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离婚了。”
散漫慵懒的嗓音从餐桌那边传来，一个长相妖孽的男人正在慢条斯理的挽着衣袖。
顾望舒走向餐桌的脚步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走过去，坐下。
她微微垂下眼眸，放在餐桌下的手忍不住紧紧地扣住右手腕上的镯子。
没人看见镯子开始闪烁着绿光，夹杂着几道红光。
尽管她己经做好了离婚的准备，但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心还是无法抑制的痛。
她用往常一样温柔缱绻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黎景湛，带着试探的语气温柔地问道：“一定要离吗？”
黎景湛瞳孔的颜色黑得深沉，平日里不会让人看出什么情绪，如今那双懒散妖冶的凤目里却满是坚定。
“一定。”
简短的两个字，代表了他说一不二的决心，也刺痛了顾望舒的心。
她有些难受，抬手捂了一下胸口，又快速放下，像是在遮掩什么。
剧痛从心口一波一波传来，她急忙起身丢下一句：“等我一下。”就匆匆忙忙，有些踉跄地赶往卧房。
黎景湛看着她匆忙好似逃离般的身影皱了皱眉，却也耐心地等着。
顾望舒回到卧室就首奔床头柜，打开抽屉，拿出药瓶，倒了一颗药，不喝水就首接咽了下去。
干涩的药片有些反胃，让她生理性地干呕了几下，眼眶泛起了生理性泪水。
慢慢地，原本开始急剧闪烁红光的镯子平静了下来，变成绿光。
她怕黎景湛等久了会不耐烦，做了几次深呼吸，来尽力抚平自己的情绪。
重新回到餐桌，她恢复以往温柔的样子，浅笑道：“抱歉，刚刚有些不舒服。”
黎景湛看着重新回来的人，眼眶微红，眼尾还残留着泪光，一副刚刚哭过的样子。
就从旁边抽了一张纸递给了她，语气温和地说：“别哭，我们不合适，离开了我你会遇见更好的人。”
哭？顾望舒嘲讽地笑了笑，嘲讽的是她自己，她好像都哭不出来。
她抬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七分妖孽，还有三分温雅，明明应该是个散漫不羁的人，却给予了她最大的尊重和礼貌。
这一段婚姻是她强求的，把一个喜欢别人的人强留在身边，换做其他人，肯定是对她漠不关心，恶语相向了，但是黎景湛没有。
他不仅对她相敬如宾，更不会在外沾花惹草，给足了她黎夫人的排面，只可惜，他并不爱他，他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的教养。
顾望舒想起了一句话，年少时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因为以后都遇不上比他好的人了。
尽管她现在不算年少，但黎景湛依旧惊艳了她的岁月，在她的生活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留不住的人终究还是留不住，纠缠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放下了。
她接过纸巾，轻呼了一口气，道：“好，我们离婚。”
黎景湛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递到了顾望舒面前。
“这是离婚协议，该给你的东西上面都写了，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了，然后明天就可以去把离婚证办了。”
他准备得很充分，甚至时间都刚刚好，明天正好是周一。
顾望舒接过，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便没有再细看了，终归他不会亏待她。
“好，明天见，我先上楼了。”
她心脏处又开始疼痛起来，隐隐有些控制不住，不等黎景湛回答就起身上楼了。
看着再一次快速奔向卧室的人，黎景湛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
顾望舒刚回房，就有电话打了过来。
“小月亮，刚刚心率监视器警报了一次，现在平静下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透着亲昵和担忧。
她平复了一会情绪，故作轻松道：“哥，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好，出了什么事一定要马上通知我知道吗？”
“好，我知道的。”她沉默了一会，见电话还没挂断，就继续说道：“哥，我要离婚了。”
“离婚？小月亮你是认真的吗？”
看啊，连自家哥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可见她平时对黎景湛是多么在乎。
她忍着难受，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道：“认真的，哥，你来接我吧，我想回家了。”
“好，哥马上来。”
结束通话以后，顾望舒有些颓然，神情有些无助，她发了一会呆，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把证件以及一些重要的物品装好，收拾下来就只是装了一个提包。
刚收拾好，她的好姐妹就打电话来了。
对面一向咋咋呼呼的声音有些局促和扭捏：“望舒，有件事要告诉你。就是，就是，我哥喜欢的人今天回国了。”
她一愣，所以这才是他迫不及待离婚的原因吗？
电话那头没有听见顾望舒的回应，连忙安慰道：“望舒，你别伤心，我哥现在肯定不喜欢她了。你看她回国，我哥都没去接她。”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没了声音。
顾望舒心脏处又开始疼痛起来，手镯的红光又开始急剧闪烁，她急忙草草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从提包里翻找出药瓶，倒出一粒，依旧是生咽了下去。
慢慢地，剧痛感平息下来，只遗留下隐隐的余痛。
她按着胸口，似乎这样能够把疼痛驱逐。
猛然得到这个消息，一时之间，她不知道是身体上更痛还是心里更痛。
曾经她就知道，黎景湛有一个喜欢的人，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子。
正是因为这样，她不惜收起自己清冷孤傲的性子，在他面前温柔体贴，温和待人，希望他能看看她。
认识她的人都说她变化很大，还纷纷感慨爱情的力量也太伟大了。
思绪翻飞，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她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映出的那个一点也不像她的人影。
不适宜的妆容，脸上习惯性扯出一抹温柔甜腻的笑，杏眼通红，她苦涩地耷拉下嘴角，今天还真是狼狈。
顾望舒拿出卸妆工具，一点一点，慢慢地把脸上的妆容卸掉，也是在卸下她伪装出来的温柔的面具。
她卸完妆，收拾好仪容，就提着包下楼了。
楼下，黎景湛一反常态的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办公。
他听见动静，抬头便看见顾望舒提着包走下来，似乎要出去。
他装作无意间问道：“你是要出去吗？”
顾望舒摇了摇头，语气淡淡道：“不是，我是要搬走。”
他有些诧异：“这么晚了，你不用急着搬走的，而且梨园会留给你。”
“不用了，我不想住。”
“这么晚了不安全。”他似乎想挽留什么：“明天离婚后我帮你搬吧。”
“有人来接我，我想现在就搬走。”
顾望舒的声音恢复了她惯有的冷清，虽然有些习惯一时之间不能马上改过来，但是她在改变。
干净的脸上不再是对黎景湛讨好般的甜腻笑容，那一股装出来的温柔消失了。
黎景湛有些不适应，曾经对他温柔以待的人突然间变得清冷，变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说完，她不再去关注黎景湛，径首往门口走去。
门外的己经有人在等着了，保镖接过她手上的提包，侧身等着她先行。
临走前，她把钥匙放在了玄关上。
神情严肃地看了看这个家，最后望向黎景湛，眼里千言万语，只剩一句：“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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