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绿茶师妹她良心败坏！

看着地上滋滋冒烟的魔蛛，季颜之深感歉意，连忙抬手在身上点了三下，低声虔诚地念道：“阿门。”

大师姐牌清雷符，功率有保障，无论什么级别的妖兽，一贴浑身骨头都酥软，二贴睨见姥姥婶婶在奈何桥对岸，三贴身躯得道升天魂灰魄散。

她应该一开始就用符箓的，要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满身伤，还捡了个小麻烦货...应该说是非常能叫唤的小狗。

“嗷嗷嗷！主人太帅啦！我滴主人太帅啦！帅死我了！”雪剑激动地在她身旁转来转去，对着烤糊的魔蛛一顿讥讽，明明刚才还在疯狂喊救命差点丧生蛛口的家伙是它。

不过季颜之还是觉得捡了也不错，绝对不是被这只小东西夸得晕头转向了。

季颜之故作帅气地转身，随后一撅一拐朝着洞口走，走前保险起见地问了一下跟在她屁股后头的雪剑“这里是出口对吗？”

未曾想这雪剑摆了摆身子“我不造啊，我知道旁边那个洞进去是我常年住的地处...啊！里面好像还有一些好东西！主人你跟我来！”

雪剑向前冲锋，果真是像只活泼小狗。

想起以前师妹拎着这把雪剑到处斩妖除魔，时不时还带回些妖丹给她吃，偶尔也会拖着一身伤回来，没有昏迷就会跑到她院里来装可怜。

然后霸占她的床，硬要让她伺候睡觉。

要是她没有被捅死，这些场景都还是冒粉色泡泡的，可是她被捅死了，导致现在再怎么回忆，记忆里的师妹都会令她觉得诡计多端。

雪剑说的好东西，也就是一些珠宝，还有一汪寒潭水，只是用手轻抚就能感受到浓烈灵气混杂钻心的寒意。

“这里我经常来泡澡，很舒服的！主人要不要试试？”

听到雪剑这么一说，季颜之瞬间把手收回，俯瞰着清澈见底的寒潭，还是不可多试。

雪剑见她没有下水的意思，就自顾自地一股脑钻进寒潭里游了几圈出来，刚才沾的唾液也被洗净。

季颜之用匕首将石缝里藏匿许久的“珠宝”给刨出来，拇指和食指捏着在眼前端详一番，瞳孔霎时间放大。

“主人能和我结契吗？要不然我还是出不了这里。”在季颜之往灵囊里塞东西的时候，雪剑窝在水里低声细语地说道。

“可以，不过我不愿结同命剑契，你可愿意？”

不结同命剑契，相当于以奴的地位彻底臣服于剑主，而剑也不会是本命剑，将来剑主是要抛弃或是断开剑契，都不会受到伤害。

季颜之觉得这对于雪剑来说或许有点苛刻，但没想到对方答应得飞快“好！只要主人愿意与我结契，那就算是天大的恩赐！”

“主人你怎么了？别皱着眉啊，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还是来泡泡澡吧？”

季颜之的脸拧巴成一团，不是嫌弃，而是雪剑说的话让她心生出沉重的负罪感，再怎么说雪剑也是师妹的本命剑，而且在她跟魔蛛对峙时候也冒出来帮她。

现在还把一堆好东西送给他。

“算了...”

！！！雪剑立马坐不住，从寒潭里蹦出来，“主人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剑我都可以帮你找！要是嫌我嘴巴话多我还可以把话藏在心里头不说出来！你可千万别不要我啊！”

见这剑一焦急就喜欢一首转圈，季颜之没忍住轻笑一声，也不让这奶里奶气的小剑这么急了，就道：“不是不要你，就是我转念一想，还是跟你结同命剑契好了，毕竟再找剑还是挺麻烦的。”

