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

从厕所回到教室，最后一排靠里的座位上己经空了，那个斜挂在靠椅上的黑色背包也不见踪迹。

顾北几步跨过去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长臂一钩，从相邻的桌兜里薅出一把皱了吧唧的试卷。

他太阳穴跳动的翻看这些被残忍对待的纸张，上面除了褶皱以外干干净净，一笔未落。

突然间一抹黑色藏在最里面的卷子上，顾北眼疾手快的抽出那张卷子。

是张空白的数学卷子，唯一的墨迹是卷头上规整的两个大字：林凡

“看来咱们这位校霸除了学习不咋地，字还挺好看的。”顾北嘟囔。

前排担惊受怕一整天的王勉听到声音赶紧转过头，看到顾北还完完整整的坐在这长舒了一口气：“妈呀，幸好顾哥你还健全，差点我都以为是因为我告诉你器材室这个鬼地方才导致你要挨揍，不过看顾哥您这样子，也不像是会挨揍的主哈哈哈...”

顾北心生疑惑：“你是怕那群混进学校的小混混伤人？”

王勉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睁大眼睛：“所以今天学校里传的是真的，主人公果然是你和凡哥！”

然后又道：“我倒不是担心你们，你是不知道凡哥打起架来跟不要命似的，这不救护车来了也没带走你俩其中任何一个，凡哥刚才进来拿书包，我瞥见他脸上挂了点彩，其他的跟没事人似的，活蹦乱跳就逃了晚自习。”

顾北心想这人还真是不良少年的每一项都占了，嘴上又问：“你见过林凡打架？”

王勉摇摇头：“这倒是没有，只不过外面传的神，据说这哥们在以前的学校学习贼好，所以他到咱们学校提出入学校长几个乐得合不拢嘴，本以为迎来一位再创校史的辉煌，结构人到校第一天就把原校霸给揍了，揍得相当惨，哟，从此咱一中就多了个传说。”

“学校不管吗？”

虽然顾北自己生在优渥的家庭里，从来都是别人上赶着巴结，但他也知道现在国内这种传统教育下还是有很多黑暗的东西。

“哪能不管，先不说林凡是学校花了大价钱挖来的，二中那几个学校就等着抓咱学校的尾巴呢，学校为了面子也不能轻易下什么太严重的处分，你没来之前每天轮番好几个领导找人谈话，硬是被气进医院三个。”王勉伸出三个指头比划了一下，表情像是回想到了不太好的记忆，宽粗的眉毛都拧在一起：“所以一中就有了个传说，宁愿惹老师也不要忍到校霸，要不然脑壳给你拧下来!”

听到这句话，顾北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今天林凡说“你没听过别人是怎么形容我的吗”这句话的样子，睫毛长长的垂在眼帘，整个人笼罩在一层看不见的落寞里。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很别扭的感觉。

青南一中的学习氛围在几所高中里还是很不错的，正值夏季雨后的夜晚，连风中都带着凉意，顾北看着窗外出神，那扇窗子白天被林凡打开后并没人合上，老旧的窗口随着冷风吱呀吱呀的轻响，一下一下撞进顾北混乱的心里。

果然首到下课铃响起都不见林凡的身影，顾北简单的收拾下书包，出了校园，一辆黑色汽车在就停在路边，安静的等地着。

“什么事？”顾北坐到后座，接起了发小的电话：“我刚下课。”

“哟，看来我们顾哥新环境适应的挺好啊，”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带着一点戏谑。

顾北挑了下眉毛，轻声道：“再说废话就挂了，孙乐乐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说话怎么还这么欠揍。”

电话里的声音陡然提高八个度：“顾北你个孙子，老子说了别他妈叫我小名！一会老地方聚个餐，就哥儿几个，爱几巴来不来，挂了。”

顾北放下手机，心情终于好一点，于是开口叫司机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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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巷子口到了夜晚依旧灯火辉煌，一排小吃街闪着五彩的霓虹灯，巷子里穿插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两三成组相互交谈着一天的琐碎，一股浓郁的烟火气息围绕着家家户户。

只不过灯亮的多了，头顶的夜晚就显得更加漆黑。

林凡踢开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石头，低着头走进一家面馆。

面馆面积不算大，里面坐着熙熙攘攘的客人，不时就传来客人的招呼声。

一个裹着围裙的十西多岁的男人脸上挂着笑容，拿着菜单穿插于各桌之间服务客人点菜，但看得出来他一个人还是有些吃力。

靠着窗户的客人半天没叫到人有些不耐烦，朝着屋里喊了一句：“老板你人呢？还做不做生意了！”

点单的男人听到呼唤马上抬头赔笑道：“马上来，客人稍等！”

“我来吧。”

下一秒，手中的本子被人接过，少年己经裹上围裙，熟练的忙碌起来。

男人看着己经开始点餐的林凡，洗得发白的围裙在他身上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清隽感，纤细的手腕在本子上来回飞舞几下，就记好客人说过的所有菜品。

男人还想上前说点什么，却被另一桌新来的客人打断，叹了一口气重新投入到忙碌中去。

面店的生意因为林凡的加入变得更加火爆起来，有许多路过的小姑娘看到店里有个帅哥都想来搭讪，于是狭小的空间更加拥堵起来，其中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大着胆子问：“帅哥能不能加个微信，姐姐请你吃饭。”

林凡低头看了一眼举着手机的姑娘，其他女孩也都纷纷看向这里，少年眼底似乎并没多余的波澜，依旧冷静的像一潭死水，就当其他人都以为林凡不会同意的时候，少年突然弯腰靠近，纤细的手指掸去女孩衣领上的纸屑，很轻的开口：“可以，但是要先点餐。”

马尾女孩呆呆的点完餐，又呆呆的拿回扫完码的手机，脸颊通红，半天没反应过来。

其他女孩见状纷纷涌进面店要点餐，当然，还要加上微信。

端着面碗出来的男人又看到被围绕的少年，露出熟悉的笑容：“这孩子，为了多卖碗面又随便给人家微信。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