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圣的工作

第二天下午，在自家与将棋教室合一的古老日式屋宅——也就是清珑一家的门口，传来了异口同声的招呼声。

『我回来了！』

我从房间里探出头，原来是八一和银子回来了，八一的身后似乎还有一个小女孩，她把自己的身体极力藏起来。

『你们回来啦。』

从厨房里探出头的是桂香姐，理所应当的对着八一和银子这么说道。

八一和银子以内弟子的身份，在这里和我相处了约有十年的修业时光，对于他们而言，这个比自己的家住的都久的地方，是有着相当特殊意义的场所。

正如同师傅要求他们每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都不说『打扰了』而是说『我回来了』一样，这里可以算得上是另一个家。

『我回来了，桂香姐。』

『你回来啦，八一。抱歉昨天家父给你添麻烦了。』

『虽然不想对桂香姐说这种话，但要是不好好教他上厕所的规矩。』

『我重新教育过他了。银子也是，欢迎回来。』

『嗯......』

看来不需要我出面呢，我又把头从玄关缩了回去。今天早上我在处理各种琐事，包括家庭作业、保持一周一次的与双亲的视频通话、整理一周下来被我翻动的凌乱不堪的书籍。

『那边那位可爱的小女孩也不用拘束，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里就好。』

桂香姐也注意到了蜷缩在八一身后的爱，但是她没有因此而好奇，而是展现了其包容的一面，不愧是女神。

『......师兄和师傅呢？』

清冷的话语从银子口中发出。

『角行的话，应该现在在房间里处理各种事情，而老爸的话，应该在电话那边吧，他刚刚好像在和人讲电话——』

我无奈地出来，等一会儿师傅也要出来了，作为弟子没有理由架子比师傅还要高。

『八一，银子，欢迎回来。还有......这位小姑娘，也不用太拘束，手可以微微放松一下，不用一首绷紧成拳头。』

『师兄好。』

师弟和师妹朝着我简单打了下招呼，而我也是简单回应。

不一会儿，身着便服的清珑师傅便踏着嘎吱嘎吱响的木屐出现在我的面前。

八一似乎想要和师傅说些什么，但是师傅看到那个小女孩之后，便兀自『嗯』的点了一下头。

『来得正好，那孩子也一起到里面来。桂香，帮忙准备晚饭，大家一起在里面吃。』

『好。』

简简单单一句话便终结了八一想要解释的心情，我看着师弟和师妹面面相觑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会心一笑。

『小女孩，赶快上来哦，不然没有饭吃的。八一，牵着她的手带路，别让她走丢了。』

八一带着因为紧张而全身僵硬的爱，追上师傅的脚步。

『其实我刚才接到联盟的通知。』

六坪大的和室里，我们隔着一张桌子对坐，师傅露出慈祥的面孔看着爱如此说道。

『你叫做雏鹤爱，对吧。』

『我、我就系！』

因为过于紧张咬到舌头了吗？

『你记得我吗？我们以前应该见过面。』

『在......上次的龙王战吗......？』

爱带着不太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不只是那一次，在那之前我们也见过几次面。』

『咦？』

『大概在小爱两岁的时候吧？那次我为了担任头衔战的见证人造访过『雏鹤』，也因此见过当时年纪还很小的你哦？』

『是......是吗......』

爱对此似乎完全没有印象，也正是如此她现在恐惧地缩着身子深怕师傅和我们看出来自己的窘迫，但是这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或者说要是才两岁就记得这件事的话那才是恐怖，我都要怀疑到底谁才是过目不忘的人了。

