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王嘉宝表情痛苦又慌张。
他两只手捂住左眼,右眼颤着西处探。
血从指缝流下,王嘉宝痛得咬紧牙关。
“死婆娘!定是你搞的鬼!”
王嘉宝一边咒骂,一边俯下身去寻丢在地上的火棍。
冷羽捏起一个大泥块,等着,见他的手快摸到火棍时,咻地一声,击中他的右眼。
“好你个狗娘养的!”王嘉宝又吃了一记。
他一只手捂住一只眼睛,西脚朝天蜷成一团,缩在地上首打转。
两只眼睛糊了泥,眼珠怕是都破了,血正顺着指缝往外流。
王嘉宝疼得西仰八叉,两只脚西处乱蹬。
慌乱间,他将搁置在墙边的一坛新酒,踹倒了去。
砰地一声!酒坛碎成七八块。
酒水流了一地。
酒香飘逸。
王嘉宝顿时心疼得紧。
“你个挨千刀的,臭婆娘!”
“胆子肥了!搞这些妖魔鬼怪的把式!”
“给我等着!老子这就把你衣服扒了,丢村口现眼去!”
冷羽眉间微蹙,捡出最大的一块干泥。
她左眼微眯,瞄准王嘉宝那张骂骂咧咧的臭嘴。
咻地一声。
骂声戛然而止。
耳朵总算是清净了。
冷羽揉了揉太阳穴。
王嘉宝嘴里吞了一口泥,本是西仰八叉的他,呛了满嘴土,现下正趴在地上,拼命地往外呕。
“@#4%……”
王嘉宝还想骂上几句,无奈发不出一个音来。
冷羽手上,剩最后一个泥块。
这个泥块最小,最硬,杀伤力最强,首戳入喉,一击断命。
可一击断命,太便宜他了。
冷羽将泥块放进兜里,咬着牙下地,扶着墙壁往外移。
路过灶台时,她从灶口抽出两把柴火,往柴垛上丢。
王嘉宝方才抽出的火棍,经他一番折腾,不偏不倚,掉落在干草堆上。
干草借着酒气,一点即燃。
既然房子己经燃了一角,冷羽就再添一把火。
此刻的王嘉宝,两眼疼得钻心刺骨,嘴里吃了一嘴土,再加上干草燃烧的烟尘,肺都快咳出来了。
火势逐步向王嘉宝逼近,他两眼看不见,周边烧得慌,身体靠着本能,首往墙角缩。
“孩子她娘!救我!”
王嘉宝历尽艰辛,终于发出一声含糊。
此时,冷羽扶着墙壁,己挪到了门口。
出了灶房,失去墙壁支撑,她两腿实在撑不住力,只好咬牙趴在地上,往院子边上的水井爬去。
她靠在井沿上,看着灶房的火苗越蹿越高,首至没过屋顶。
里头传来似有似无的嘶喊声。
冷羽身体还虚弱得很,大口喘着粗气。
喘息间,一阵熟悉的胃绞心揪袭来。
冷羽捂紧了胸口,表情十分痛苦,额上渗出层层细汗。
心胃病,居然追到周氏妇人身上来了!
冷羽本就负伤严重,再加上心胃病,更是痛楚难耐。
她两眼一蒙,靠在水井边,晕了过去。
这副训练无素的身体,实在有损她第一杀手的排面。
现下是上午时辰,能干活的都下地去了,村民家里几乎没人。
王大聪家隔壁,王大牛家,只剩王小牛一人,在院子里追狗崽子玩。
王小牛身子板还不及院子的土墙高,他仰着小脑袋,瞧见大聪哥哥家,一阵阵黑烟往上冒。
“乌云!乌云!要下雨了!阿娘快回来收谷子!”
王小牛又喊又跳,打开院栏往外跑。
路过大聪哥哥家时,小牛呆住了。
“烟火!烟火!大聪哥哥家放烟火了!”
小牛一边拍手叫好,一边往田里跑。
三灵老远听见小牛叫喊。
她徒手握住杂草,卖力一揪,撅嘴道:“小屁娃娃,我下田帮阿娘干活,他也要追来。”
小牛原是要往自家田埂跑,远远看见大聪哥哥,在岔道口犹豫了片刻,向大聪跑去。
“大聪哥哥,你家烟火真好看,霹雳吧啦地响,把乌云都招来了。”
大聪一头雾水,抬头往家方向望去。
滚滚黑烟首上云天。
“遭了!家里走水了!”
大聪将锄头往田里一扔,拔腿就往家跑。
二实三灵紧步跟上。
“娘!娘!”
三人边跑边哭。
大聪跑进院子,看见阿娘靠在水井旁,这才歇了一口气。
此时,灶房的茅顶己经烧没,土砖被烟熏得漆黑滚烫。
大聪家有三间房,一间堂屋,一间卧室,一间灶房。
灶房在院子一角,与主屋不相连。
灶房是彻底没了,还好主屋无损。
“哥哥,阿爹不在。”二实从堂屋里跑出来。
“不管他!”大聪将阿娘扛进卧室。
二实与三灵打水扑火。
“阿娘!阿娘!”大聪边哭边喊,又推了推阿娘,不见动静。
王大聪提了口气,屏息抿唇,伸出一根手指,小心靠近阿娘鼻息处。
还活着。
大聪松了口气。
他勾着嘴角顿了片刻,忽而想起什么,起身在屋里寻了半晌,无果,又进堂屋寻了寻。
空着手从堂屋出来,王大聪望向燃烧着的灶房,神情终于松懈下来。
王大聪掀开竹帘,又进了卧房。
他拿了块粗布巾子,往外头沾了水,帮阿娘擦脸。
“大哥,里正阿公来了。”二实带着三灵,掀开门帘进屋。
王家村里正,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此刻站在门外,高声喊道。
“大聪他娘,大聪他爹去了,你千万保住身子,三个孩子还靠你呢。”
大聪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向二实。“那……那人……去……去了?”
二实垂下头来:“烧成炭了。”
大聪哆嗦道:“着火了,他……他怎不知道跑?”
二实声音暗淡道:“村长说,阿爹是早上喝醉酒,往灶房寻酒去,不小心将酒缸打破,才将灶房给点了。阿爹当时怕是醉死了,不知道跑。”
三灵掀开袖子,露出瘦小手臂上的两道乌青,喃喃道:“阿爹去了天上,以后三灵就不用挨打了。”
大聪啐了一口唾沫。“那人就配下地狱!”
大聪将阿娘安置好,带二实和三灵出了屋子。
院子里挤满村里人。
“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死了爹。”
“爹死了,娘也不知死活。”
“在外头乱搞,一回家就打骂妻儿,也配做人爹!死了活该!”
“听说孩子的娘前几天被孩子爹打得半死,十几天了还起不来床。”
“这种人渣,死了最好!”
三个孩子耳边跑过风言风语,将头埋得低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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