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城宫墙高耸,巷陌纵横;房屋皆为飞檐斗拱,庭院尽是雕栏玉砌。更有曲水流觞,花树掩映,一步一景,景景各不同。
每隔百步,便有侍卫持刀而立,端地是威武庄严,肃穆之气扑面而来。
大魏的皇城,真的是好大一番气派。
气派大,地方也大。这地方若不是有人带着,指定是会迷路的。
一路上,常平王一边眯着眼睛给他指指点点,说着这里是做什么的,那里是做什么的。像是与友人同游,半点王爷架子都没有。
代誉一言不发地听他说,不时地点头或简单的回应。他对还不够熟悉的人,总是表现得高冷一些。更何况对着这位自来熟的王爷,多少还是有些不适的。
他一首认为,人与人之相处,需要循序渐进。倘若一上来就热络地不行,那便是非奸即盗,必有缘由。
路上又不时遇见些脚步匆忙的宫女,见到他们时便行礼问候。不同于额尔娜狮吼般的大嗓门,竟都是说话都细声细气的,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代誉少年时虽然也西处游历过,但这辈子也还没见过这么奢华的地方。少年时在山上练功,青年时在漠北杀人,此时看着这富贵得流油的地方,眼睛里还是有些羡慕的神色的。
那点儿羡慕的神色,在常平王爷的眼里看来,就是一个土包子进了大观园,看哪儿都新鲜。
常平王看他那表情,不禁轻笑了一声说道:“天地生万物,大多是不长久的,唯独这些死物,能多少年不变的立在这里,无悲无喜的,也从来不管人的去留”。
纨绔子弟还能说出来这种话?也是,嗯,可以刮点目相看一下。
纨绔子弟这一句话,让代誉不禁想起了在漠北的八年时间,春去秋来,草枯草荣,姑臧山上永远都吹着风,每年都是一个模样,可是那些路过的人呢?
他们脚下走着的宫城,据说是始建于前朝。大魏高宗称帝之后,推崇勤俭之风,不再大兴土木。于是便占了人家的地方修修改改,就这么地住了下来。
前朝亡国的时候,这宫城里死了不少人。
现在看着金碧辉煌岁月静好的地方,其实脚下每一块青石板的缝隙里,都流淌过鲜红的人血,那血腥味多少年都挥散不去。
所以不管是生于富贵乡,还是贫穷地,都可以对古往今来的人和物发出一声感慨,叹造化弄人、命运多舛。
纵然是人生各有不同,但穷小子代誉和有钱人常平王,内心深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金殿之上,参见九五之尊,行三拜九叩大礼。
元肃单独召见于他,也是想提前看看这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将军长得什么样子。
不过这大殿之上,除了身着龙袍的君王,却还站着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那僧人看起来约么西十左右的年纪,慈眉善目,身材壮硕,手持念珠,宝相庄严地站在一侧静默不语。
代誉猜想,这僧人大概就是弘然法师。那封来信里提到过他,并且对此人的描述所用笔墨可是不少。
大魏的帝王崇尚佛教,广建寺庙佛窟。不说别处,单是京城的周边,几乎每隔一个山头就会有座寺庙。
庙里香火年年鼎盛,即使是平常的日子,也是善男信女不断、梵音诵唱不绝。
皇帝更是设下护国法师一职,权责为沟通天地人神三界,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亦推广佛学之法,普渡众生。
而这位弘然法师,据说原是东城外华严寺的住持,讲经传道颇有一套,信众弟子众多。因名声远播,便被先帝三顾茅庐地请出来,做了这'护国之魂'般的人物。
据说,弘然法师与当时还是皇子的永熙帝意气相投。夺嫡之争中,流的血、死的人,都有这位弘然法师的一份功劳。
好在这位新帝登基之后,除了广建庙宇,还做了大赦天下之事,推广仁政,与民休养生息,倒也算得是个仁君。
不过这劳民伤财的,还真的是盛世江山啊。
元肃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虽然他自远道而来风尘仆仆且未及梳洗,但那精神头是真足,眉目之间带着一种舒朗阔达之气,让人见了便能感觉精神一振。
他想:能得此人才抵御外敌,真乃国之幸事。不过...天下己经安定了,该让他办点别的差事了,不能只会杀人放火。
代誉先是被常平王盯着看,这会儿又被小皇帝使劲瞧。自己又不是大姑娘,至于这样看个没够吗?他顿时觉得皇城这地方跟自己委实犯冲,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舒服。
想他一个纵马驰骋的豪爽男儿,在这地方就要点头哈腰装得跟个孙子似的,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无奈这会儿还得继续听着,孙子也还得继续装。他方才听常平王讲,这位皇帝不喜欢话多的人,他若不问,千万不要多言。
等元肃看得差不多了,才叹了口气说道:“代家世代忠良,为了这大魏的江山也是鞠躬尽瘁了。叹如今,却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孩子了,真是可怜呐~”。
还没等代誉反应过来应该说点啥,他便一挥手,十分豪气地道“代誉,你想要什么尽管提,除了这江山,朕什么都可以给你”。
元素没想到自己这话说得如此霸气侧漏,不由得自我欣赏回味了一番。
代誉赶忙跪下施礼道:“臣叩谢隆恩,无功之臣,不敢奢求”。
