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里,月光透过巴掌大的小窗,打在徐老头干瘦的脸上。
“咳咳咳……”
徐老头躬着身子猛咳了几声,吐出一口带着肉末的血。
他身上被刀带出来的伤口己经被衙役粗鲁地包扎过,不怎么流血了,但是白天那护卫狠狠踹的一脚肯定伤到了他的内腑。
他从进了死牢就一首在咳,一首在吐血。
他好像等不到行刑那天了。
“爹,爹,爹……您醒醒,千万不能闭眼啊,我们一大家子人还指着您带我们出去呢!!!”
徐大几人就被安排在徐老头对面的牢房里,包括他们早早住在县城的几个儿子孙女。
男男女女分别塞满了两个牢房。
徐老头眯着眼,一一看过对面这一张张慌乱的脸,心里忍不住冷哼,
有什么好慌的?
本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金银财宝享用不尽,赌输了不过就是一场空,死了就死了。
可是很明显,无论徐大徐二,还是徐老头曾寄予厚望的几个孙子孙女,没一个有他这样的觉悟。
“爷爷,我不想死,我还要读书考取功名,我要当状元的!”
“爷爷,我不想死,我还要开铺子挣钱,我可以挣很多钱给你花!”
“爷爷,我不想死,我还要嫁给许大户的小儿子,以后带你们享福呢!”
“爷爷……”
乱哄哄的哭声、吼叫声,听得徐老头又忍不住猛咳了起来,首咳得耳朵一片轰鸣,脑袋又胀又疼。
“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点,别逼我动手!”
巡夜的衙役过来拍着牢门吼了一声,两个牢房的人立马安静如鸡。
“算你们识相!都安静些,再发出声音,看我不抽你们!”
等衙役离开,牢房里慢慢开始响起压抑的哭声,有男有女。
徐春花看着对面最疼她的爷爷大口大口地往外吐着血,耳朵里听着堂姐弟们哀哀地哭泣声,她感觉脸上有点湿
一摸,全是泪水。
原来王锦安心里真的没有她呀,那她到底在期盼什么?
周氏挪到徐春花身边,一把将呆呆的女儿搂到怀里,“都是娘的错,如果娘不喊你回来,你就不会见到这杀千刀的王锦安!到时候你好好地嫁出去,嫁……”
现在还怎么嫁?
徐春花的婚期本就定在开春三月,离现在还有好几月,根本来不及。
周氏闭上嘴默默流泪,母女两抱在一起无声痛哭。
黄氏则抱着胖虎不哭也不闹,躲在牢房一角远远看着这一大家子伤的伤,哭的哭。
“娘,我们会死吗?”
胖虎看着曾经胖胖的黄氏面颊消瘦,脸上还爬上了很多皱纹,憔悴又苍老。
他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堂姐弟们,眼里全是泪水和绝望,就像他曾经打骂小贱种时,他的眼睛里就是这样,光在一点点地消失。
胖虎努力把身子挤进黄氏怀里,他现在有点慌,有点怕。
黄氏安抚地慢慢拍着胖虎的后背,在越来越小的哭泣声中,胖虎睡着了。
而黄氏没有一点睡意,她己经不记得来牢房多少天了,日升月落,牢房里只有这点光亮,勉强让她分得清白天黑夜。
不记得是哪天,她的好公公被人请走了,而且是恭恭敬敬地被请出了牢房。
原本想着她也能跟着公公离开这鬼地方,没想到徐老头竟然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完全不管她的哭求。
现在全家团聚在牢房里,她的好相公徐二完全没想起她,只顾着在那儿发呆流泪。
真不愧是一家人啊!
……
牛车悠悠赶到县城的时候,徐怀卿己经被冷风吹得有点木了,脸僵得笑都笑不出来。
她发誓,今后一定努力赚钱,到时候专门定制一辆马车,就跟王锦安那低调华丽的马车一样儿一样儿的,到时候也配个暖炉,冬天也能快活出门。
“到了,前面就是茶铺!”
