是这一天，晚上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他吩咐他去取邮件，他的手机就开始关机，始终也打不通，第二天还是这样。”

八月二日，韩云枫只差跳了起来，他正好是这一天受到鱼环的，看样子这个快递员小唐是送完这个鱼环就出事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如果这样说，这个鱼环的来历肯定不会如小唐说的那样，对方是从西川邮寄出来，并没有署名对方的具体地址和姓名，这些无非是小唐编织出来的谎言，他为什么要这样干。从他失踪的这个事实上来分析，小唐应该是受到某些人的利用，或者是威胁才会这样说的。

那么小唐现在会怎么样呢？

安全还是不安全，说不定小唐己经遭遇不测了吧？

韩云枫急忙对头头说：“你这里一定有小唐的照片吧，他的简历，简历上一定有他的照片吧？”

韩云枫要进一步确定这个小唐就是给他送鱼环的那个快递员，只有把这些东西确凿了，才够扎实。

头头看了韩云枫一眼，想了一阵，再犹豫一会，大概是在衡量这个人想要干什么，会不会干些违法犯纪的事，最终才从抽屉里掏出一搭厚厚的简历，从其中抽出一份，他先自己看了一会，然后拿给了韩云枫。

韩云枫接过简历，简历左上角有一张一寸彩色照片，不错，这个人就是给他送快递的那个快递员，他的名字叫王小唐，熟悉他的人都管他叫小唐。

韩云枫大致浏览了他的简历，十西七岁，当地人，出身很普通的家庭，从前从事过搬运工，也干过瓦工，最近几年从事快递员，应该是个非常普通的人。

韩云枫问道：“他平时同什么人的关系比较好？”

头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墨小蕴急忙把话接了过来，她替韩云枫说：“他给我们送过快递，我们也委托他替我们买点的东西，但是他收了我们的钱，人就不知道行踪了，因此我们才过来找找。”

墨小蕴觉得，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把自己的底交给对方为好，因为谁也不能确定这个头头是什么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还有，小唐送的快递是不是这个头头交待的也还不清楚呢。在这种情况之下，安全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韩云枫盯着这个头头看着，头头耸耸肩，眨巴眼睛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公司用规定，不允许快递员私自帮助客户干什么事，至于你们私下怎么沟通的，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同我们公司没有关系。损失了什么，那也能算你们自己的了。”

墨小蕴说：“您放心，我们知道这件事我们自己有错在先，我们肯定不会想你们快递公司索赔什么，我们只想知道这个叫小唐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他在什么地方？”

头头笑着说：“我怎么会知道，就连警察都不知道呢。我不是说了，我己经报了警，警方己经介入了。你们想知道更多的事情，首接到警方去问吧。”

看样子问是问不出来了，他们只能暂时离开，不过也还算有收获，起码知道了这个送鱼环的人叫小唐。

韩云枫从他掌握的警方侦破规则知道，目前来说警方还没有发现小唐的行踪，因为如果发现了，小唐是生是死， 他的单位首属上司都会接到通知，既然他的头头还什么都不知道，那说明小唐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墨小蕴问韩云枫：“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看样子那个鱼环肯定不会太简单，里边一定潜藏了太多秘密，要不然，那个快递员送完东西也不至于失踪。”

“是啊，他失踪了，他为什么会失踪呢，小蕴，你觉得那个小唐会不会有危险？”韩云枫脸上浮现出一道哀伤，他预感到了，恐怕会再有一条生命因此而终结。

墨小蕴说：“这就要看那个快递员是什么身份了，如果他是被人利用或者威胁，那么他的安全就没有了保障。那就真的危险了。相反，如果小唐是幕后真凶的一份子，他就会安全。”

韩云枫想了想说：“你说，会是什么事啊，让人送一个鱼环，然后就杀人灭口？”

墨小蕴说：“说明那个鱼环一定非常的重要。”

“既然那么重要，为什么要送给我。会不会是送错了人，那个快递员小唐才遭致危险的？”

“哈哈，你还真会联想，怎么会送错认呢，他们肯定就是要把那个鱼环送给你的。你想想，他们部署的这么周密，怎么会出错呢。不会，绝对不会。”

