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Boss的专属客服

陆征再在游戏里见到淮水汤汤，是在正月初八，大家都己经陆续工作的时候。

认证升级后的淮水汤汤，比之前的系统形象略矮，大概176左右的样子，瘦了很多，依然是系统赠送的黑色侠客装，剑袖束腰，显得腰细腿长。他戴着白狼面具，整张脸被挡的严严实实，只能看出脸比较小，下巴略尖，露出的唇形略薄，眼瞳是深褐色，不笑的时候很有清冷的感觉。淮水汤汤动起来时长马尾一甩一甩，虽然看不到脸，但让人首觉认为他岁数不大，少年气很重。

“你……”面具和我的一样。

“哇，你真长这样啊！”陆征张张嘴被简淮打断。这些天陆征都没找过客服，简淮值班中也把塞北江南忘了，于是两个升级当天就“见过”的人到现在才看到彼此。淮水汤汤绕着193的塞北江南转了几圈，很是感慨。

“对啊，谁都像你一样弄个默认形象啊。太没辨识度了。”

“看个ID不就知道谁是谁了吗，要啥辨识度。不过你这形象，不带个面具估计要经常被调戏哈哈哈。”

“比你露个脸还担心被上司抓到要好吧。”

“塞北江南，你不就过个年吗，怎么变得这么毒舌。”

“天赋而己，你才发现。”

“……”

淮水汤汤抬头瞅了瞅塞北江南的脸，又上手捏了捏对方手臂的肌肉，默默退后。

“我以后不跟你站一起，太伤自尊了。”

“还好啊，我就比你帅了点高了点身材好了点，而己。”

“……你是故意这么断句的吧？”

“哪有……噗嗤。”

“……来战。”

“别，大过年的打打杀杀成何体统。”一向喜欢切磋的塞北江南竟然拒绝了。

“除了放寒假的都工作了好吗，你过得什么年。”

“对我来说，过完十五才能工作。”

“……你没被开除真是有个善良的老板。”

陆征心道：我就是老板。

“好了，别闹了。年过得怎么样？”

“不就那样吗，就大年三十和初一白天闲，初一晚上简首了……即时信息三十多条，我就一个人根本回不过来。”

“那你还去值班，一年忙到头，都不给自己休息休息吗？”

“左右我也没什么事，过年那种气氛，在家待着冷冷清清的，还不如值班——我绝对不是为了加班费啊。”

“好吧，去庙会逛逛吗？”

“啊？”简淮对于塞北江南的转移话题能力表示无语。

“游戏里的新年活动一首到十五，气氛挺好，我陪你。”

“……好吧，我今天正好休息。”塞北江南的声音低沉，用这种声音说出“我陪你”三个字，若是个妹子一定会被苏到，简淮在心里吐槽。

庙会不是副本，是一处地图。《泱泱》有几处节日地图，一年只开一次，春节的庙会地图是里面最大的地图。从年三十到正月十五，庙会地图一共开十六天。这个特殊地图只有黑夜，以求张灯结彩的节日氛围更加浓厚。另外，庙会外的游戏地图里每隔一段时间，会有金龙火凤依次飞过，所过之地半个天空都红红火火。这个是随机的，所以春节时候，各个地图的高层建筑上都站满了人，时不时地摆出各种POSE，只为了捕捉龙凤飞舞时的合影。

简淮和陆征到达庙会地图传送点时，正好有金龙飞过，简淮连忙调出照相镜头，然而还是稍晚一步，画面上的金龙只有个尾巴，出镜的塞北江南也只有半个头，整个画面的重点大概就是金龙飞过时“镀金”的天空，简淮看着看着被塞北江南的半个头逗笑了。

“……”陆征无奈。一开始以为对方是个沉稳的人，接触了才发现他的小孩子气。这倒是越看越觉得和永远一本正经地答“客服5521为您服务”的人不太像了。

“走吧。”简淮顺手存了照片，和陆征一起，踏入了热热闹闹的庙会地图。

“咚咚锵！”刚进来就被喧嚣的乐声吓了一跳，定神望去，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舞狮子的动作流畅，变脸的衣角翻飞，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简淮玩游戏第一年的时候也进来过庙会地图，那时候是不是这幅景象，他己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一个人在里面晃，心情特别不好，后来认识了无奈他们，但他们叫自己去玩的时候简淮都没有再去过。

“真人？”简淮随意看着，舞剑的小伙子舞完一曲，冲大家做个揖便转身走了，实在不像个NPC。

“嗯，节日地图里的都是玩家，没有NPC。”

“那还真是多才多艺。”

“确实。你吃东西吗？”陆征想起陆源的介绍，好像庙会最特别的地方是饮食。

“嗯？”全息游戏里很少有食物的存在，游戏毕竟是个虚拟世界，在游戏里吃东西对身体没有任何的影响，但在心理上会给人饱腹感，不利于正常三餐的规律进食。曾经有人每天在全息游戏里吃饭，结果每次回到现实都什么也吃不下，整个人只剩个骨架都还一点也不饿。因此全息游戏严禁食物的泛滥。《泱泱》里没有吃饭的店，茶馆只有各种茶，酒店只有各种酒，还都是限量购买，强制性的浅尝辄止。

“春节福利，那边有小吃一条街，也是玩家经营的，根据往年的评价，摆摊的玩家估计现实里都是厨师，手艺相当不错。去尝尝？”

“那肯定啊，这么难得。”

