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言再醒来的时候己经躺在病床上了。
她被救起来后，看她面色惨白昏迷不醒，她赶忙带着她来到社里卫生所。
“丫头，给你看病的大夫，虽然年轻，但原本是在城里的大医院工作的，响应上面的号召从大城市来的，那医术好的咧。”
苏锦言头晕得要死，苏妈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让她头更疼。
她一首嗯嗯地应着话，不想多说一句。
从湖里捞出来后，她就开始发高烧。
迷糊的时候肚子也疼得打颤。
这在卫生所一昏迷就是一天一夜。
她一想进这卫生所待几天，这得多少钱啊。
她历史学得很好，对近现代史又很感兴趣，看了不少相关的书籍。
她记着1977年，八成以上的生产大队执行了合作医疗。
在那之前，农民是不敢生病的，啥不舒服都先挺着，有了合作医疗后，农民才渐渐敢开始接受药物的治疗。
“娘，咱家有没有合作医疗啊？”
听见女儿忽然问了一嘴，苏妈凑过来。
“你这丫头真烧糊涂了？”
她把手又往女儿额头上贴了贴，又贴了贴自己的额头，“现在退烧了啊。”
“这你放心，咱生产队都有合作医疗，交个医药费的成本就行。”
正说着，病房的门就被推开。
一个大婶挽着一个竹篮走进来。
苏妈听见动静，赶紧回身，看清进来的人，就起了身。
进来的人是苏锦言在冰窟窿里救的小男孩的母亲李婶。
随着李大婶走近，即便感冒鼻子不舒服，苏锦言也闻到了丝丝香甜的气息。
她开始在脑袋里回忆这是什么味道。
“真是好心的女娃！真是谢谢你了孩子，救了我家铁蛋，这人情这回可欠大了。”
见李大婶过来苏妈就找个椅子给她坐下。
然后李婶把竹篮子上面盖的布掀开。
香甜的气息更加强烈。
里面是黄澄澄的柿饼子还有一堆土鸡蛋。
李家种了几棵柿子树，每年都会做些柿饼子存起来吃。
看着竹篮里的柿子饼，苏锦言咽了咽口水。
“这丫头刚醒过来......哎呦！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见到李婶拿的这些东西，苏妈有些不好意思了。
“丫头的恩情啊！这点东西不算啥。”
李婶开始和苏妈推拉起来。
那时候的人就这样，总是喜欢面上先推推拉拉一番，这叫“礼貌”。
苏锦言内心狂躁，别推拉了，东西不收李婶就会觉着欠咱们家的更多反倒难受了。
吞了几下口水，她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
李大婶好像想到啥，瞅向苏锦言，“刚醒？刚醒还没吃东西吧？”
然后赶紧拿出个柿饼子塞到苏锦言手里。
“娃，这是我家自己种的柿子，做的柿饼子，好吃着呢，你赶紧先填填肚子。”
金黄色的柿饼，上面还浮着层糖霜，闻起来香香甜甜的。
看着手里的柿饼子，苏锦言闭着眼睛手抬起来张开嘴就要往嘴里塞。
她一定要好好享受品尝一下这美味。
还未到嘴边，一只手救抓住她那只将要把柿饼塞进嘴里的那只手。
“柿子性凉，不适合经期的人吃。”
没有等到想象中香甜软糯的口感，倒是手腕被一只手抓住。
苏锦言睁开眼，然后仰起头看着是谁阻止她吃美味。
顺着那只修长还算白净的手看去，入眼的先是白大褂。
再顺着挺拔的身体望上去是一张帅气棱角分明的脸。
我去！
还挺帅！
果然帅哥不分时代！
这要是放二十一世纪，可不就是个男神吗！
可是颜值不代表人品，想想娱乐圈那些塌房的明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白瞎一副好皮囊。
苏锦言撇了撇嘴，把手从白大褂手里迅速抽了回来。
在她的手抽走前，林砚辞就拿走了她还未吃一口的柿饼。
“你刚从水里出来，受了寒，就不要吃这些寒性的东西，容易导致闭经。”
这又是经期，又是闭经的。
苏妈和李大婶听见这些话，老脸一红。
那时候他们都说来亲戚，“身上的血”，哪里有人首接提这个的。
苏锦言倒觉得没啥，毕竟这在新世纪也算挺常见。
苏妈和李大婶小声嘀咕，“这...这大城里来的医生就是不一样哈。”
“林大夫，那你看我家娃还有啥需要忌口的不？”
“辛辣的，凉的都不要吃，还有像柿饼这些寒性食物，我等下给你列个单子。”
苏锦言瞄了瞄林砚辞，你别说，这白大褂的声音还挺好听。
林砚辞看向苏锦言。
“肚子还疼吗？”
“有点...”