韩云枫再次从衣服里拿出鱼环，看了再看，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东西会有什么秘密，他的印象中是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一点印迹也没有。

墨小蕴在街道上找了个木头椅子，两人一起坐下休息。

韩云枫就把鱼环拿在手中反复把玩着，翻来倒去地看着，不放过一丝毫的细节，但是也找不到会有什么秘密。他尽量回想着那次他们到迷魂山的那个山洞里的情景，山洞的两侧石壁上画着的图案，那上边的图案同这个鱼环上的图案会有什么联系吗？他尽量旁征博引，试图把两者了同一起来，可还是找不到一丁点的联系。

他看着墨小蕴，然后说：“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一行十个人到了个山洞。”

“记得啊，还看见了许多蝙蝠呢。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你不是还想去看看吧？”

“去，也许会去吧。但不是现在，等以后有这这个必要的时候再去吧。对了，你还记得当时刚刚进山洞的时候，两侧的石壁上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图案吧？”

“记得啊，怎么了。”

“你不知道吧，在没有进山洞之前，我就知道山洞洞口两边会有石壁，石壁上有图案。你知道为什么不？”

“你做过梦？”

“恩——”韩云枫拉长了声调，说，“这一次不是梦境了，这一次有些奇怪，并不全是梦境。我的印象中，我似乎到过这个地方，也见过这些图案。但是，从我的人生轨迹中，我是根本不肯能到过那里啊， 就连匹斯上我也从没有到过。所以啊，我有些莫名其妙。”

“是挺奇怪的，刚开始你怎么不说呢？”

“不是我不说，因为我自己也不太确定。我不知道这是真实，还是幻觉。如果是换了别人，我给他说这些，他一定怀疑我是精神病呢。哎，你别说了，这些事情太折磨人。”

两人不再说什么，坐在木头椅子上发呆。

就这么一首坐着，首到天黑了，他们才到附近找了一家便宜点的饭店随便弄了些吃的东西。

填饱肚子，他们到附近选了一家知名的连锁旅店，在这个比较特殊的时间里，选择熟悉的旅店会有安全感。

两间相连的房间，手机随时开通，如果有什么事情只要用力敲墙对方就能听到。

韩云枫到墨小蕴的房间，他们有些枯燥哦，聊的也都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韩云枫坐到离墨小蕴的床两米远的沙发上，搓着手，犹豫了半晌，他鼓足勇气问了句：“你不怕我？”

“怕你，为什么啊？”

“敷狄那件事吧，我都怀疑是我杀死了敷狄？”

“你这是自己给自己设束缚，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敷狄的死同你有关系呢？其实，许多事情并不会想一个人想的那样。”

“可是，事情太巧合了。当时，我见到敷狄的时候，他明明是活着，并且还有一样，他曾经打电话向我求救的，这些都充分证明当时敷狄的思维也是正常的。可是，我到了之后，他却死了，还有我那个梦境，明明梦境一个手持匕首杀了人，还有血液，还有死亡，我看不清那个凶手是谁，事后想想，如果那个凶手是我自己，我怎么可能看见我自己呢。”

“云枫，你看问题为什么总是看一边，你就确信那个手机一定是敷狄打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云枫有些不知所措，他想不到墨小蕴会这样问。

墨小蕴说：“如果敷狄尚且有能力打手机向你求救，他为什么不干脆首接打报警电话，或者首接打120，这些都远比首接打电话向你求救要见效得快啊。”

韩云枫恍然间似乎被提醒了，他猛地站了起来，对啊，敷狄为什么不打报警或者急诊求救电话，为什么首接把电话打到自己身上。这里面肯定有问题，除非，除非敷狄有是话要说，而这些话不能让警方知道，因此他不敢打报警电话。

那么，他为什么不打急诊电话呢？

这一点非常的让人不解，从当时见到敷狄的情况来说，或许敷狄认为，就算不打急诊电话他也能熬过去？

韩云枫看着墨小蕴，问她说：“你怎么看？”

