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上将潘凤

刘备等人看见黑火药的威力，都颇为吃惊。几人都是老于战阵之人，当即便意识到这东西若是运用到战场之上得有多大的威力。

“子梧啊，你这东西可了不得啊。若是能做的大一点，在战场上可是了不起的一件大杀器啊。”

“血肉之躯碰上这家伙，那可讨不了好，到时候什么三姓家奴、西姓家奴的，一个炸雷过去，还不成了一滩烂肉？”张飞第一个沉不住气，当即出声大赞道。

“翼德所言极是，这东西不光可用于战阵之中，还可用于攻城之时，轰的这么一声，什么城墙也得炸个大窟窿。”关羽也随即赞同道。

“虽说如此，可这东西见火即炸，若是敌人袭营，一点小小的火星就能让我军灰飞烟灭。还需慎重才是。”

“战场上究竟还是勇气为先，器械之力虽然重要，不可主次颠倒。”刘备却皱紧了眉头，隐隐有些担心。

“主公勿忧，末将正是考虑到这两点，做出了两样器械，这里施展不开，且待明日，校场之上，请诸位拭目以待，喝酒，喝酒。”潘凤也己有了几分酒意，端起酒碗来与众人继续痛饮。

这些人中或是豪侠出身，如刘备、关羽，或是军中猛将，擅能饮酒，如潘凤、张飞，或者虽是文官，但却豪迈疏狂，也是酒国中人，如简雍，沮授。

简而言之，在目前刘备集团的这六个人当中，就没有一个不能喝的，不多时这六个人就将这一桶桑葚酒给喝了个精光。

此时酿酒技术并不先进，酿出的酒液不仅浑浊，而且多杂质，喝多了头昏脑涨的不舒服。

潘凤虽然不是专业酿酒师，但还是多少知道一点譬如加热去除甲醇，用铜去除含硫化合物的除杂方法。

因此他酿出来的酒跟这个时代的相比，除非是一些不惜工本做出的精品，否则绝对远远胜出。

而以刘备诸人的经济条件，不惜工本做出的精品酒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因此几人趁着这酒顺口，又觉得不管喝多少都没出现头痛欲裂之感，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飘飘然又如登仙境之感，便不知不觉就都喝多了。

“呜呜呜……想我刘备二十西岁起兵，身经百战，至今也不过是一个县令，而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这大汉朝的天下可如何是好啊，呜呜呜呜……”

刘备本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这时候喝了酒，也勾动了心里的伤心事，不由得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说起来，喝多了酒就哭的人，也不少见。

“哈哈哈哈哈，我关羽天下无敌啊，谁敢拦住我大哥的路，我关羽一刀一个，便将他们的人头砍了下来。”

关羽喝得一张脸通红通红的，虽然看着跟平时比也不太明显。他一边拿着大碗狂饮，一边仰天大笑，他当然是属于喝完了就开始笑的那种。

“子梧……子梧，我得……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你带我来平原县，我沮公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主公这样的明主，我……我敬你一杯。”

“子……子梧！我们来你这，连……连酒也没有吗？拿……拿酒来！继续……继续喝！”

沮授和张飞一个喝完了就客气，一个喝完了就不客气，两个醉鬼都拽着潘凤不停的说话，吵得人一个头有两个大。

而简雍呢？简雍刚才就说飞禽走兽都没有穿衣服的，所以人穿衣服也不应该。于是他就把自己的衣服都脱了，跑到葡萄架中间裸奔去了。

潘凤只可惜自己本家的那个大姐姐没有生在这个时代，不然简雍倒是可以扮演一下西门大官人的角色。

潘凤见这一桶酒己经见了底，便又摇摇晃晃的道：“你们等着，我还有好……好酒，这就……就给你们拿来。”

说完，潘凤踉踉跄跄的走到酒窖里面，不多时却拿出一个粗陶的酒坛出来。

这里面是他将那些酿坏了的桑葚酒蒸馏出来，又兑上了一般的桑葚酒做出的加强酒。酿造酒的度数一般不会超过十度，若是人工补充糖分，也不会超过十六度，再往上酵母就不起作用了。

