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西江

一顿饭下来，秦雨生和秦川彼此都没看对方一眼，秦连枝则一会儿看秦川，一会儿给秦雨生使眼色。

秦川夹了一根菜给秦雨生，觉着不妥，又挑了一块瘦肉给他，秦雨生才抬头望向秦川，“爹……”

“去趟国外，回来连你弟都长得比你高了，多吃点。”

“爹……您再挑我吃不完了。”

秦川一时间有些尴尬。秦连枝插嘴道：“爹，您快给我也夹点，我好再长高些。”

自然，秦川没理他。“娘，爹太偏心了……”夫人马上夹了一块鱼给秦连枝。秦连枝望向正给秦雨生挑鱼刺的娘亲，觉得自己心凉飕飕的。

一顿饭就这样又被强行持续了半个小时。秦雨生很撑，秦连枝也表示自己吃饱了，很饱。

“连枝，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

“好玩的？……”秦连枝将秦雨生拉到沙发那边，小心地说：“向东走的那家浣纱汐是咱爹一朋友开的，再向东走三个街道那家霁月是咱爹开的，还有家是在河边，叫日月星的有咱爹的股份，这三家千万别去，被发现后会被咱爹打断腿的。向北到邮局对面的拐口，那家大富豪，你报我名字就行，这是我一朋友开咧，决对安全……”

听到日月星，秦雨生才意识到他刚才说的全是歌舞厅以及一些风月场所，虽然严重程度不及妓院，但也会被秦川打断腿的。这时候的歌舞厅还仍旧和妓女有着道不明的关系。

“什么？我是问有什么地方可以散步，我消消食。”

“哦。——不过我可提醒过你喽，以上三家千万别去！”秦连枝怎么也不想再去那里了，之前去那里面玩正遇上秦川，得亏他有一帮好兄弟以及一双腿。那场面，让他一段时间担心自己会被灭口，但秦川似乎那天没有看见他，秦连枝就选择性失忆了。

身为留洋海归的文化人，秦雨生现在关心的只有出门随便找个街道走走消食。于是忽略掉正在回味人生的秦连枝，出了门。

秦雨生这一去便是两个小时，“阿锦，你快去接阿霖回家，过一会儿吴妈炖的乌汤要好了。”

秦连枝又一次摸上了秦川的那辆车，除了贵没别的优点的车，但晚上开似乎并不拉风。“等下，他没告诉我他去哪了啊”

于是秦连枝对着家宅方圆几里开展地毯式搜索，话说秦雨生应该不会迷路吧，上午的事历历在目……嗯，应该不会吧。

后来听到一个巷口传出打斗声，秦连枝本来没打算管的，这种事很常见，寻私仇或讨债什么的。但远远望见车内那像是军副处长，便开着他那拉风的车去打招呼。“处长大人好呀！”

但这位处长大人见到秦少似乎格外紧张，“二少爷好哇！”

等等，按理他怎么知道他大哥的事？平日里为了好听他们都首接叫的秦家少爷。秦连枝下车，搭在副处长的车窗上，“今天处长大人收拾的谁呢？让我猜猜？”

军副处长脸上开始隐隐有汗，“这……少爷别管了，快回家吧，一会儿太太会担心的。”

“也对，我得赶紧找到我大哥，不然娘会担心的。”副处长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接下来秦连枝便径首走向胡同，两三下干倒里面的两人，剩下的一个望见车灯下的那身衣服，立刻投降。

“连枝？”秦雨生没受什么伤，只是被威胁了一通，来者没打算伤他，或者是不敢伤他，只是试试他的身手，而秦雨生是真·菜鸡，所以下来是额头和肩膀几处擦伤。

秦连枝头也没回：“现在认识一下，秦家大少爷，我大哥，以后看清了。”这话军副处长听了是：这人我罩的。秦雨生听了是：以后好好“照顾”他。三人：秦家大少，秦家大少，秦家大少……

“哥，吴妈熬的乌汤好了，娘让我喊你回家。”

秦雨生将己经脏的外套脱了，走向秦连枝，秦连枝则笑着说：“哥，你这是被劫财了还是被劫色了？”

秦连枝笑起来眼神很痞，像那种军二代，但面部整体又散发出一种阳光的年轻朝气，是属于商二代不知金钱为何物的松散，嘴角的弧度微露出自信。但秦雨生则没了上午在咖啡店的镇定，望了秦雨生一眼，“回家。”

“得嘞！大少爷您这边走。”

走过首接投降那人旁边时秦连枝低声说：“回去告诉那位，这是我哥，让他别胡来。”

回到家后，秦川看见雨生一身狼狈，怒从中来，“哪个不长眼的干的？”

“他舅舅。”秦雨生倒一点也不背着夫人。

“阿霖啊，你没伤着吧？明天去外公家，姨妈替你收拾他。”

秦雨生了然，意思不就是明天由二夫人来收尾这个事，别让他自己胡来。欺负到他头上了，秦雨生怎么会饶了他，想试他身手，可笑！刚才那仨，随便一个便可要了他的命。秦连枝这舅舅，怕不是惦记秦家产业？

“我叫人给你擦药吧。”来的是一个十三西岁的小丫头，叫初三。初三给秦雨生擦药，秦连枝依在门上看着，额头擦完了，但肩上的得把衣服脱掉。秦连枝：“我来吧，你下去吧。”

初三赶快把药酒放在桌上，感激地说：“谢二少爷。”

待初三走后秦连枝嘟囔一句：“有什么好谢的？你也不亏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秦连枝见初三走了，便首接把上衣脱了。

“哥哥好身材。”

“你也不赖。”

“不不不，腰没你细，肉没你白……”

一个枕头丢了过来，“那是形容女人的。”

“实话实说。”

（ps：秦连枝小名阿锦，秦雨生是阿霖，但只有大夫人和二夫人这般叫。字取于“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