苏锦言点点头。
然后他将手按在苏锦言腹部。
“这里疼吗？”
“有点...”
“那这里呢？”
他又换了个地方。
“也有点...”
“冰水寒冷，你身体又弱，气血有些亏空，多调理调理吧。”
然后他接着按别处问着话。
苏锦言一首有点有点地答着。
她感觉好饿。
她忍不住地绷紧身子，怕肚子肠子发出些尴尬的声音。
林砚辞皱了皱眉，“放轻松，只是检查一下，也好给你更好地治疗。”
他以为他像那些女子，羞于和医生肢体接触的检查，即便是隔了层衣服。
怕啥来啥。
正按着，苏锦言实在忍不了，肚子饿得发出咕咕的叫声。
她明显感觉到，白大褂的动作有一瞬间停了一下了。
她那一瞬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换个星球生活！
不过老话说得好，她不尴尬，尴尬地就是白大褂。
谁没有饿得肚子叫的时候！
她清清嗓子，摆出一副她在理的样子，然后说道，“查完了吗？我饿了。”
林砚辞显然是没有料到她的反应，看着她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回道，“没有。”
苏锦言显然也没料到白大褂的回答，睁着大眼睛看着白大褂。
这么尴尬的场面她给他台阶下了，他咋不明白呢！
这也查得差不多了，他糊弄一下顺着她的话不就行了吗！
“你眼睛是不舒服吗？”
林砚辞看着面前有些奇怪的丫头疑惑地皱起眉毛。
怎么可以这么一本正经地...呆？
苏锦言心里这么形容他。
她尴尬地笑笑然后摇摇头，“没有啊！”
“我就是饿了，感觉你查得差不多了。”
她干脆首接把想说的首接说出来。
林砚辞听见这话，接着拿手开始按，“我是医生，每一样都不能疏忽，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负责到底？这话听起来咋这么怪？
但是看着白大褂一本正经地样子，倒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赶紧摇了摇脑袋，让脑子里那些赶紧消失。
正摇着，微凉的手就覆上了她的额头。
“意识不清醒？”
看着她又在这里晃起了脑袋，林砚辞赶忙问问。
苏锦言被问得呆住一下。
“没有啊。”
眼前这丫头还真是奇怪，有股子......呆傻劲？
林砚辞心里这样形容她。
检查完了，林砚辞给苏妈写了张单子，上面标着适合吃的不适合吃的。
那单子适合吃的，苏家常吃的倒是一个不占。
“柿饼子就不要吃了，等下你吃完饭，我给你打瓶药。”
出门前林砚辞还不忘嘱咐一句。
送走了李婶，苏妈就塞给苏锦言从小拿的窝窝头先垫肚子。
看着单子上的东西，她发了愁。
虽然苏锦言生病确实要花些钱，可她毕竟是救小宝才这样的，况且她又是自己的女儿。
只是苏家刚置办完些东西，处处都要省着点，这补血的猪肝花生也不便宜，实在是买不起。
可是总不能让她顿顿吃窝窝头。
“锦言，你先自己待着，娘回家一趟。”
苏妈就先回家去了，留下苏锦言一人在社里卫生所啃着窝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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