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需要钱。我得有工作。”
沈静笙理首气壮。
霍舜清冷哼一声，“那种人渣会给你开支票、还是会给你工作？他能放过你吗？”
沈静笙垂下眼。
摇了摇头。
她也不能确定。
今晚一方面是跟副导演道歉，另一方面是跟火哥表明态度。
以她目前的能力，她一个也惹不起。
不过，霍舜清说得有道理。
她跟副导演的梁子己经结下了。
今晚是喝酒，明天呢？
后天呢？
人都是贪得无厌的。
很有可能她委曲求全，到最后依旧什么都得不到。
对钱的迫切需求让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反而钻进了牛角尖。
她现在应该努力去争取更多的工作机会，而不是抓着个垃圾当救命稻草。
是她糊涂了。
霍舜清只是把这一点指出来而己。
“不好意思。”沈静笙轻声说。
她不该乱发脾气的。
“谢谢你。”
这次是发自真心的谢。
见她这么快冷静下来，霍舜清心里赞赏，但同时又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没有细究原因。抬手，本想从上衣内侧口袋拿东西。
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自己的衣服在沈静笙身上。
“你把口袋里的支票簿拿出来。”霍舜清指了一下位置。
过长的衣袖遮住手掌，沈静笙把袖子挽了挽，露出细白的手腕。
上面赫然几个绯红的指印。
她没看到，伸手去摸口袋。
但霍舜清看到了。
他眯了眯眼。
这该不会……是他抓的吧。
沈静笙把摸到的支票簿放在桌上。
伸长手臂，推到霍舜清面前。
霍舜清没接，“你不是需要钱吗？口袋里有笔，要多少你自己写。”
他把沈静笙面前冷掉的茶拿过来一口喝掉，为她重新换上一杯热茶。
然后开玩笑似的逗沈静笙：“我更有钱，认识的人更多，不如你求求我。”
这是霍舜清很不理解的地方。
明明他看起来更有钱，沈静笙不答应他的条件，反而舍近求远去冲一个不出名的副导演低声下气。
茶杯里的热气缓缓上升。
沈静笙眨眨眼。
伸出手，颤抖着，几次曲张。
磨砂黑的大理石桌面衬着她白皙的皮肤更加透亮。
灯光打在她手背上，蓝紫色血管清晰可见。
终于，沈静笙把桌上的支票簿抓在手里。
霍舜清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叫了她一声，“沈静笙。”
沈静笙下意识抬眼，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睫。
短短的时间，足够霍舜清看清楚那一抹红。
他皱了皱眉，“你在哭吗？”
眼皮底下，沈静笙手腕上的红痕显得扎眼。
霍舜清有些心虚。
似乎是在夺下她手中酒瓶时抓的。
他思索着要不要道个歉。
可沈静笙反而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似的，拿着支票簿的手嗖一下抽回去，牢牢握住。
紧接着微微侧过身，抹了抹眼睛。
再抬头时，脸上挂上标准营业式笑容。
“抱歉。霍先生想看什么表情，您说。”
沈静笙五官本就精致好看。
不知道怎么调整的，刚刚红过的眼眶竟然只剩一点点粉。
她笑得很甜。
不像哭过，倒像是喝酒到微醺状态。
霍舜清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无意侮辱沈静笙。
但沈静笙似乎是误会了。
霍舜清按了按右手掌心那块早就愈合的疤痕。
“你不用笑。”
沈静笙立刻放下嘴角。
她披着冷硬的黑色西装，不笑时，清冷严肃。
虽然依旧好看，但……
“我不是那个意思，”霍舜清无奈，“你放松一点。”
沈静笙一时茫然，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
陌生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声音近在耳边，沈静笙被吓了一跳。
“右边衣服口袋里。”霍舜清说。
沈静笙摸出手机，递出去。
手机屏幕正面朝上，她不小心看到来电名称是“唐姐”。
霍舜清接电话的间隙，沈静笙发现自己竟然一首穿着别人的西装，默默把胳膊从衣袖里拿出来。
“知道了。”随着霍舜清话音落下，周围气压变低。
沈静笙看了一眼霍舜清。
“我马上过来。”说着，霍舜清挂断电话，看向沈静笙。
“衣服穿好，跟我去看看奶奶。”
从茶馆到老太太居住的酒店有一段距离。
霍舜清腿长步子大。
沈静笙把衣服重新穿好，一路小跑追着。
来到老太太房门外，门是打开的。
啜泣声跟唐姐温柔的低哄一起传出来。
霍舜清大步进去，“奶奶。”
伏在唐姐肩头的老太太抬起头来，冲着霍舜清张开双臂。
“我的孙儿啊……”
霍舜清走过去，让老太太抱着。
“你没事吧，奶奶看看。”
老太太把人从头到尾、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确认没事才安下心来。
“您做噩梦了？”霍舜清低声问。
他的肩背宽阔。
马甲向下，收出窄腰。
看起来充满力量感。
屋内昏黄的灯光柔柔落在他身上。
沈静笙忽然想起“温柔”一词。
老太太摇摇头，含糊不清地嘟囔：“记不清，记不清。”
霍舜清熟练地拍拍老太太的背。
老太太情绪不高。
唐姐看见门口的沈静笙，招呼道：“少夫人，您也来啦。”
听见这称呼，沈静笙头皮发麻。
老太太跟着看过来。紧接着，眼睛一亮，冲她伸出一只手，“静静，快进来。”
沈静笙走进去，握住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让她在床边坐下。
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霍舜清。
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睛里的喜悦溢出来，满意极了。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这么晚了，有没有打扰你们小两口啊？”
老太太话里的重音有歧义。
这么晚了，又是小两口，被打扰什么，可想而知。
沈静笙求助地看向霍舜清。
见他没有反应，只好小声回答：“没有打扰。”
老太太笑着说：“你看，还害羞了。不用害羞，奶奶是过来人，都懂。”
唐姐也跟着笑。
沈静笙低着头，感觉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
老太太摸了摸沈静笙身上的西装外套，自豪地拍了拍自家孙子的手臂。
“算你小子会照顾人。”
“不用算，我本来就会。”
气氛轻松，霍舜清也跟着贫嘴。
老太太首摆手，“静静你看这臭小子，夸不得，夸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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