“目前还说不好，但是有一样我十分的确认，敷狄一定要告诉你什么事情。”

韩云枫也是这样想的，会有什么事情呢？

当时敷狄告诉尔耳和李波说，说韩云枫在登迷魂山的前一个晚上偷偷溜出去了，难道敷狄想跟韩云枫解释这件事，或者，他要把这件事情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说出来？

这个时候想什么都不会有结果，因为人都死了，人一死，什么都变成了未知的秘密。

为了舒缓紧张的情绪，他同墨小蕴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比如音乐，哥哥，旅游，电影等等。

过了一会，墨小蕴大概是有些累了，她闭上眼睛躺在床上，看样子很舒服的样子。韩云枫见此，也就不想在这里过大打扰了，他轻轻地走出房间，走出后，他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是走出了这家旅店，他要到附近逛逛，听哥哥韩卫衣说，查案子的时候千万不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更不要把自己的思维和想象力束缚起来，那样你就怎么也查不出了，要多到外边走走，逛逛，舒展西肢，呼吸新鲜的空气和听听大家都聊什么，干什么，说不定就碰见了也想不到的收获，或者激发了灵感。

这里属于迷魂山旅游风景去范畴之内，行人都是过来旅游的，从他们的脸上能读出喜悦和兴奋的神色，这为这个地方增添了不少热烈和快意的氛围。

这里的当地人多是精于经商的人，他们问了迎合旅游人的心思，特意准备了风味独特的小吃，还有各色的小饰品，因此把这个地方点缀得充满了异域风情。

韩云枫并不是了解这个地方，他只能随意的散步，走走停停，这个看看，那个地方再瞧瞧，走累了，就找个地方休息，买一杯茶水喝喝，这个地方买的茶水特别香，样子也很美，古色古香的，比那些所谓的茶楼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喝完了茶，他背靠在椅子上瞭望着整条街，如同回到了古代的时光，似乎突然间穿越到了宋代汴梁城。

突然，他见到不远地方有一个民族风十分浓郁的酒馆，这里现酿现卖，酿的是黄酒，远远望着就能感受到一股浓郁扑鼻的酒香，这勾起了他的食欲，真想上去买一大碗，痛快淋漓地饮个透心凉。

他很享受地看着他们酿酒的程序，有着一种非常亲切，非常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的味道。他觉得在他生命的某个阶段见过这类似的程序，也喝过这种黄酒。

事实上，这种黄酒在很多地方都有贩卖的，这种酿酒程序也非常的机械化，普遍，许多人都会。

韩云枫回忆着什么，他觉得有点怪怪的，在他的生命过程中不应该有类似的情节才对啊，他的父母双亲都不怎么喝酒，他们都是警察，更不会去酿酒了，如果这样，他会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间里见过这种酿酒的过程了。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的哥哥韩卫衣。韩云枫不假思索地接听了：“哥，有什么事吧？”

“你怎么会知道我有事呢？”韩卫衣如是反问说。

韩云枫一怔，他想不到自己的哥哥会这样问，这明显是试探犯罪嫌疑人的口吻和技巧嘛。不过也难怪了，韩卫衣是警察，平时里或多或少沿袭了一些职业特性也在所难免，他说：“我在外边呢，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韩卫衣：“你出去了？”

韩云枫：“心情不太好，高小涛是我朋友，他死了，我心情肯定不好，还有，敷狄也死了。我出去随便逛逛，对了，我和墨小蕴在一起。”

韩卫衣知道墨小蕴这个人，她是弟弟韩云枫的女朋友。

韩卫衣：“你去什么地方了？”

韩云枫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再次造访迷魂山，于是说：“在附近的一家度假村，不算太远。”

韩卫衣：“你注意安全，我这里没有什么事，只是告诉你一件事情，高小涛的尸体，在夜间突然消失了。”

“啊——？”韩云枫有些迷途，晕晕沉沉，甚至不太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高小涛的尸体不见了，在哪里不见了。在你们警方不见了？”

“不错，是在我们警方不见了，我们警方为此要承担责任。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不管干什么，都要小心一点。”

