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游医

集市果然热闹，除常见的字画、小吃、首饰外，还有一些武器摊儿、皮革小贩、杂技表演，以及一些木甘棠叫不上名字的东西。

“瞧一瞧、看一看嘞，上等雪狼皮，仅剩两件，先买……”

“卖玉佩嘞……”

“快来看看……”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名粉衣少女安静地守着一个匕首摊儿倒显得和周围格格不入。

“姑娘，你这匕首怎么卖？”

“三两银子，这是我自己打的，质量很好的。”

“你自己打的？”木甘棠有点诧异，眼前的粉衣少女娇小玲珑，怎么也不太像个铁匠。

“她叫方柔柔，凉州闻名的‘铁娘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实际制作武器厉害着呢。”秦峣向木甘棠解释她的疑惑。

“秦少将军夸张了，不过这把匕首确实是出自我手，喜欢其他的话还可以找我定制。”

“方姑娘真是厉害，这把匕首我要了。”木甘棠刚放下银两，就被李君影拉向一个玉器摊儿。

“木姐姐，我们去看那个吧。”

“方姑娘，那就下次再会。”木甘棠只来得及匆匆向方柔柔道个别。

在李君影看玉器的时候，木甘棠转向秦峣。“你能给我讲讲方姑娘吗？”

“方柔柔啊，是方宏之女，此人之前是军械营里的铸造师，后来因伤离开了军械营，在凉州城收了些门徒，教他们锻造之术。方柔柔在这方面天分极高，虽是女子，手上力气却异于常人，而且她设计的武器也很精美，所以来找她制作武器的大有人在。偶尔她会在这里支一个武器摊儿，正好我们遇上了。”

“那要找她制作武器还得靠运气？”

“这倒不是，他们家就在西边的长兴坊，首接上门找她就行。”“不过话说，你不会武功，买这匕首作甚？”秦峣满腹的疑惑，现在终于可以问问。

“觉得它好看，便买了。”其实主要原因是想给小师傅带回去，木甘棠小师傅就喜欢收集匕首、小刀之类的东西。

“木大夫当真是随性呢。”这是奇怪的女子，秦峣心中默默想到。

“你也不必叫‘木大夫’，叫木甘棠便好。”

“木姐姐，这个怎么样，”李君影拿着一个玉刻的小狐狸吊坠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还不错，你若喜欢，就拿着吧。”

“好，摊主，这个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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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逛得挺久了，去吃点东西吧。”秦峣说出了自己的提议。“正好这附近有家面馆特别好吃，走？”

“快走吧，我也饿了。”李君影在集市里到处瞧，自然消耗了不少体力，早就想吃饭了。

饭后，秦峣又带二人逛了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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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己晚，我们回去了吧。”木甘棠并不很喜欢集市中的吵闹声，而且现在也晚了，就顺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行，以后有机会在带你们来玩。”三人共同回到了军营，各自回了自己的营帐。

“木姐姐，今天真好玩，不过阿舟阿姊要啥时候回来呢，我都有点想她了，也不知道她到盛水镇没有。”

“凉州城隔盛水不算太远，她应该己经到了。今天你也逛累了，快去睡觉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

李君影回去后，木甘棠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陈竹舟下山的晚上：

【前几日就听陈竹舟说要独自去闯荡江湖，自己也曾说想和她一起，但阿舟说“人生中总有些时间是要一个人度过的，你现在己经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了，不用总跟在我身后，你也要去试一试我不在的生活。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阿舟总是那样，总会用一些像大道理的话来说服自己，偏偏自己还总是被说动。】

十多年来，自己和陈竹舟基本都生活在一起，她的离去让木甘棠感到一些茫然，但是她也知道，陈竹舟本就是自由的风，是不会被什么困住的。

第一次的离别让木甘棠无所适从，这第二次的分别，倒没有第一次的茫然。这两年来，木甘棠也独自去过了一些地方，开始释怀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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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今天听到木甘棠见自己名字的时候，自己竟有几分欢喜，看到她表现出对陈竹舟的不舍，自己有些烦闷，尤其是那双眸子在看到陈竹舟时，会有仰慕的情绪，这让自己感觉更烦了。

陈竹舟去到盛水好几日了，但依旧没有什么消息传来，木甘棠并没有很担心，她相信陈竹舟就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中。木甘棠这几天就和李君影在尚药营待着，昆夷突然又发动了袭击，最近送到尚药营的伤患只增不减，军医人数并不算多，大家都很忙碌。

今天是给秦峣施第西次针的日子，木甘棠提前来到他营帐中等待。秦峣刚从战场下来，手中的三缨鬼头刀和盔甲上还沾满敌人的血迹，整个人周边散发着噤人的寒气，木甘棠平时见到的秦峣虽说会有几分凌厉，但像个地狱修罗的模样倒是头一回见，不禁有些诧然。

“吓到你了？”秦峣见木甘棠看到自己有刹那走神，担心自己这一身是血的样子吓到了她。

“没有，你先脱掉盔甲，我们开始吧。”木甘棠刚才确实有些许愣神，但不是被吓到，作为医师，她对血没有恐惧，或者说，她见到血还会有点兴奋。见到秦峣这模样的一瞬间，木甘棠觉得自己有点慌乱，一些莫名的情愫涌入心头。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开始准备针具。

“阿舟可有传来什么讯息？”木甘棠淡淡地开口。

“今早收到张岩的传书，说他们在盛水发现了昆夷二王子的下落，但他去到盛水的动机还不知道，而且他们的行踪很隐秘，很可疑，他们还在追踪。还有就是，他们暂时都安全。”秦峣听到木甘棠的问题心中莫名有些一闪而过的烦闷，但也据实说出消息。

“两国正在交战，王子悄悄潜入敌方城市，确实可疑。”

“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对这些国与国之间的政治往来并不明白，两国交战时进入他国地界，目的无非就是想夺得战争的胜利。”木甘棠从小就不喜欢朝堂之事，对军事也算是一窍不通。

“你和陈竹舟真是完全不同的性子，她对这些方面倒是格外感兴趣。”虽然上次木甘棠告诉他不要只看她二人的表象评判她们，但还是觉得这两人差别实在太大。不由地好奇，她们的两个师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教出这样性格迥异的两姐妹。

“阿舟从小就喜兵书，她说自己是要做大曲第一个女将军的。我相信她能做到。”

谈到陈竹舟，木甘棠眼中总会有敬慕的神色。

“你对她倒是满满的信心。”秦峣言语中带着一丝嫉妒，两人都没有察觉。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