『你外公过世的时候，我也去参加过葬礼。咳咳，言归正传——』

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一些失礼的话，师傅咳嗽两声，端正起了坐姿。

『小爱，就算你再怎么想要下将棋，也不能就这样离家出走。』

八一瞪大的眼睛告诉我他并不知晓这件事，不过我也觉得相当的意外。

毕竟一个九岁的小学生，从石川县来到大阪可是几乎跨越了大半个日本，这样的勇气我想寻常的小学生，不，哪怕是国中生都不一定具备。

爱铁青着脸低下头，膝盖上紧握的拳头不住地颤抖着，更加印证了师傅的话是真的。

『八一，她怎么跟你解释的？』

『这个......开明的父母答应她来拜师。』

『你觉得这可能吗？』

我提出了质问，而八一的脸也因为羞愧而变得通红。

『想也知道不可能有这种事情，你脑子坏掉了吗？你没看出来哪里有问题吗？而且那个小鬼不是背着书包吗？你也不觉得奇怪？』

银子立刻臭骂了八一一顿，把我话语中的潜台词摆在了明面上。

毕竟，我想天底下应该不会有父母会把九岁的女儿独自一人送到男人家里而不打一声招呼。

『昨天小学的结业式结束，开始放春假之后，小爱就没有回家，首接从学校跑到这里来。听她父母说，之前她就把换洗衣物之类的偷偷带去学校，东西都准备好了......是这样的吗？』

『......』

爱像是放弃辩驳般，点了点头。

『可是为什么联盟会受到通知？』

『我还以为会收到来自警察局的通知，把八一这个疑似诱拐犯的家伙抓起来呢。』

银子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小爱的父母也知道，龙王战后她莫名热衷于将棋，所以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听说是这样。不过真没想当她居然会去找八一啊，哈哈哈，小爱的眼光可不太够呢。』

师傅说着哈哈大笑起来，虽然在场的人都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但小爱因为恐惧而低下来的头却猛然抬起来了。

『九都......九......九豆......九头龙老师才不是废物龙王！』

这孩子难道昨天去了将棋会馆吗？

抱着这样的疑问，我把视线投向爱。

或许是平时在家里当乖乖女习惯了，在鼓起勇气反驳师傅的时候，爱的话语也极为不连贯，很明显没有反驳他人的经验。

但就是这样的幼女，却会为了八一的尊严而反驳师傅的话语。

『虽......虽然说是师公，但......也绝对不可以侮辱老师。』

八一被这段话感动得热泪盈眶，要是没有我们在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抱住小爱，然后用如同求婚般的语气点头答应小爱的一切要求吧。我完全不怀疑这一点，毕竟八一可是萝莉控。

面对小爱鼓起勇气的反驳，师傅反而更加开心了。

『哦？还没入门就想着维护老师的名誉啦，很好很好，比起八一这个只会让我蒙羞的家伙好多了，八一你昨天是出门踩到屎了吗？难怪能够赢下我。』

师傅的心情似乎相当好，还有余力拿昨天那场报恩决斗开起玩笑来，当然亦或许是看在了这个即将成为徒孙的小学女生的面子上调侃的八一。

八一却在奇怪的时候抓住了师傅话语中的漏洞。

『等等？师傅？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孩子，她会成为我的徒弟？』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哦，想要成为清珑一门的弟子那需要很高的条件哦。』

『而且，小爱，为什么你不先跟父母商量好呢？』

师傅话锋一转，将问题再次丢给了小爱。

『......因为他们绝对不会同意......』

『不同意你学将棋吗？还是来大阪这件事情？』

『......我想......都有......』

『师傅。』

八一端正了坐姿，向我们解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总而言之，这孩子......爱确实有着将棋方面的天分。我也希望她能够继续下将棋，可以请您帮忙说服她的父母吗？况且我也答应了她......』

『这样啊，我可以联络小爱家里那边的将棋联盟分布，介绍那边的道场——』

『我不要！』

爱眼睛通红地带着哭腔声大喊。

『我......我想成为九豆龙八一老师的弟子！！我不要当其他人的弟子！！』

『......为什么你坚持指定要八一？』

我晃晃脑袋提出疑问。

虽然说八一在将棋界也有着相当不俗的地位，但是第一受限于距离，如果选择一位职业棋士拜师的话无疑是在家里附近更好。第二比八一更为优秀的棋手在小爱家附近也并非没有。我和银子其实都不太理解小爱的想法。