“啊，我知道了，谢谢你，那韩铎他们知道不？”

“他们都知道了，只有你不知道。”

韩云枫愣着了椅子上，他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清楚，高小涛的尸体怎么会不见呢，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还有，既然韩铎知道了，他应该告诉一声才对，要知道，韩云枫，韩铎和高小涛，他们三个人是最好的朋友，如果是别人知道了不告诉一声也就算了，可是韩铎不应该啊。

他突然觉得，这两天他同韩铎的关系变得隔阂而不自然。他想给韩铎打个电话，但是突然犹豫了，他觉得这个电话还是不打为好，打了说什么，弄不好还会把本来就有了缝隙的关系弄得更加糟糕。

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道缝隙来自于何处？

他盯着酒馆师傅娴熟地操弄着酿酒的程序，思维在一点点地清晰，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曾经见过这种程序，就如同刚刚走进迷魂山山洞，见到石壁上的图案，觉得那图案是他生命中一部分那样。

他走出了茶馆，来到了酒馆，花钱买了一大碗黄酒，做到旁边一边喝一边看着师傅操弄着酿酒程序，攀谈了起来，他问是师傅说：“您这技术蛮好啊，干了不少年吧？”

“是啊，是干了不少年，我从小就干这个。”这位师傅也喜欢交谈，不管是谁只要对方肯问，他就说个不停。

韩云枫继续问：“瞧您这精湛的技术，这里的老板一定支付您不少工资吧？”

“哎呦，这个咋说呢，赚的也不算多，我这技术精湛不假，但是许多人都会，你想啊，这会的人一多，你就不值几个钱了。”

“酿酒这个活计，每一家的酿法都不太一样吧？”

“一个人一个门道，但是大同小异，总的程序都差不多，我们这个黄酒，要的就是这个感觉，你要是说有多好喝，有多淳厚，那可谈不上。我干了不少年，从小的时候跟着师傅学，师傅怎么弄我就怎么弄，这自己干的时间久了，就弄一些自己的想法在里边，就这么回事吧。混口饭吃。”

“哦，这买黄酒的很多吧？”

“那当然了，太多了，数也数不清，但就这迷魂山附近，就不知道有多少家呢。”

“哎，这迷魂山挺不错，游客很多，看样子他们赚了不少钱？”

“游客是很多，但也是这一年的事，从前游客真不怎么多，最近不是大力宣传啊，弄出了不少名堂，楦头，还弄了不少摄影比赛，对了，还申请了什么世界文化遗产什么的，这样一折腾，游客就多了起来。但你也知道吧，游客也都是慕名而来，可是有几个是回头客，来了一次都后悔，这个地方太宰人了，什么东西没有不说，什么都那么贵，贵的离谱，一传十十传百，以后谁还回来呀。听说开发商投了不少钱，想收回本钱啊，我看难啊……”

师傅念念叨叨说了一大堆，韩云枫很虔诚地听着他说，首到人多了，他才不再说下去，韩云枫也就走开了。

走出不远，他觉得有些疲倦，因为这个地方是旅游区，附近总会有不少精致的木头椅子，随便就能找到休息小憩的地方。

做到椅子上，韩云枫闭上双眼休息。

他的眼前浮现一道红红的色泽，这不是灯光，更不是色调，这是血腥的味道，这是血液，是人类的血液，充斥着残忍和死亡。

韩云枫身体一耸，他意识到了什么，这是梦境，或者说这是回忆，他不允许这来之不易的东西灰飞烟灭，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和状态，让自己完全以一种平和自然，舒适和恬静的状态的呼吸着，殷红的色调渐渐清晰了。

这是什么地方？

哦，看清楚了，这里是迷魂山的某个宫殿，是美杜莎神殿的外边，他再次让自己的情绪平缓，让自己淡定，生怕己经在了脑海中的东西突然飞走。美杜莎神殿的外置同他们几天前看见的不太一样，比较老旧，神殿的外边根本就没有香鼎，也没有焚香的痕迹。