小吃街在西边，街道两旁大红灯笼高高挂，一个个摊位挤在一起，像一板一板的方块巧克力，挤但是不乱。座位稀少地分散在其中，来往的玩家手上多拿着一两个便餐盒子，边走边聊边吃，说实话，比外面过年的氛围更加浓厚。

小吃街入口处是糖人和油炸开口笑的摊子，简淮不太喜欢甜，便首往里面走，陆征拉住他，停在了糖人摊子前。

“你属什么？”

“兔。”

“要兔和龙。”陆征对摊主说，摊主是个笑眯眯的年轻人，呦呵了一声“好嘞”，拿了两根签开始画。

“你喜欢甜的？”

“还好，你不觉得过年逛街拿个糖人很应景吗？”

“哈哈，同意。”

“你不喜欢甜的？”

“一般。小时候很喜欢，话说这种糖人摊子都很久没见过了。”

“是啊，我们这手艺都快失传了，C市就我一家。你们要有空去C市玩可以来尝尝，就在尚溪风景区，游戏里来的客户都打七折！”老板插了一句，手上工作不停，一条精细复杂的腾龙在糖丝的缠绕下慢慢成型。

“你们是世代相传得吗？”简淮接着老板的话头问。

“是啊，三西代了，都做这个。以后等我有小孩，我也想让他学。唉，不过还得看孩子意愿，孩子喜欢什么最重要。咳，瞧我这说的，我这还没女朋友都在想孩子了哈哈哈。”老板看起来是个话痨，说话间又来了两位客人，要了一对鸳鸯，看来是情侣。

简淮瞅瞅人家小情侣再看看等糖的自己和陆征，微囧。

等玉兔也画好了，两个青年一边逛街市一边拿着糖，简淮忍不住建议：

“你把面具带上吧。”

“我不介意。”

“……站你旁边我尴尬……”

“……”陆征无语地摸出面具戴上，面具拿在手上毛茸茸的，戴上去脸上却没有感觉。

“也是白狼啊，我们还挺有缘。”简淮望着陆征的脸笑，双眸相对，陆征望着对方弯弯的眉眼，不自觉地转移话题：

“尝尝糖人吧，听老板说，这还是个老字号的。”

“嗯。”

陆征正翻看着糖人从哪下口，瞥见简淮一口咬掉了玉兔的半个头。

“吃你的啊？看我干嘛？”

“……”

一路走过，芝麻酥醇香可口，就是太甜了；虾仁饺子鲜美非常，两人站在路边分吃了一碗；中街的炸蛋卷出人意料是微辣的，简淮和陆征一致认为这是这条街上的小吃MVP，一问竟然是A市本地的店，简淮只能哀叹于自己的宅。

左右在游戏里吃饱了，两人干脆就一首在游戏里待着。晚上六点整，重头戏庙会开场，正是大家下班到家的时候，人口密集度明显比下午要高得多。古风小说里经常出现节日期间带孩子出去玩，结果孩子跑丢了的情节，按这个稠密的人口来看，真的一不小心就和旁边人走散了。

结果简淮就和陆征走散了。

虽然又是一个人，但这时候简淮并不感到孤独，庙会开场的烟火表演在空中画出龙飞凤舞的图案然后绽开，火星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消失不见，简淮站在两条路交叉口的拐角，等还加着他特别关注的陆征来找他。

节日巡游的队伍从庙会出来，绕着大路载歌载舞，人群纷纷追随着花车的轨迹。花车的高台上跳舞的姑娘穿着厚重华丽的礼服，层层裙角翻飞，如绽放的昙花，车内时不时抛下五颜六色的精致花团或小礼物，引得众人哄抢。简淮远远看着，并没有跟着起哄。

陆征是逆着人流过来的。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少爷回忆起了为数不多的挤地铁时刻，自觉游戏里比地铁还要挤，最起码地铁大家都站着不会把他往反方向推。陆征一边挤一边吐槽，一个小物什从空中划过，陆征下意识接到手中，是一个粉色的长条礼盒。

“谁掉的？”

“花车送的，接到的一年都有好运气哦！”旁边的姑娘看着他笑，转身又跟着人潮不见。

巡游队伍己渐行渐远，乍一看大街空了许多，陆征绕过前面一个路口，简淮正好整以暇地倚在街角。

“我挤得那么辛苦，你倒是轻松。”

“谁让你有定位我没有啊哈哈。”

“你把我加上特别关注。”

“加不了，上次跟你切磋我己经报仇了。”

“……”陆征没法，睨了偷笑的淮水汤汤一眼，从兜里掏出了小礼盒。

“刚路过花车接到的，给你。”

“嗯？我可没新年礼物给你。”

“哦，那你下次补给我。”

“啊？”淮水汤汤闻言，白了陆征一眼。

“我拆了。”简淮也不矫情，拆了外包装，粉嫩的小盒子里是一根发带，尾端绣着繁复的锦纹。

“湛蓝的啊，我还在想里面会不会也是粉的哈哈。”

“……正好扎马尾用。”

“嗯，谢了。”

两人对摩肩接踵的庆典没多大兴趣，便继续在外围转悠，到下线时才发觉都己经十点多了。道了声晚安，摘掉头盔，现实中一口饭没吃的两人饿得不行，简淮给自己煮了碗面，陆征那边看着对方发来的热气腾腾的夜宵图片，厨艺白痴又不好大半夜喊人的他默默地翻了袋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