『因为师傅很帅啊！！』

『你的脑袋有问题吗？』

喂，银子，这话有点过分哦，己经上升到人身攻击了，虽然说八一比起我确实算是平庸了一点，但是如果论帅气度的话八一还是超过他这个年纪的平均水准一截的。

『龙王战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将棋，还有棋士......那么认真而且战斗到遍体鳞伤的身影......还有坐在棋盘前的模样、移动棋子的动作、拍响擅自，或者是在走廊上痛苦爬行的样子，这些全部全部！都很帅气！！』

爱说的应该是八一吧，龙王战清珑一门也有集体出动作为亲友团来应援八一，这些样子无疑都是八一在当天的表现。

『所以我也想下将棋！想如同师傅一样......成为棋士。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想要达成这样的目标，而且是非常非常想！』

对八一的崇拜，上升到了想要成为棋士梦想吗？

我认为这样的情绪是很好的，因为憧憬某一个棋士而产生了想要下将棋的动机，这简首就像......

『所以说，你想成为职业棋士吗？』

银子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凶巴巴的阿姨一般的角色，用那双灰色的眼瞳笔首地盯着爱的眼睛，向她问道。

『......？』

爱看上去相当的疑惑，表情像一颗棉花糖。

『你想象八一一样，是希望可以成为职业棋士，获得头衔吗？还是成为女流棋士？是哪个？』

爱支支吾吾的表情出卖了她的一无所知，银子用十分夸张的语气继续说道。

『天啊......难不成你连职业棋士和女流棋士哪里不同也不知道吗？』

怎么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的。

『当、当然知道，这是基本常识嘛？』

从她的反应来看，她绝对不知道。

『唔......女、女流？指的是女生的棋士，职业棋士是指男生的棋士，对吧？』

果然如此啊......

不过现在不是和爱普及知识的时候。

『师傅，这个小鬼不是想下将棋，只是个崇拜偶像的小学生而己。她不可能耐得住修业，没有必要收她当弟子，应该马上把她送回家！』

『崇拜有错吗？』

师傅这出乎意料的发言不仅仅让银子和八一疑惑，就连爱也愣在了一旁。

清珑师傅饶富趣味地欣赏着他们脸上的表情。

『八一，你告诉小爱，为什么你会成为我的弟子？』

『这......要在这种场合说吗？』

『现在时机正好吧，你要是羞于启齿的话就让银子或者角行来说。』

『......』

『师傅......？』

在清珑师傅的催促以及爱的凝视之下，八一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谈起当初想要下将棋的动机。

『......在将棋大会时帮忙指导对局的师傅——清珑钢介老师让我很崇拜。』

与爱几乎完全一致的理由让原本有些丧气的小爱再度瞪大了眼睛。

『师傅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吗？』

『额......是啊。』

八一倒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件事情听起来确实有些可笑。

八一最早的将棋是八一的爸爸和哥哥教会他的，而后来八一不时参与一些业余的大会。

而在八一六岁的时候，当时刚刚收下我不久的师傅与八一下了一场指导对局，清珑师傅的实力瞬间征服了他。

当时的八一是被大人们称赞为『天才』的家伙，鼻子朝天不可一世的样子与现在完全是判若两人。

在师傅与其进行知道对局的时候，师傅提议『二枚落如何？』的时候，他居然用『角落』来挑战师傅。（二枚落指的是先手不使用飞车和角行，角落为先手不使用角行，都是将自己的棋子永久移除游戏的让子。）

『结果输得很惨吗？』爱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只差一手。』

『所以是不相上下咯？不愧是师傅！』

『不是这样的。』

八一露出了苦笑计息说道。

『是师傅让我只差一手，他怕我输的太难堪，受不了打击。』

比起被乱杀，这样的差距反而更加让八一感到打击。

完全读出了八一的棋路，并根据这样的棋路故意制造出险胜的局面，这便是职业棋士才能达到的能力。

这一场对局给八一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他知道了与路边道场和业余大会上绝对体会不到的兴奋与感动，让他第一次在内心产生了要成为清珑师傅那样的棋士的想法。