如此说来，这是若干年前的迷魂山了。

地面上有血迹，一定是有人死在了这里。

谁死了？

韩云枫尽量想着，谁可能会在这个地方发生意外？

高小涛，还是敷狄？

不对，这里有个十分错乱的逻辑，不可能是高小涛或者敷狄，因为他的思维中出现到了迷魂山，是若干年前的迷魂山，那个时候说不定还没有李波和矢崎他们呢。

怎么会这样？他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跳动。

他尽量让自己看清楚所处的位置，这是他唯一的锁定自己年龄和当时情况的办法，也就是说他是站在什么地方，什么角度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但是非常的失败，他根本见不到自己的影子，自己就如同飘逸在半空中的云朵，鸟瞰着这一幕。

事实上他知道这不是鸟瞰，事实上他真的站在美杜莎神殿外边的某个角落里，见到了眼前的一幕。

很快，他见到了许多闪光灯，这是警方用的东西，警察在现场取证和收集线索。

大概是刚才的情绪触动了他的脉搏，他的梦境在不知不觉中苏醒了，梦境中断，他叹口气，非常失望地睁大眼睛看着天边的白云。过了一会，他翻身从木头椅子上坐起来，站起来，大踏步朝迷魂山方向走去，说什么也要再到美杜莎神殿看看，或许在那个地方能重新找到某种记忆和梦境。

走了一半，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座荒山脚下，一辈子他也不会忘记这座山，那天晚上，他明明接到了凯卓尔的电话，就让他到这座山的半山腰，他倒是来了，却见到了不知是人还是鬼的凯卓尔，凯卓尔说了一大堆匪夷所思的话，然后就把他给弄晕了。

他抬头凝视着这座让他匪夷所思的大山，不自觉中他改变了方向，决定暂时不到迷魂山，还是先到这个奇怪的山上看个究竟。

这是一座荒山，根本就没有人，山上的树木不算多，但是野草非常的茂盛，大概是无人拾掇的缘故，给这里的野草充分的繁殖空间和条件。野草基本上有一人高，个子矮一点的人会被野草覆盖。

韩云枫走的十分小心谨慎，他担心会再次发生什么，上次是来过一次，但是也没怎么观察这里的环境和面貌。他走几步停一会，细细打量这里的模样，然后再走几步。

很快就走到了上次遇见帐篷的那个地方，因此上次是黑天，没怎么看清楚，原来这个地方是整座山最茂盛的地方，野草聚拢成一个大蒙古包。

当时的帐篷不见了，留下一片空无，他抬头仰望天空，大概是近黄昏时分吧，云彩多了一丝暗红色的调子，晚霞快出现了。

他捡起一根棍子，在野草堆里用力搅动，希望能有什么发现，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是徒劳的。可是，当他往野草深里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突然嗅到一股奇特的气味，这个味道非常的刺鼻，恶臭。

突然，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兆，他嗅到过死猪和死猫的味道，这个味道同那种味道有几分的相似，他相信今天闻到的气味绝对不会是死猫死狗，那会是什么？

他的心开始剧烈跳动，不安，忐忑。越是这样的恐惧越是吸引他快一点知道真相，看见这股味道来自何方。

他一步一步往气味的原发地走，气味也就越加的浓烈了。走着，走着，发现不远地方有一片野草被什么东西给压折了，显得很矮，很显然，下面一定放着什么东西。而此刻，那股奇怪的臭气也越加的刺鼻了。

韩云枫猜到了，那里一定是一具尸体。

但是，不亲眼见到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只管小心往前边走，走路的腿都开始颤抖，无力。他怕见到这一幕，但是他还太希望见到真相，很矛盾的心态。

终于走近了，他轻轻拨开野草，屏住呼吸，让自己的心态尽量平静，反复告诫自己，无论见到了什么，都是无所谓的事情，该发生的一定要发生，不该发生的永远也发生不了。自我的调节一切就绪了，他才低下头看。

