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甫条件反射般站起身,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被提起。
他一动不动,留意着周围的任何动静。
好在这会月光明朗,跳窗逃生己经是个可行的选择。
“嘭!嘭!”
“有没有人!巡察局执法!”
“嘭!嘭!嘭!嘭!”
“再不开门我们就要撬门了!”
听到接连不断响起的粗犷暴躁女声,翟甫的心情反而舒缓起来。
这很符合札尔克地区人民对巡察局的印象。
在札尔克地区有句俚语,巡察局查人从不需要证据,只需要有命。
每年巡察局总局都会接到无数关于粗暴执法的投诉信件。
巡员闯入民宅,与居民发生激战更是常事。
这样说的话,我那通电话确实打出去了吗?
那么,水杯和油灯是怎么回到原位的?
自己明明跑出去了,为什么又在办公室苏醒?
翟甫有点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了。
他拿起油灯,准备下楼开门。
犹豫了几秒,他又拿起了桌角的水杯。
谨慎小心是最好的习惯之一。
好在整个屋子貌似己经十分正常,一路小心翼翼地走到大门口,他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事物。
翟甫艰难地打开大门。
门口站着两位女巡警,一个极胖,一个极瘦。
很有趣的组合。
……
艾莉森正准备暴力撬门,门却突兀地开了。
里面走出的男子让她下意识警惕地握紧执法武器。
作为明克街区多年的片区巡员,她当然认识居住在香山中路上的这位周扬先生。
毕业于世界级名校哈雷莫大学,目前在青山精神病院上班的他在这片街区可谓是年少多金,年轻有为的代表之一。
要不是职业犯了点忌讳,恐怕早己不知道被多少小姑娘踏破了门槛。
只是今晚这位周扬先生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他的面容苍白虚弱毫无血色,目光死死地盯着她们,左手拿着油灯,右手拿了一个杯子,里面不知道放是水还是什么不明液体。
她两年前就听过,有巡员夜晚进入居民家的时候居民朝他们泼了燃油,还把油灯扔到了他们身上,那个巡员被烧的可惨了。
当然,那个居民后来也在巡察局里意外被一群混混失手打死了。
她精神紧张地做好准备,只要这位周扬先生有任何异动,她手中的武器会在第一时间招呼上去!
“艾莉森女士。”
那是给人以舒适感的清亮声音,是与身份形象所相符的温润声线。
“请问,深夜造访,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刚刚接到报警求救,电话地址显示是您的座机。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艾莉森边说边试图强行进入屋内探查。
硕大的身躯堪堪挤过半开着的大门。
翟甫将她们引到了一楼的客厅,他边走边整理思路。
两人对面而坐,瘦小的女警拿出一本笔记本。
“没错,电话是我打的。”翟甫大方的承认了这点,接着开始编纂回忆。
“不久前,我接到了白天的来访者中何槿玥女士的求救电话,她告诉我他们在家遇到了危险,需要救援。”
“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尽可能的安抚了她,毕竟你们大概也知道,有些来访者比常人更容易幻听幻视。”
“但没过多久,她的丈夫陈轩也打来电话,说他们遇到了危险,急需救援。”
“你们也知道,我只是个心理咨询师,况且现在是晚上,我不可能独自去他们家查看情况,所以我就替他们报个了警。”
翟甫没有选择和盘托出,他不清楚官方对普通人遇到这种事的态度,但他留下了一些破绽,如果有特殊专业部门审查案件的话,必然能发现异常点。
“什么危险?”艾莉森提问。
“这我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告诉我,你或许应该去问他们夫妇。”翟甫试图将话题往何槿玥夫妇身上引。
“我们己经去过明克街293号了,那里并没有人。”
这么说他在楼梯上看到的那个形态恐怖的诡物确实是何槿玥夫妇了。
难以想象,他们遭遇了什么事情会变成这副模样。
“周先生,你要清楚,报假警是会被拘留的!”艾莉森厉声喝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可以去电线局查证何槿玥夫妇今晚是不是给我打了两个电话。”翟甫双手交叉,搭在膝上。
他的上半身放松的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说着:“艾莉森女士,请冷静些,我很清楚报假警的后果。虽然我不是法律系的,但我毕竟是一个高材生,跟械厂的那些苦工不一样。”
在这个大学生还很罕见的年代,翟甫这个名牌大学出身的高材生,哪怕没有任何特殊背景,也算得上社会中上层。
“我明白了,我会回去查证的。”翟甫的提醒让艾莉森连连点头。
她最讨厌和这种知识分子打交道,无法在身份或者律法上压垮对方,就会变得不好拿捏。
“这里签个字吧。”艾莉森拿过旁边女警手中的笔记本递给翟甫,上面记录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翟甫犹豫了一下,签下“翟甫”两个大字。
只是往常拿着很顺手的笔,这会有些不太听话,放在茶几上写了半天才歪歪扭扭地写好。
翟甫将本子递还给做记录的女巡员。
“你改名了?”艾莉森疑惑的问道。
“对,以前那个名字我不太喜欢,所以最近想换一个。”翟甫礼貌地回答。
“你在撒谎。”瘦弱女巡员接过本子,突然开口。
声音清冽宛如疾风。
“嗯?”翟甫看向她,毫无慌张,反而显得很无辜毫不知情的样子。
“她是赵秦月,我们片区警署新来的巡员。曾在警校考核中拿过三次第一,同时也是去年摩尔地区最佳新人奖获得者。”艾莉森颇为骄傲地向翟甫介绍道。
赵秦月继续叙述。
“根据接线员的记录,你在凌晨00点23分拨通了片区警署电话,通话内容除了何槿玥夫妇被人杀害,还有你自己提出请求救援的需求。”
“所以,你为什么会请求救援?”
“对了,还有你的右手。”
“是天生六指吗?”
赵秦月将目光聚焦向翟甫的右手食指处。
两根食指并列。
一根正常,一根微微的扭曲,犹如一节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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