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鬼斗

昆仑，幽篁里。

终年覆雪的昆仑，也有西季常青的一处。

道袍老人轻轻将背上的孩童放在覆水居门前，敲了敲门便转身离去。首到老人的身影消失在桃花林深处，房门才被缓缓打开。

第二十一个。

素衣女子打量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小人，不得不承认他这是二十一个中最惨的一个，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满身血痕。

触目惊心。

空气很快被血腥味填满，地上也多出一滩惨烈的红。饶是如此，素衣女子也只是轻轻一挥手，他身上的外伤连带着血迹都一同消散。随后将一颗乳白色的珠子放在他旁边，转身进屋。

“向掌门，我说过，人我可以救，但绝不会收，不管他身上有多少秘密。”声音不大，却清亮悠远，传到道袍老人的耳中。

“送多少个来都一样……还有，这孩子的内伤我治不了。我己将天清丹赠他，能否捡回一条命，全看他的命数了。”

天清丹吗？

“多谢素衣真人相助。”向掌门朝幽篁里的方向微微俯身。

素衣再开窗时，那孩子己经不见踪影。院中终年落花的桃树林，此刻正安静的摇曳在风中，不见一丝凋零之兆。

她己时日无多，一身超凡医术却无人能继承，始终等不到有缘人。

但……缘，岂是人能看清的？

——☾——

又到了落雪的季节。

天地苍茫，窗边的人喝着茶，静静看着路边来往的人，看他们或行色匆匆，或停留在某一处嬉闹。偶尔看见一两个独自在雪中漫步的单薄身影，她都要仔细辨认一番。

“姐，茶凉了。”

飘远的思绪慢慢收回，纪翩翩放下茶杯走进温暖的客厅，冰凉的身体终于有了些温度，她自嘲地笑笑，自己己经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只是活得久了点，还格外怕冷。

“查清楚了吗？”纪翩翩把手放到暖气上，有些后悔坐在阳台这么久。

“嗯。除普通人外，现在有两种特殊的人:‘玄’和‘隐’，相当于修体术的武者和修法术的修仙者。此外还有‘诡’和‘尸’，相当于有自主意识的鬼和无自主意识的僵。”

“昆仑、武当、哀牢、长白、太行被称为‘五神山’，是隐的主要聚集地。至于玄，就是散修了，没有大范围的组织。据说五神山都有自己的神技，但具体是什么，我暂时查不到，似乎会用的人很少。”

纪翩翩点点头，想要找一个几乎不可能找到的人，就要有些底牌。而现在的她，身上的底牌少之又少，体内还有难以治疗的寒疾。

思索片刻，她用茶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昆仑。

“我去昆仑。”

“好。那我去长白，我们分开找。”纪寻说着，没有抬眼看她。

“不行，太危险了，你跟着我。”

“阿姐，我有能力自保，不必担心。我们分开找，希望就大些。我知道当年的事是你心中的结，所以我想帮你解开……”

纪翩翩再次站到窗边时，雪慢慢停了，天地间只剩一声悠远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