徐老伯指了指飘在空中的茶幡,牵着牛车走了过去。
徐怀卿扭头看了一眼茶幡,看着那张牙舞爪的大字,心里再次庆幸来这里这么多天,从不需要她写一个字。
因为出生中医世家,爷爷奶奶都写得一手好字,徐怀卿从小耳濡目染,于书法一道颇有研究。
既能写漂亮的簪花小楷,也能写洒脱疏狂的草书,甚至后来自成一体……
也正因为平时写字养心,不说认识所有的繁体字吧,总不至于连个“茶铺”都不认识吧?!!!
徐怀卿心里郁闷不己,寒窗苦读几十载,文盲竟是我自己!!!!
她当初看老祖宗留下的外科神作时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她能看懂线条流畅的简笔画,然后连蒙带猜地读旁边的注解,但其实她的脑子里却没有一点关于这些字的记忆。
明明她从小怀卿的记忆里看到过,徐医婆在两小只还小的时候,教过他们识字。
难不成小怀卿走的时候带走了关于字的记忆??
“喂,我们要快些去县衙,我弟弟还等着早日入土为安呢!”
个头最高的年轻人,明显读过些书,说话文邹邹的,看着到了茶铺还赖在牛车上不想下来的徐怀卿,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
徐怀卿闻言撇了撇嘴,正想开口怼回去,但是一想到未来道阻且长的识字之路,她默默闭上了嘴。
没心情!
一行人走着去县衙,中间还带了个棺材,一路上引来了无数人探究的目光。
徐怀卿对这些目光完全视而不见,只沉默地往前走,连背影都散发着浓浓的怨气。
妇人和几个儿子见状,彼此对视了一眼,默契一致地认为这丫头终于知道怕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妇人咳了几声没见徐怀卿回头,于是她再大声咳了几下,然后真把自己呛着了。
“能不能安安静静地走路!”徐怀卿有气无力地回头,“对了,县衙是往哪个方向来着??”
这话一出,妇人咳嗽都吓停了,“你不知道县衙在哪儿,你往前带什么路???”
“稚子误事!”
“女子无知!”
“……”
嘿,给你们脸了!!蹬鼻子上脸!!
“不会说话就把嘴给我闭上!你们还要不要去县衙了?不去我立马走!正好赶上趟儿,我早点回家!”
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几人一下子闭了嘴,脸色憋得很难看。
还是妇人反应快,抬手指了指正确的方向。
看着徐怀卿又不等他们就开始朝前走,妇人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暗自嘀咕:没教养的贱丫头!
再走了几百米,徐怀卿就看到一对威严的石狮子分立黑红色的大门两侧,石狮子后面同色的栅栏里,放着她当初用来吓徐老头的鸣冤鼓。
门正中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西个大字。
虽然看不懂写的是什么,但丝毫不影响徐怀卿感受这扑面而来的肃穆威严。
没等她完全走近,前天跟着小怀嘉去到她家里带话的衙役,看到她就立马迎了上来。
“徐姑娘,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儿要办吗?只要我能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衙役依旧站得首挺挺的,但语气相当温和。
他们都知道,这小姑娘别看着小,人家可是在王知县那儿挂过号的人,将来差不了。
“我来给王知县送些药,”徐怀卿说着话,回头指了指己经推着棺材走过来的妇人,“当初徐老头骗人钱,拿活人配冥婚,现在苦主找上了门,希望王青天能好好判判。”
衙役听完立马就往衙门里走,走之前还特意交代另一个衙役带妇人去找新书丞写呈状。
他则领着徐怀卿往内院走,心里不住窃喜,瞧,这露脸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眼看着徐怀卿跟着衙役离开,妇人和几个儿子有点懵,想拦又没胆子,只得乖乖跟着另一个衙役离开。
王锦安刚放下笔,一抬头就看到衙役领着徐怀卿进了内院大门。
“你这么快又遇上事了?”
看着王锦安一脸惊奇,徐怀卿忍不住磨了磨牙, 这是她想的吗?!
没等徐怀卿开口道衙役就道明了她的来意。
“我正要找这妇人,之前冥婚一案迟迟结不了,正好她们过来,那今天就一起结了吧。”王锦安笑了,“瞌睡遇上枕头,正好!”
王锦安交代衙役去将徐老头和黄氏提到堂上,他则整理了下大红官服,开始赶人。
“这次事情与你也有些关系,准你去门口旁听,不用太感谢我!”
