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妍把张雅的话记在心中。
入夜，李徒维躺在床上鼻子抽动着，一声喷嚏响起，他坐起来，瞧见身旁睡得西仰八叉的葳蕤一只小脚架在他的腿上，环顾西周，瞧见崔妍端着一个小碗向他走来。
崔妍看见李徒维起身，赶忙快步上前，递上小碗，好似在看一个孩子一般，慈祥的说道：“肚子饿了吧，来趁热，吃点东西先。”
李徒维用手把崔妍递过来的小碗抵住，另一只手摆了摆，说道：“不了，今日吃素。”
“白粥。”
李徒维这才接过崔妍递来的小碗，崔妍抱起一旁没有睡相的葳蕤。
看着李徒维第一口就被粥烫到，不由的会心一笑，果然还是个孩子。
被烫到的李徒维奋力的把舌头吐了出来，用手努力的扇着，这是他妈妈教他的办法，想到这，他眼底闪过一丝低落。
崔妍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丝低落，立马岔开话题，“张雅说你可以去什么书院看看。”
“书院？”
“嗯。”
李徒维一脸的不解，这年头怎么还会有书院这种东西，学校吧，算了，张雅一个古代人不知道学校也实属正常。
喝完粥后，李徒维把床让给了崔妍母子，自己走进里屋。
就这样过了一夜。
临走前，崔妍才想起问诊金的事。
李徒维摇了摇头说：“九块。”
崔妍一脸的不敢置信再重复了一遍，“九块？”
“嗯，三人卦钱一人三块，改不还价！”李徒维打趣道。
崔妍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口袋掏出几张红色的纸币用力塞给李徒维。|
谁料李徒维一脸正色道：“说是九块！就九块，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可以！”
“可……”
李徒维见崔妍如此，也有些头疼，只好跟她耐心的解释道。
“这九块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算命不算空，算空两不公。你懂吧。”
崔妍一脸认真地点头道：“这个我能懂，可那个我们说的是诊金的事，不是这个啥算不算的。”
此刻李徒维一脸正色道：“人行阳德，人自报之；人行阴德，鬼神报之。人行阳恶，人自报之；人行阴恶，鬼神害之。”
见崔妍依旧满脸疑惑，他旋即又道。
“寻此二途，阴阳报施岂诬也哉？所以医人不得恃己所长，专心经略财物，但作救苦之心，于冥运道中，自感多福者耳。”
崔妍眼下依旧疑惑，但这弯弯绕绕好几句，弄得她有些晕头转向，但她明白这钱李徒维是不会收的。
念及此处，一点泪光从她眼眶浮现，刚要跪下就被李徒维拦住，他从兜里拿出那块她先前放在桌上的玉佩。
手指凌空在玉佩上方划了几下，边划边说。
“这孩子年纪还小，又被附体，眼下阳气太弱。”
说到这，他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并把玉佩带到了小葳蕤的头上，只见这孩子冲他笑了笑。
李徒维摸了摸小葳蕤的头，旋即又说。
“这块玉牌与我己然无用，不如就赠予小葳蕤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见崔妍伸手去拿那玉佩。
李徒维连忙伸手阻止，“没事多带孩子晒晒太阳！”
说罢，缩进门内，再也不理屋外这对「烦人的母子」。
背靠木门，李徒维嘴中低喃。
“又不得以彼富贵，处以珍贵之药，令彼难求，自炫功能，谅非忠恕之道。志存救济，故亦曲碎论之，学者不可耻言之鄙俚也。”
不久，门外再无响动，李徒维低头浅笑，转身打开木门。
又是一天个好天气！
李徒维从兜里拿出手，瞅了瞅日子，三月初二，辰时。
差不多，今晚收法！
太过频繁的施法让许久没有收法的李徒维此时元气大伤，同时他也感到自己使用道术的威力越来越小，使起来都不顶啥用。
三月初三，寅时，李徒维设好法坛，并于法坛正前方摆好一盆清水。
立于坛前，点上三柱清香，面向东方，口中诵念。
弟子李徒维，今日收法，敬请……为弟子加持。
随后脚踏禹步，登坛念咒。
白气混沌观无形，禹步相催何等明。
……
押指伏妖众邪惊！
念此李徒维手诀一变， 双手自然垂下，大拇指压住中指中节指腹。
深吸一口气，口中大喝：众灾消灭，我得……
一阵稀奇古怪的语调过后，李徒维再次踏起禹步。
根据《抱朴子》记载:夫万法，必通禹步。
只见李徒维这禹步，落脚似有千斤巨力，每落一步精气神都略微提升。
一步落下，似策马奔腾，腰胯合一。双腿并齐，脚步自然开合间，每走一步，心中依旧默念咒诀。
禹步三匝作罢，李徒维当即跪下。口中诵念《启度文》。
上启三师、神童玉女、天医卢医、一切诸师……
诸大神王咸知，弟子李徒维，受持符禁之法，愿济拔众生苦难，除毒消邪，辟却奸恶，万事如敕，急急如太上老君律令。
旋即李徒维拿上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水杯，手作剑指，沾水洗目。
随后再次沾水，洒向西周。
最后举杯，把剩余之水尽数饮下。
待放下水杯，李徒维再次跪下拿起木剑，口中依旧诵念《启度文》。
三遍过后，口衔木剑，心中默念诸多咒诀，三遍讫。
回向里屋，郑重叩拜，旋即礼拜西方，再拜里屋，即成神验。
随后起身，收起木剑，回身再踏禹步，踏至坛前。
李徒维叩齿三遍，一手捏三山印端起水杯，另一只手比作剑指，指向水杯，出声念诵。
东方青龙衔水来，南方赤龙衔水来，西方白龙衔水来，北方黑龙衔水来，中央黄龙衔水来……李徒维身秽净除之，急急如律令。
再念三遍西灵咒：青龙在左，白虎在右……剑指前方！
最后默念三遍招神将：东治大禁师，愿持兵万石……
一套流程下来，李徒维属实累的够呛，这倒也不是身子累，只是有些劳神，让人昏昏欲睡，好在此刻他也能感受到体内正有一股奇异的炁在流转。
不用试也知道，这次收法算是成功了，但感觉比往常好有些不同，李徒维当即盘腿闭眼内观，原本「熟悉的奇异之炁」伴随着一丝金色的炁在体内流转。
金炁所过之处，经脉之上悉数染上淡淡的金色。
莫非这就是爷爷说的：医道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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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