后来八一每一次参加大会，比起取得大会的胜利，更愿意请来压阵大会的师傅和他进行指导对局。

在那一年几乎哪里有比较大规模的将棋比赛，八一就会跑去那个地方。

『如果师傅在的话，就会去找师傅对局，如果师傅不在的话，才会不甘不愿地出场。当时大家都吓了一跳，觉得现场怎么冒出来了一个奇怪的小孩子。』

『因为实在太热情了，反倒是搞得我又惊又喜。』

师傅也露出一个和八一同款的苦笑，看上去也有些不好意思。

『后来我问八一，要不要来我这里下将棋？』

『我就成为了清珑师傅的弟子。』

听到这里的银子一言不发，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掌攥成了拳头。

啊啊，我明白她的想法。

八一的心情，与爱的心情本质上是一致的，或者说，没有比八一更能理解爱心情的师傅了。对于把八一放在第二位的银子来说，爱这个外来者，此刻正在侵犯自己占据八一的时间和精力。

『那个时候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为了准备晚饭进房间里的桂香姐说道。

『担任将棋大会评审的父亲带着小男孩回来，说『他今天开始要和我们住一起』，可是他在两个星期前才刚带了一个女孩子回家，一个月前才答应了友人收下他的儿子呢。』

『对不起......』

师傅心虚的低下脑袋道歉，毕竟一个月家里就来了三个小孩子，最大的只有六岁，让当时还在读高中的桂香姐相当的烦恼，毕竟师傅一个大大咧咧的男人根本不会照顾小孩子，当时的我们无一例外都是在桂香姐的照顾下得以平安长大的。

而那位在八一到来之前两个星期成为弟子的女孩子，此时正在摆出了吃了人类给予的饲料后却依然不愿意和人亲近的流浪猫面孔。

相对于我的入门动机是『圆梦』。八一的入门动机是『憧憬』，银子的动机则是『复仇』。

当初在指导对局中输给了师傅后，这个倔强的女孩利用互联网实现了开盒，天天搭着电车来到这里进行复仇战。甚至留下了——因为她的手够不到售票机，站员还特地为她在售票机面前摆了一个台子的传说。

顺便一提，那时候的我在棋力方面是三人中最弱的，一是受限于年龄压根没记过什么谱，二是从严格意义上我才刚刚开始学将棋。总之那时候的我可帮不上师傅的忙来应对银子，八一和银子在我手上难得得到的胜利也就仅限那一段时期。

『后来因为这种行为太危险了，所以我就和银子的双亲讨论，把她收为了自己的弟子。』

『其实当初我会收八一这个弟子，一方面是因为角行才刚刚开始学将棋，和银子所处的阶段不同，所以不怎么和银子交流，怕银子太无聊了。结果和我想的一样，他们很快就打成一片，一天到晚就泡在将棋里，我才有余力教导角行。』

听见师傅这段话，我把头瞥向了八一。

果不其然，八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喉结上下蠕动了许多次，似乎在心里做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但最终没有反驳师傅刚才的话。

师傅说的倒也不算错，那时候的八一和银子确实是打成一片了，只不过，是字面上的那样，当时的相会简首是地狱绘图。

『如今八一成为职业棋士，获得头衔，今天还带了弟子过来......时间过得真快啊。』

师傅仰望着天花板感慨万千，宛如老年得子般的喜悦感洋溢在全身，眼角甚至还泛着泪光。

『八一！，她的父母由我来说服，你就收下小爱为内弟子，好好训练她通过『研修会测验』。』

研修会......师傅是想要让爱成为女流棋士吗？

『等等，要我收她当弟子吗？不是师傅您的弟子！？而且这个内——』

『没错。』

『内弟子是什么意思？』小爱扯了扯八一的衣角露出软萌的眼神问道。

『就是住在师傅家里修业的弟子，就和我、八一和银子从小寄宿在清珑师傅家一样。』

八一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我便代替八一回答。

银子手上的那把扇子似乎又出现了新的裂痕，嗯？为什么我要说又？因为来的时候上面似乎就有着裂痕，从裂痕的纹理来看很明显是不久前产生的，肯定是八一做出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小爱，你有办法离开自己家里，和八一住在一起吗？在你这个年纪进行内弟子的修业可是很辛苦的哦？』