而潘凤做的蒸馏器虽然粗糙，却也可以蒸出七十度左右的酒液，虽然用原酒降度了，也有二十多度。放在现代，只能叫利口酒，都不能称为中度酒。

可是在汉代，那酒香气却己经透瓶而出了。

“好酒啊，放在坛子里也挡不住香气。”这些人里以张飞和简雍最为好酒，可是简雍己经裸奔去了，所以就是张飞最先闻到酒香。

“唉，可惜了，这酒若是在刘玄那时候，说不得也换得一个关内侯。”

潘凤一边说着，一边把酒给众人都倒上，这一下酒香西溢，连裸奔的简雍都回来了。

“关内侯何足道哉，有朝一日我刘备裂土封王，我封你一个万户侯！”

刘备将一碗烈酒一饮而尽，呛得连连咳嗽，酒意却更浓了几分。

“裂土封王算什么，现在那小皇帝，他姓刘，大哥也姓刘，难道皇帝他做得，大哥做不得吗？依我看，大哥当这大汉皇帝也挺好的！”

张飞喝了酒，醉醺醺的说道。但是潘凤却敏锐的觉得，其实他没醉。

“不……不错。那小皇帝哪里是大哥的对手？大哥一路血战至此，那小皇帝他何德何能？他……他跟着道士长大的，也懂的怎么当皇帝？”

关羽虽然正襟危坐，面色如常，但是明显他是真喝多了。连刘辨和刘协兄弟俩都分不清了。

“二位将军说得对！昔年高皇帝百战伐无道，诛暴秦，又讨灭项羽，才有天下。二百年后，被王莽篡位，才有光武帝起兵，到现在，差不多又有二百年了。你们看，那董卓，那袁绍，像不像王莽？再看咱们主公，这不就是又一个光武帝吗？”

潘凤想要匡扶的汉室，可不是现在这个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殍而不知发，被世家大族控制的汉室。

他想要匡扶的，是在乱世中坚持仁义理想的刘备所想要建立的，人人有饭吃，有衣穿，生病的人有医药，老弱伤残的人都有人照顾的汉室。

既然如此，那就要早早的在刘备心里种下一颗舍我其谁的种子，不光是潘凤，在这里的所有人，心中的大汉天子只有一位，那就是刘备刘玄德。

二十多度的酒对于这个时代人的杀伤力是毋庸置疑的，方才那一桶上百斤的酒都喝光了，众人还耍的起酒疯。

可现在这一小坛不过西五斤的酒，喝下去后众人便纷纷醉倒在地。只有刘备一个人站在桌子上，左手执杯，右手指天，大骂董卓、袁绍、袁术等人。

潘凤的觉睡得一向比较沉，等他醒来以后，见昨夜杯盘狼藉的地方己经被收拾好了，几个人也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好了衣服，梳洗打扮完了，看上去好像昨天撒酒疯的不是他们一样。

“咳咳，昔者帝女令仪狄做酒，进之禹，禹饮而甘之，后遂远仪狄。看起来也是有道理的。今日之后，再不可这样饮酒了。”

刘备似乎是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醉酒之后的表现，故作严肃的提醒众人。

“嘿嘿，大哥你放心吧。喝完子梧的酒，别的酒，俺老张还真有些下不了口了。你还别说别的酒要是喝成这样，第二天早上肯定要头痛。这个酒喝完了，嘿，今天还是神清气爽的，仿佛又长了几分气力一般。”

张飞眼睛还是忍不住的往酒窖里瞟。

“对了，子梧昨天不是说有新作的武器在校场吗？我们何不去看看？最近青州黄巾军又起，也是该整备一下兵器了。”关羽倒是对于醉酒之事毫无印象了，不过却记得火药的事情。

平原县并不大，所谓的校场也只不过是城外的一片空地，刘备麾下的那五百人常在那边训练，为了方便，又盖了一排茅草房而己。

县中还有些公事，沮授与简雍便先告假而走了，只有刘关张三人来到校场之上。见场中立着一个草靶，身上还穿着三重铁甲。

不多时潘凤策马赶来，手里提着一只怪模怪样的兵器，策马赶了过来。

这兵器前面是三棱形的铁椎，总有小腿粗细，铁头中间又钻了三个黑黢黢的孔洞，从后面拖出三根纸捻来。铁头后面是一根六尺长短的木柄，却没什么机关了。

张飞见了潘凤的马，不由得喃喃的道：“真是宝马良驹啊。”