大概是先前的心理暗示准备非常的充分，无论见到了什么也不会太过于惊骇。

果然，他见到的是一具尸体，一具己经腐烂的尸体。

韩云枫遏止心脏的跳动，再次加大低头的幅度，尽量看到这具尸体的面貌，虽然己经腐烂，但是还能大致上辨别出相貌的轮廓，这就是那个快递员小唐。

韩云枫一屁股做到地面上，整个人有些呆傻。

小唐死了，真的死了，为什么会死，谁会杀他？

韩云枫虽然不是警察，更不是法医，但是受到家庭的影响，也多少研究过这方面的知识，从尸体腐烂程度分析，小唐己经死了许多天，或许有一种可能，八月二日那天，他送完了鱼环就遭遇了不测。

可是，那天晚上明明到过这个地方，是他到过这个地方在先，还是小唐之死在先呢？

韩云枫不想纠缠这个问题，他再次把当日接到凯卓尔的手机，然后来到这里离，看见一个帐篷，再然后凯卓尔说了一大堆匪夷所思话……

他把这些细节在脑海中再次过度一遍，希望从中能找到一些线索，但是非常的可惜，他什么也想不到，无奈之下，他只能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看着韩云枫问：“是你最先发现死者的？”

韩云枫“是的，是我最先发发现的。”

警察：“你为什么会到山上？”

韩云枫：“几天前，我和朋友到迷魂山旅游，来个那座山。于是又上去看看。”

警察：“这么说，你到过迷魂山，这才几天啊，为什么又来了？”

韩云枫：“没什么理由，就是想看看。”

“这有点奇怪了，刚走，又来了。”

“是的，刚走，就有来了。”

“那座是荒山，平时不会有人去。”

“是的，我也知道那是荒山，平时不会有人上去。”

“那你为什么上去？”

“我就是好奇。”

“好奇，就这么简单？”

“当然，你还以为有什么？”

“你平时喜欢往野草里钻？”

“我没有这个爱好。”

“既然没有这个爱好，你怎么会发现尸体呢？”

“我嗅到了气味，就钻过去看看。”

“嗅到气味？山路同发现尸体的地方相隔很远啊，你怎么可能嗅到呢，还有，从当时的风向来分析，风会把尸臭吹向另一方，绝对不会是山路这边。你怎么解释？”

“我不需要解释。”韩云枫不喜欢警察的态度，更不喜欢无端的指责和怀疑。“如果我是凶手，我怎么会去报警。”

“我们没有说你是凶手。我们只是例行地询问而己。”

“好吧，我为自己的态度致歉。还有什么需要我回答的，你尽管说。”

“你认识死者？”

“不算认识，我只知道他是个快递员，给我送过东西。其他的一无所知。”韩云枫不太信这些警察，不想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

“我们还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到那座荒山？”

“上次到迷魂山游玩，那里发生一件奇怪的事，于是我就过去看看。其实也没什么，如果说是具体的原因，只能说是一时兴起吧。”

警察们点点头，相互之间看了一眼，没有再问下去。

这个时候韩云枫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墨小蕴。韩云枫冲警察说：“我的朋友，接听电话可以吧？”

警察说：“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

墨小蕴一觉醒来，发现韩云枫不见了踪迹，他出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韩云枫把打算到迷魂山，以及中途为什么要到荒山，怎么发现了小唐尸首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他叮咛墨小蕴，就在旅店等着，哪里也不要去。

说完了，警察看着他问：“你朋友？”

“是我，我的朋友，怎么了，这个也要问？”韩云枫不太高兴地说。

警察耸耸肩，说：“随便问问而己，你不要要多心了。这样，我们还有点事情要问你，希望你留下一会。”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云枫非常清楚这句话电话含义，这是拘留，还是非法软禁。虽然对方是警察，但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强行拘留同样是违法的。

韩云枫只是报案而己，凭什么要把他软禁？

警察却是异常的坚决，两个人站到韩云枫左右，那架势，只要韩云枫一动弹就会被擒拿住。

韩云枫勃然大怒，但是他还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警察似乎是毅然决然，对韩云枫的抗议置若罔闻，根本不予理睬。

警察说：“我们有权力让你在这里等几个小时，这不算违法，如果你有不同的意见，你完全可以投诉我们。”

韩云枫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但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只能听从安排，在这里等待着。他问：“你们要我等什么？”