“嗯,起来说话,你为这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怎言无功。想要什么,当什么官儿,都说与朕听听,只要不过分,都可随你的心意”。
“臣乃一介草莽武夫,无德无才,岂敢高官厚禄”,代誉只觉得他这么文绉绉说话的时候,心脏都是抽抽的,无奈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抽抽地说道:
“如今陛下洪福齐天,使得天下安宁,西海升平,臣,臣只求卸甲归田,采菊东篱”。
元肃眼神一凛,再言语时便带上了不些许气:“怎么,将军年纪轻轻,竞不愿再做番事业了吗”。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豪爽一回,人家竟然还不领情。方才慈眉善目的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
都说君恩无常,这话一点都没错。你顺着他的心意还不一定能得好死,何况这第一次见面,代誉便有触动此君逆鳞的风险。
“陛下息怒”,一边的常平王上前说道,“陛下,我看此事也未尝不可”。
“此话怎讲”,元肃的眼睛看向常平王时,目光突然就变得柔和下来。
“陛下,俗话说,天下将安,必使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以展现这大好山河的祥瑞之气。
更何况代将军久在苦寒之地征战,纵使少年英雄,想也是有损身体的,此时确实不宜劳苦,最适宜修养生息”。
元肃盯着常平王瞅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代誉脖子上几道狰狞的疤痕,想了一下才说道:“王爷说的没错,英雄如剑,久用易折,也需要精心养护才是”。
随后他思虑了片刻又说道:“不过,你也别卸甲归田了,朕为你此赐号北宁将军,去驻守...”。
他说到这儿,想想北地确实太苦,单是那冷风都吹得人骨头发凉,就让他去水乡温润之地养养身体吧。
“去驻守江陵练兵,赏黄金万两,良田千顷,锦缎百匹,明珠十颗,美姬三人”。
虽说现在哪哪都不用打仗了,但人才难得,若是就这么放他走了,外一哪天再起烽火,可就不好找了。
那还不如就先好好养着他,善待有功之臣,在天下人面前也能彰显自己礼遇人才之德。
代誉本想再说些什么,余光瞥见了常平王爷冲着他挤了挤眼睛,于是无奈地拜道:“臣叩谢隆恩。只是,臣还有一事相求,望陛下恩准”。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元肃道。
“陛下,臣有一同门师弟,也曾随臣塞外征战。无奈他小小年纪便身死他乡,请陛下容臣先送他的骸骨回乡,再去江陵赴任”。
还是个有情义的少年郎,元素看他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欣赏,大手一挥便准了。
随后他又问道:“什么时候走”。
“臣来京述职,先行一步。臣弟的遗骨还在路上,约么还有十日便到”。
“嗯,既然你还要在京留下几日”,他转头看向常平王,“云哲,代将军的府邸多年无人打理,不宜居住。驿馆简陋,不合将军身份,就先让他住在你那儿吧”。
“臣遵旨”,常平王躬身施礼道。
“好好,你先带他去安顿一下,三日后寡人亲设宴席为将军洗尘”。
等他们走了,元肃问站在一旁的僧人:“弘然,你看这代誉如何”。
“不贪富贵,不慕虚名,有本事,也守得住本心,是个不错的人”。
“寡人也是这么觉得,那件事,便交由他来做吧”。
“是”。
代誉和常平王从大殿里出来,天上依然是阴沉沉地,飘着细小的雨丝。
常平王爷低眉敛笑,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问道道:“代将军年华鼎盛,第一次进京述职就是辞官还乡,荣华富贵不好吗?怎么就那么想不开”。
代誉心说,这事儿跟想不想得开有关系吗?你一个纨绔子弟,哪里知道本公子没去打仗前的日子过得多逍遥。
腹诽归腹诽,但嘴上还是很真诚地说道:“王爷你不知道,我这人不怎么会办事,根本就不是个当官儿的料。
连我爹都说:将来打完仗,你小子给我老老实实地种地去,别出去祸害一方百姓。
多亏了王爷帮忙周旋,皇上让我去江陵练兵这活儿还能干,其他的是真不行”。
常平王斜了他一眼,这小子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鬼话却说得如此顺溜,一般人还真就能信了。
于是王爷就假装信了,揣着糊涂笑道:“将军是个明白人,深得吾心,走吧,请你喝酒去”。
代誉也是个好酒之人,交友的原则都是先酒肉后交心。虽然没有打算跟这位王爷成为什么好友,但听说有酒可以蹭喝,心里顿时激起三尺波澜,很是痛快地点头应下。
“王爷有好酒,那必须要尝尝”。
常平王毫不谦虚道:“这可是本王亲自酿的苦竹酒,不但味道好,喝了还能清心醒神,使人耳聪目明”。
代誉无语。
自古酒之一物最大的功效,就是让人迷迷蒙蒙糊里糊涂,怎么清心醒神耳聪目明?苦竹酒?苦的?
他明白了,那一定是不好喝,所以喝得少,所以跟那些让人一醉三千里的糊涂样比起来,相对清醒些。
此时有心拒绝,但无奈答应了,喝就喝吧。
谁知这壶酒下去,整个晚上都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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