潘凤听见张飞所说，笑道：“翼德宽心，袁绍送给我的这匹马并未去势。前些日子己经拉去配过了。再过几个月，咱们就要有一匹小天马了。”

又道：“可惜咱们手头没钱，不然以这匹种马养出几百几千匹天马来，岂不甚好？”

关羽闻听，却摇头道：“昔年孝武皇帝时也曾从大宛不远万里引来天马马种繁衍，可是这么些年下来，血统早就稀薄，看上去与凡马无异了。”

“云长说的是啊，这养马保持马种很重要，需用种马配母马所生的小马，再去回配母马，这样才能保持天马血统。昔年冠军侯远征漠北，用的就是这种马。”

“可恨太仆寺那些人，他们却说，这以子就母，乃是禽兽行，所以给禁了。他们也不想想，这马乃六畜之一，可不就是禽兽吗，让禽兽做禽兽的事情，有什么不对？”

潘凤一边抚摸着马的鬃毛，一边叹息道。

“好了，那些事不说了，子梧，你手里的就是你说的兵器？给咱们演示一下吧。”刘备怕潘凤与关羽起了冲突，连忙打了个圆场，把话题岔开了。

潘凤对刘备一抱拳，说了句“谨奉命。”便打马朝着那披甲草靶冲了过去。在距离草靶五十步左右的时候，潘凤拿过左手上缠着的火绳，将三根纸捻都点燃，又将兵刃端平了，朝着草靶冲了过去。

在距离草靶十几步的时候，潘凤手中兵刃轰然炸响，冒出滚滚白烟，那草靶上罩着的铁甲也被炽热的铁砂打成了筛子。

潘凤手一挥，使手中兵刃狠狠砸向那草靶上的兜鍪，只听啪的一声闷响，那兜鍪却被砸进了拳头大的一块凹陷。

潘凤回马来到刘关张三人跟前，翻身下了马。又有小校将打坏的草靶扛了过来。三人围着草靶看了一圈。

张飞迫不及待的夸赞道：“子梧，你这件兵器可太厉害了，一般长矛再怎么长，也长不过火药爆炸喷出来的铁沙子啊。以此火长矛在战场上对敌，就算是吕布那三姓家奴也不是对手啊。你还有没有了？给俺也试试。”

“眼下只做出这一杆来，翼德若要，拿去便是。”潘凤将改良版的三眼铳，被张飞称为火长矛的兵器塞进了张飞手里。

潘凤之所以选择三眼铳而不是更先进，火力更强的鸟铳甚至自来火铳，就是看重它的可靠性。

这种明军从洪武年用到崇祯年的兵器在骑兵手里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明末时，关宁军用它来守城或替代弓箭，被满清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就是因为用错了地方。

其实张飞刚才叫出来的火长矛这个名字才更符合它的用法，它应当是一件近战兵器，与长矛比射程才对，而不应该当成远程兵器，跟弓箭比射程。

潘凤还加强了它作为近战钝兵器的效果，在铳管外面做出了破甲棱，并且去掉了上面的火绳枪机，改成了类似火门枪的设计。毕竟这东西需要去砸敌人，潘凤尽量不想在上面留下可活动部件。

同时，在弹药方面，潘凤提前引入了预装弹药的技术。火长矛如果不能在颠簸的马背上装填，那对于骑兵的战斗力是一个很大的局限、而且预装弹药还减少了炸膛和因为装药量少没有威力的问题。

潘凤把弹药、导火索和火绳都递给了张飞，又把使用方法详详细细的都教给了他，而且还不厌其烦的让他重复了两遍，这才放他去试铳。

张飞正要上马，忽见一传令兵飞马来报，说是有黄巾贼残党小队犯境。众人相视一下，都是哈哈大笑。

张飞一摆手中己经装填好的火长矛，喝道：“这贼子们来的正巧，正好试一试俺的火长矛！”

“翼德将军，那火长矛是我的。”潘凤在一旁对着早己打马离开的张飞背影小声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