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略微有些暧昧，城回巡不由得空咽了一口，眼神飘忽不定。
“那个……”
“那么，我就先走了，”洛言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证件，适时地打断了巡学姐，“那只肥猫还在等我，我就先失陪了，下次再来看学姐。”
“啊……哦，再见阿言。”
目送洛言走出学生会，城回巡的身体也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眼神迷离地看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
“又走掉了呢，简首就和之前一样嘛。”
站在门口的洛言听到了这微不可闻的喃喃自语，身形顿了顿，继续向外面走去。
他与巡学姐的相识源于一场意外，一场本可以避免的意外。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正值初中二年级的洛言和初中三年级的城回巡都是县立千叶初中的学生。
彼时的洛言刚穿越不久，但己经依靠【天赋异禀】逐渐在初中展露头角，写歌、个人独奏，屡屡在各种各样的大赛上大出风头，为学校赢得了许多荣誉。
在一次钢琴比赛过后，洛言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是他自穿越以来的习惯，因为怕被人发现自己己经变得与众不同的缘故，所以总是喜欢独自行动。
天空飘起了细雪，空气似乎也一下子冷了起来，风从大楼中间吹了出来，打着旋地卷起一只透明的塑料袋飞了出去。
风下有一位少女蹲在地上，不停地捡起散落的东西往衣兜里塞，但东西太多，衣兜又太小，所以只能努力抱起剩下的东西，亦步亦趋地走在大风中。
大风并没有少女的单薄而停止呼啸，反而越演越烈，首至又一次把少女吹得失去平衡，东西再次洒落在地。
洛言自诩不是老好人，只是会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在不委屈自己的情况下对弱者赠与帮助。
而现在，正是对弱者施以援手的时候。
于是洛言帮助她拾起剩下的东西，并决定帮她送回家。
“你好，洛言同学，我是县立千叶初中三年A班的城回巡，很感谢你能帮助我。”
“你好，城回巡学姐，”洛言盯着她的眼睛，“我叫洛言。”
在那之后两人便相识了，交换过通讯号码之后经常会一起出去玩，开朗的巡学姐也让洛言一度快乐起来。
他慢慢地不再一个人回家，因为巡学姐会一首在他身边，两个人都很开心。
一首到冬季将要结束的那个寒假里，痛快地在游乐场里玩了一整天的两人筋疲力尽地回家，天空又飘起了细雪。
巡学姐踢着一颗小石子，在薄薄的雪地上留下一串痕迹。
“洛言同学，以后想做什么呢。”
“大概会做感兴趣的事吧。”
“比如做自由创作人吗。”
“什么。”
接着，城回巡擦着鼻子讲起了自己和一个名为‘觉悟者’的创作者相识的故事，从最开始发出的《砂之惑星》到前不久发出的《灰色与青》，从大火的《loser》到风格迥异的《火烈鸟》。
在路灯下，她吸着通红的鼻子，眼里凝聚出水雾，雪花在白炽灯下飞舞，亦如她眼里的那片希冀。
“我有看到洛言同学摘下眼镜唱歌的样子，声音和YouTube上的‘觉悟者’一模一样，歌也是很快就发在账号上了。”
“所以洛言同学，其实就是‘觉悟者’吧。”
“阿。”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承认的事，所以毫无负担的开口了。
“但我只是一个搬运者而己，这样的觉悟，我姑且还算是有的。”
“什么啊，明明有那么多的粉丝，却一首不愿意用自己的脸唱歌呢。”
城回巡伸出颤抖的手，搭上洛言脸上的眼镜，轻轻一划，把这层伪装摘了下来。
“你看嘛，明明这么帅气，又一首很温柔，唱歌也很好听，这样的话，只要摘下眼镜，不就会有很多朋友了嘛。”
“我啊，既普通，也没有特点，学习也没那么好，洛言同学为什么会跟我一起玩呢。”
作为青春期女生的城回巡一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硬性条件，能力也不出众，之所以能和洛言在一起玩也只是因为近水楼台的原因。
当他再长大一些之后就会发现自己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之间的相遇相识也不过是一场意外，最终还是会互相遗忘。
但是城回巡不想放弃这段关系，无论未来会怎样，至少我现在手里还握着钥匙！
“洛言桑，”城回巡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发出邀请。
“接下的半年里，可以拜托你照顾我吗。”
“无论怎样都好，我只希望能能留在你的身边。”
“拜托你了！”
城回巡低下身子，做出九十度鞠躬的动作，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大概是身份上的差距让她自惭形秽，也可能是内心深处对于选择的渴求。
但无论是何种心情，此刻她己经感受不到了。
细雪纷飞砸在脸上，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这份炙热的情感，就是我想要传达给你的愿望！
“唉。”
洛言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份告白。
也许这一刻说什么都是错误的，也许说什么都是正确的，人无法做出能真正让自己感觉完美的选择。
啪嗒~
一只温热的手搭在城回巡的头上，热量迅速温暖了她有些麻木的脑袋，也驱逐了那些繁杂的思绪。
“我无法对你做出任何承诺，我也无法这么轻松的接受你对我的感情。”
我知道的啊。
“你刚才所说的话看似是对我的爱恋，实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吧。”
我都说我知道的啊，你不要再说了。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现在的我真的有资格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一位女孩子的喜欢。”
不是这样的，你明明这么优秀，没有资格的是我才对吧。
“你也一样的吧，无论抱着何种心态说出这些话，现在的你，应该能稍微理解一些事情了吧。”
“我不清楚……”
“这么说可能稍微有些不负责任，但我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灵魂，所以请恕我还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说着，洛言将城回巡拉起，擦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泪花，语气温柔。
“巡学姐不也是吗，明明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追寻什么，现在却在自顾自地表白，对自己也很不负责任吧。”
“才没有。”城回巡如梦初醒，用力地捂着脸，不让眼泪流下来，“我啊，一首以为喜欢的是身为‘觉悟者’的你，但现在我才开始明白，是你让我喜欢上了名为‘觉悟者’的存在啊。”
“是吗，”洛言轻声笑着，然后在城回巡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抱了上去，“巡学姐也有更重要的事情吧，无论是升学还是未来，这些事物，难道不是巡学姐正在追寻的吗。”
“你……你看到了？”
“是啊，千叶市立总武高等学校，很棒的学校啊。”
松开紧紧拥抱着的手，洛言接过城回巡手里的眼镜，重新戴了上去，又变回了平平无奇的样子。
“总之，我会努力追上学姐的步伐，就请学姐努力地往前走吧！”
雪越下越大，几乎到了纷纷扬扬的地步，一片白茫茫中，洛言露出开心的笑容，在雪花中消散了身影。
只留下城回巡站在原地，良久，又突然笑了出来。
什么嘛，这场雪啊，下得可真是不合时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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