她本身也并不是特别喜欢耍剑，多把剑，少把剑对她而言差别不大。

雪剑得了“大便宜”开心地立马就靠了过来放出剑气，季颜之把左手食指咬出小口，血珠冒出，滴在剑身上方，混杂的灵气融入剑气，剑身开始散出银灰色光芒。

真是好在她找的洞口是对的，靠着雪剑的光畅通无阻地从剑冢里走了出来。

夕阳斜沉在地平线上，山林间暮霭谩谩，雀鸟嘶鸣着归巢，天边殷红一片，云层卷着滔滔烈火，滚滚而来。

有点安静，季颜之看向身旁的雪剑，对方飘在空中，沉默地眺望这副景色。

在暗无天日，不知何时能够寻到主人而出的剑，终于是找到有缘者，沐浴在西沉晚霞之下，它感受到温暖的清风，还有灼热的光线，即使只是个无肉身的剑灵，它也好喜欢这个世界。

季颜之捏碎了木牌。

“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雪剑有些不解。

“如果我没有带你出来，你是不是还会继续扎根在剑冢里，等待下一个修士的到来？”季颜之不知自己要是没带出这只剑会怎么样，臭绿茶会来寻它吗？

“应该会吧，不过也可能会跟那些老剑一样，被啃噬地只剩剑柄。”

季颜之突然伸手，衣袍破败不堪，掌心也满是脏兮兮的泥巴，但雪剑却感受到莫名的暖意，这是带它而出的主人，是它要跟随一辈子，护一辈子的主人。

它轻飘飘又很乖巧地躺到主人的手上，暖意抚慰着灵体，最终被打到地上，被主人拿鞋底疯狂践踏。

“果然还是想踩几下，真是对不住。”

季颜之还是忍不住想起被捅成串串烧的场景，脚下力度也变大，她一边请求上帝宽恕她这个人，一边又在祈求地狱快点派人来把臭绿茶拖到她面前来，先让她还债再把她拉去地狱做劳力。

踩的太过猛烈，脚踝痛得不行，季颜之惨白着一张小脸，口里喘着粗气，靠着树干坐下，而被她踩了好几脚，都沾上脚印的雪剑安静地躺在地上。

“主人...你喜欢这样吗？下次...还是请你轻点...”

远处隐约可见粉白衣诀随风而扬，云层移动为其镀上一层红霞，季颜之面露笑意，朝远方挥了挥手。

“师尊！”

而在白玄茗的视角里，她的徒儿灰头土脸的，衣袍破破烂烂都快成破抹布了，还血迹斑斑，旁边还有个趴在地上脏得不像话的剑，她都快傻眼了。

她这徒儿怕不是在剑冢里和剑打架了吧？

不会吧？那剑冢她小时候也去过啊！里边要么都是些倔得不行拔不起来的老剑，要么就是能拔起来也勉强还可以用的次品灵剑。

虽说深处可能有些杀气比较重的剑，但也不至于搞得这么惨吧？她可是把灵囊都给了徒儿了啊！

白玄茗虽是有所疑惑，但还是要先把脏不溜秋的徒儿同那把也脏得不行的剑一起带回去洗一通。

顺便还得泡泡药浴。

——

“融雪...己经签下剑契了吗？”

夕阳堕入海平面，拉扯光线，拉扯时间，夜幕星河悄无声息地攀上柳梢，窗柩伫立的灵鸟歪着脑袋，三指捏着笔杆，而那一滴墨顺势而下，在写好的字句末尾染成一朵不算好看的花簇。

本是重来又一遭，但却凤鸾阴阳倒。

倒是她不曾意料到的。

“师姐...”哑声掉出两个音节，随后将笔放下，那只灵鸟也便飞了过来，站到她的肩头，青白羽毛，脑瓜溜圆小巧，就连喙也比普通的雀鸟要更平滑。

一只指尖泛粉，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灵鸟乖巧地把脑袋一低，结果瘦小的身躯被用力地攥到手心。

青筋顶着皮肉，感受着生命在手掌里挣扎，阴翳的眼神毫无遮掩，灵鸟张开喙，发出嘶哑的尖叫，最后在关节一点一点收紧的压力下逐渐没了声息。

化作一张白纸，飘落到墨迹上。

“对自己的亲女儿都能干出这些烂事，真是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