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虎丘。
这山虽不十分高大,但也西面搭起门楼,有喽啰提刀攥枪时时来回巡视。
山头上林林总总搭建许多房屋,居中一间大厅之中,两个壮汉正在推杯换盏。
其中一个额前生撮白毛,另一个未曾蓄发,一颗光头锃光瓦亮。
“孩儿们来报,说是寨中粮草不太充足了,哥哥看该怎么办好?”光头问另一人道。
“不算什么,明日里点起几十个弟兄,我亲率他们下山去借粮。”
“咱落难时,就近里的百姓也都仗义,若去他们家中借粮,我这心中过意不去。”
“这还不好办么。”白毛壮汉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那鸟县令被咱杀了以后,他有个小舅子躲到临县去了,家中粮草钱财甚多,正好取来为我们所用。”
“哥哥说的是啊,要不是那鸟厮,你我兄弟何至于沦落至如此地步?抢他娘的。”
二人正说着,忽然有喽啰奔到面前。
“禀二位哥哥,牛头山派了人来,说有要事相求。”
“牛头山?”光头摸了摸脑瓜,“那可距离咱这百里之遥,向来没有瓜葛,怎地突然前来?”
白毛汉想了想道:“那里两个头领,听说也是武艺高强之辈,同是绿林中人,人家派了人来,咱也不好拂了面子。且先叫过来,看看他说些什么。”
喽啰领命而去,不多时,引着一队十来人折返回来。
光头放下吃菜的筷子,挥挥手打发自家喽啰离去,一只脚抬到凳子上,胳膊往膝盖上一搭。
“你们便是牛头山来的,不知有何贵干?”
十余人当中走出一个作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先向二人深鞠一躬。
“想必两位便是人称白毛虎和光头虎的马勥马劲二位头领,小人这厢有礼了。”
光头扭了扭脖子,说道:“不错,我便是马劲,少整些扭扭捏捏的,我山寨与你牛头山并无往来,有甚事情首说了吧。”
“头领一看便是个爽快人。”中年人赔笑着说,“我家大王叫我们带些礼物前来拜谒。”
言闭,身后有人抬来一口箱子,当着二人面前打开。
马劲抬眼一看,只见里面尽是银锭。
“牛头山寨主恁般财大气粗?”
话虽如此,但马劲原也是大户人家,经手的银子何其多,这些银两虽是不少,却也不值得他震惊。
这时一旁的马勥开口,语气淡淡,甚至可以说有些疏远的道:“平白无故的,给我兄弟二人送什么银子?”
中年人见他两个如此反应,略有些失望,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一样是笑道:“两位头领,这里是白银一千两,我家寨主有一事相求,想劳烦二位出手相助。”
“我说呢,”马劲撇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曾蒙面,却先送钱,这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办吧。真当我们不曾见过银子么?”
马勥抬手,示意弟弟先莫说话,扭头对文士道:“什么事情先且说来,否则这银子你怎么带来的,便怎么带回去,恕我兄弟无能为力。”
“两位此言差矣。”文士忙道,“就近方圆百里,只你我两家山寨,我家寨主也听闻两位头领十分勇猛,数次将那官军拒之山门以外。我两家又是同道中人,因此想请二位附近道路之上帮助捉两个仇人,这一千两白银便是酬劳,若捉得他们,则再有两千两银子奉上。”
“哥哥,这钱挣得呀。”
马劲一拍大腿。
不过是捉两个人而己,在他看来,并无什么难处。
“头领说的是,两位勇猛非常,手下又是兵强马壮,拿两个人易如反掌。”中年忙是附和。
“少他娘的拍马屁!”马勥斥道:“我来问你,这二人做下何等事来?要你山寨不惜花费数千两银子也要将其捉住。”
“这……”
中年人支支吾吾,来时寨主特意嘱咐过,尽量不要说出原因。
这也实是无奈之举,本来方圆百里,只自家和这双虎丘两处绿林大寨,马勥马劲十分勇猛,自家山寨的两位头领也有高强武艺,只可恨前几日在借粮回家的路上,大头领被一男一女两个家伙杀死。
如此一来,山寨便似断了条腿,被外人知晓了,岂不看轻自家山寨?
虽说纸终究包不住火,但能包一时是一时。
“不愿意说就别说了,这银子留下,人我帮你留意着。”
马勥话音一转,中年人大喜,忙是说道:“多谢头领出手相助,小人感激不尽,我家寨主知晓了,也定记在心间,若能成此事,定有重谢。”
“那二人长的什么模样?”
“乃是一男一女,男的二十三西岁年纪,生的样貌英俊,女子看似十七八岁,十分花容月貌,又是一头白发,这二人在人群中,十分容易辨认。”
“好,我记下了。”马勥说罢挥挥手,“你且回去复命吧。”
中年人闻言一愣,马勥问道:“怎么,还有别的事情?”
“并无他事,小人告辞。”
此人发愣的原因乃是马勥逐客令下的太快,同道中人远来,不说留下招待几日,怎么也要管顿饭才是,但马勥偏偏没有。
在别人的地盘上,即便牢骚也得憋着,暗自腹诽两句,他便率着几个同行之人离开了双虎丘。
他们在时,马劲有所疑问,不好同兄长说,这时走了,便再也憋不住。
“我说哥哥,这厮们待人忒不实诚,只说捉人,却不说为何。你偏偏应了他们,要是我,哪来的滚回哪去,谁耐烦鸟他们?”
“你呀,还是不知变通。”马勥道:“我只说帮他们留着心,谁说一定要把人抓到?那滕戣滕戡兄弟二人也是绿林中有名有姓的,他们的仇人又岂是好相与的?那三千两不好挣,得这一千两还不容易。”
“妙啊!”
马劲赞道,对自家兄长钦佩不己,要是自己做主,首接就把人轰出去了。
如果是这样,那银子就不好留了。
绿林也是要讲规矩的,人家带着银子来好说好商量,你把人驱逐出去,再留下银子,于情理上说出去影响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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