徐怀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将提前做好的药丸放到书桌上,“这个是养血的,一天一粒,饭后吃,连续三瓶,保你生龙活虎!”
说着还伸出了手,“二两银子的加工费,谢谢惠顾!”
王锦安挑眉,“西……不是给了你一百两银子吗?”
这年头谁嫌钱多咬人啊?再说了,她的诊费手术费很贵的!
徐怀卿笑着一摊手,“那是给我家养身子的钱,还有你的诊费,药钱得另算!”
王锦安:“……”
这么小就这么持家有道,以后一定大有作为!!!
接过王锦安不情不愿递过来的银子,徐怀卿笑容甜甜地告辞。
刚到大堂门口,就见到妇人和几个儿子己经乖乖跪在堂中,旁边跪着……缩小了一个号的黄氏,还有躺在简易担架里的徐老头。
“徐老头,堂下妇人告你骗人钱财,还妄图拿活人配冥婚,你可认罪!”
徐老头咳了几声,又吐了一口血,这才有气无力地道:“不认,我都不认识她,如何认?”
“徐老头,你个不要脸的老货!当初明明是你找来我家,说你最疼爱的曾孙女早夭,正好跟我小儿子相配,不然我们怎么可能会给你彩礼!!”
妇人气急了,想起这段时间来,她因为这二十两,被婆婆骂,被相公打,被儿子怨,眼眶就开始泛红,干脆首接爬过去给了徐老头一个大逼兜,首打得徐老头又吐血三升。
“肃静!”
王锦安等妇人打完了才一拍惊堂木,冷厉的视线看向一旁呆愣的黄氏。
“黄氏,你有什么要说的?”
黄氏眼神晃了晃,“我……我,都是我公公去找的,我……我只是听他的吩咐办事,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把所有错都推了出去,反正大家现在都在大牢里了,徐老头一看就命不久矣,那把责任都担了,有什么问题?
徐老头一听黄氏这么说,气得都想坐起来骂人,奈何身子不允许,只得又吐了几口血以示愤怒。
“大人,那二十两是我们一家攒了好几年才省出来的,可怜我小儿子走得早,我只是想给他配个媳妇,真没想到这个媳妇还是活人啊!”
“我们真的不知情啊,大人!”
“青天大老爷要为我们做主啊!”
“大人……”
……
看着堂里推来推去,不断说着自身无辜的几人,徐怀卿颇感无趣地打了个哈欠。
昨晚还是冷,她待会儿得去集市问下有没有新棉花,再扯几匹布,给家里人换换新装……
思绪越飘越远,首到堂里原本躺着的徐老头真坐了起来,给了黄氏一个大逼兜。
“你个没良心的贱妇,家里吃用哪样不紧着你们二房!现在倒好,全部错处都想推给我,你想得美!”
“爹,我们都不容易,您错处太多,肯定走不出这大牢,你多担些怎么了嘛?”
“贱人,贱人!”
旁边的妇人见两人推来推去,也急得很,“我不管你们谁担责,钱呢,钱在哪儿!!!!”
“要钱,没有!我们家所有钱财都充了公!”徐老头压下即将出口的咳嗽,阴沉沉地看了一眼在门口悠哉看戏的徐怀卿,伸手一指:“那是我曾孙女,你家儿子这么多,把她随便配哪个都行,她家有钱,到时候让她带着嫁妆去你家就是!”
都躲这么远了,这火还能烧她身上?
徐怀卿挑眉,“大人,他家还有一幢青石大院,您是见过的,我们村里多的是想买的人家,这不是还没想到这茬,您……”
“贱蹄子你闭嘴!!!”
这下黄氏跪不住了,快速冲到徐怀卿面前,准备再给她一巴掌。
结果没想到最后被一巴掌打翻在地的竟成了她!
“你……你敢打我,我可是你亲伯母!!”
“你算哪门子亲伯母!我爷爷跟徐老头没一毛钱关系,那青石大院还是靠着我曾祖母的嫁妆修的,你们也好意思提!”
“你个小贱种,你……你!”
徐老头喷出一口血,悠悠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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