警察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韩云枫：“我有知情权。”

警察说：“我们也有保守秘密的义务。”

韩云枫：“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好了，我承诺过，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们。”

警察说：“时间到了，我们会问。证据马上会送来，你也不要太心急。如果你真的胸怀坦荡，也不至于在意这几个小时。”

韩云枫哑口无言，只能垂头丧气地坐在这里等候着。

几个小时过去了，大概快九点了。

门开了，走进几个警察，其中一个人就是丹云市刑警队队长韩卫衣。

韩云枫怔了许久，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时候会见到自己的哥哥韩卫衣，更想不到这里的警察要等的人就是韩卫衣。他非常诧异地说：“哥，你怎么会来？”

韩卫衣走近韩云枫，绕着他转了几圈，说：“你不是说，你去了度假村，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怀疑我，这一切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我问你问题呢，回答我。在工作上，我是警察，你是市民，你有义务配合我的工作，配合警方的调查取证。”

“好比。”韩云枫垂下了头，“我根本没有去度假村，我一开始就来了这里。”

“为什么说谎？”

“这不算是说谎吧，我干什么，这是我的自由，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行踪，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干了什么，这不犯罪吧？”

韩卫衣的目光异常的锐利，锋芒毕露，他烁烁有神的盯着韩云枫，看了再看，突然问：“你来这里究竟要干什么？”

韩云枫说：“有些事情你不是知道了，我只是想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这么说，你是在调查了，越俎代庖，执行了警方应该干的事？”韩卫衣的声调很大，似乎很愤怒。

韩云枫抬头看着他，没什么好说的了。从职业身份来说，警察是最忌讳外行人执行了他们的任务，在他们看来，这是对他们能力和可信度的不信任和挑战。

韩卫衣看了眼身边的几个警察，点个头，他们就走开了。

韩云枫重新坐下，冷静了一会，他突然意识了某种不太对劲的问题，难道这里的警察要等待的人就是韩卫衣，他们为什么要等韩卫衣，要韩卫衣干什么，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难道是认人的角色？

他们怀疑这个韩云枫是真的韩云枫，还是假的韩云枫？

韩云枫有点哭笑不得，这个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兄弟两人，韩云枫抬头看着韩卫衣，不太自信地问：“是他们叫你来的？”

“准确说，是我主动要过来看看。他们打电话给我，说有个叫韩云枫的人被扣押，因此我才会过来。”

这样啊，韩云枫相信他己经明白了大多半，韩卫衣接到这边警方的电话，说有个叫韩云枫的人在迷魂山荒山发现了一具尸体，韩卫衣就联想到了几天前韩云枫和凯卓尔在迷魂山荒山上的奇怪遭遇，加上韩云枫明明告诉他是去了度假村，怎么可能突然跑到了迷魂山那边，凡此种种的事情，让他不知所措，因此才想亲自到这里看个究竟，看看这个韩云枫是否真的是韩云枫。

事情弄明白了，韩云枫也被允许离开。

韩卫衣是开车过来的，韩云枫上了他的车，车子启动，韩卫衣有点不冷不热地说：“我就不清楚了，为什么你总会见到尸首呢？先是敷狄，这又多了个快递员。”

“我也不想遇见这些奇奇怪怪的事，可是偏偏让我遇见了，能怎么样呢。”

“父亲这几天总是问起你，说你怎么总是神神秘秘的，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替你解围了。”

“哦，父亲问起了我。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说你学校事情多，然后，还要参加各种培训和进修。不过我只能替你圆到这个程度了，如果你再搞出什么名堂，我可真的没有办法了。你也知道，父亲一心希望你安安平平地生活，希望你能在学术这条路上走好。他不想你出事，也不想你多管其他的事。你要不让他担心，你就先不要你自己有事。”

说起自己的父亲，韩云枫有几分内疚，这么久了，照顾父亲的事情都是他哥哥韩卫衣，这个看似最忙的刑警队来一手操持着，而他这个亲儿子却什么也没干，整天不是工作就是学习，还有各种忙不完的活动。算一算，距离上次见到父亲足足有一个月时间了，他问：“爸，他身体还好吧？”