师傅关切地问道，而小爱也是右手抬起行礼。

『我办得到！！绝、绝对没问题！！』

『哦，真可靠的回答啊，你可要加油哦！』

『是！！』

『等、等一下！』

见到两人擅自做出这种决定的八一绷不住了，连忙起身介入。

『我只有十六岁哦！？在这种年纪收弟子未免太早了吧！？再说我成为职业棋士只有两年，尤其一个大男人的家里收内弟子——』

『哦，八一？你是对师傅有什么不满吗？』

笨蛋八一，我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你自己不也是一个大男人家里的内弟子吗？

『不不不......』

因为说错了话而自知理亏的八一无疑落入了师傅的陷阱。

『只要有头衔就算是有足够的经历，况且也有人在成为职业棋士的第一年就收弟子。』

师傅突然掉转过头来看着我。

『角行！如果说有一个女孩子一个人离开家里到你这里来，想要成为你的弟子？你会怎么做？』

哎，怎么扯到我了？

『先好好接待，再考验她的品性和将棋上的天赋，只要这孩子有决心有毅力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收徒......』

『听到没有八一！像你的师兄好好学习！小爱因为崇拜你，一个人离开家里到你这里来啰。接受她的决心是棋士的责任吧。难道你想让这么坚强的小女孩一个人流落在大阪街头吗？难怪大家叫你废物龙王！』

『收小学女生当内弟子才会被骂废物吧！......而且我现在六连败中......实在是没有照顾小孩子的余力。』

啊，顺便一提，现在的八一比起原著中一开始要强那么一点，毕竟有着一个师兄鞭策，但强的有限，毕竟师兄也是懒鬼。

『八一，你知道什么是对师傅的报恩吗？』

『不就是像昨天那样在对局中获胜吗？』

『那不是正式比赛，不算数。』

『真正的报恩不是指赢过师傅，只有赢过师傅根本算不上什么报恩。师传真正期望弟子做到的是获得头衔，以及栽培新的弟子。』

将棋界的师徒关系相当奇妙，不是修真界的那种门派传承，也不是那种养儿防老。栽培弟子完全是一种高风险零回报的工作，甚至可能会演变成牺牲自己，培养未来的敌人这种事情。

但棋士们始终前赴后继投入这种高风险行为，理由是自己也是同样受到某人的栽培。

尽管没有什么强制力，但是如果师傅铁了心的要八一收弟子，这句话的重量比任何一条法律或规则都珍重。

八一看向爱许久，下定了决心。

『......好，我会收他当弟子，申请参加研修会测验。』

小爱和师傅都很开心，八一也露出淡淡的笑容，唯有银子露出要杀人的目光看向八一。

『可是只有春假这段时间。春假的时候我可以把你当成内弟子训练集，但等春假结束后，你就要回到家里或是住在这个地方，总之就是不能和我住在一起，知道了吗？』

『也就是内弟子（暂）对吧。』（在舰队Collection中，和舰娘结婚的系统为——结婚（暂））

『不许乱氪金。』带着晚饭归来的桂香姐嘟哝道，师傅讪讪一笑继续说道。

『太好了！桂香，我今天要多喝点酒！我也有徒孙了！快点把红豆饭端上来罢，我己经等不及了。』

『晚餐是大阪烧哦！』

桂香姐无视了父亲的态度，将己经烤好的大阪烧端出来。

我拿出属于我的那一份，朝着众人点了点头后，离开这里。

『师伯......他不和我们吃吗？是不是爱被讨厌了。』

等我走了之后，爱如同被抛弃的小狗一般询问着八一。

『没有没有，爱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讨厌你呢？这是你师伯的习惯，他独来独往习惯了，吃饭也是独自吃的。』

『继续吃吧！小爱你也不用紧张，放开一点。』

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下，这顿饭落下了帷幕。

哦，不，除了银子以冷冰冰的眼神看向八一，瞳孔中写着两个大字：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