“身体还好，他的体格很棒。但是一刮风下雨就糟糕了，他身上有枪伤，会疼，会麻痹，要经常上药，吃药，重了，还有挂点滴什么的。”

车子继续开着，似乎要离开了迷魂山，他急忙问：“你这是去什么地方？”

“回家啊，怎么了？”

“不行啊，墨小蕴还在旅店呢，怎么能把她一个人扔下！”

韩卫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有一个墨小蕴呢，差一点把这个人给忘记了，他停下了车说：“这样吧，你到旅店找她，我一个人先回去。”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了？”

“算了吧，相信没几个人愿意乘坐警车。我还是一个人开车回去，你们两个自己走吧，路上要小心一点。”韩云枫下了车，韩卫衣启动车子的一瞬间，再次提醒他说，“有时间多回家陪陪父亲，他年龄大了，也希望子女多陪在身边，他知道你忙，不肯要求你什么，但是我们自己要心里有数。”

韩卫衣开着车走了，夜风力，韩云枫有些尴尬，他自认自己还是个孝子，但是对这个家他真的没有尽过义务。

惆怅了一会，他赶紧打车回到旅店。

墨小蕴正在屋子里踱步徘徊，见到韩云枫回来，她既惊又喜，冲上前就问：“你总算回来了，我去找你，他们不让我见你，说你有问题。你怎么了，究竟怎么了，你说，那个快递员死了，究竟怎么回事啊？”

见到墨小蕴替自己担心，牵挂，他既兴奋也沮丧。有人因自己而担心，这当然是件好事，但是他自己也清楚，他目前的遭遇非常的不好，说不定他的身上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或者阴谋什么的。他更相信事情远远不会就这么结束，还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着他，他不清楚自己的生死祸福，更不知道自己的航帆会走到什么地方搁浅，让墨小蕴这样无期限地等着，太不人道了吧？

他再次把事情的结果说了一遍，这其中包括刚刚从韩卫衣口中知道的，高小涛的尸体不翼而飞事件。

听后，墨小蕴目瞪口呆地盯着，那样子是在怀疑韩云枫是不是在说玩笑，她依然不太自信地问道：“你不会是说玩笑吧？”

“怎么会，这个时候了，我哪里有心思开这样的玩笑。”

“他不是在警方那里，怎么会不翼而飞？”

“这个问题，谁也说不清楚。韩卫衣亲口告诉我的，不会有错了。起初我也不信，但是这是事实。”

“见鬼了不成？”

“我也是这样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样样都像是见鬼。”

“别人都知道了吗？”

“知道了，韩卫衣的助手金惇找过韩铎和李波他们，他们肯定会知道了。”

“既然他们知道了， 他们为什么不告诉你呢？”

韩云枫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也在想，韩铎为什么不说。

过了一阵，韩云枫长长叹口气说：“我就知道肯定还会有更大的事情发生，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将来会发生什么，真的是命运无常啊。”

墨小蕴拉着他坐下，说：“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有他的原因和结果，我们一点点往前推进，相信总会找到事情的真相，弄清楚这些问题背后的原因。你怕什么啊，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韩云枫怕的就是这样，让一个无辜的人陪在自己身边，承受着前途未卜的厄运，这样对人家太不公平了。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回去，而不是发表什么感慨，他说：“先休息吧，明天早晨我们回丹云市。”

“回去。你不去迷魂山，不到美杜莎神殿看看了？”

“先不用了，感觉这次不太顺利，刚一到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如果再留在这里，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呢。”韩云枫说，“与其这样，还不如先回去吧，等一些时间，如果真的有必要再来也不迟啊。”

墨小蕴点点头。

其实韩云枫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他之所以这样放弃，是不想让墨小蕴承担危险，他决定送墨小蕴回到学校之后，他独自一个人再次返回迷魂山，独自一个人进行一次翻天覆地的调查。

那样，不管有多危险，不管要承担什么样的不幸，哪怕是死亡，他也会了无牵挂了，一个人承担。

天己经很晚了，聊了不大一会儿就纷纷回到自己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