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及死

不知不觉，季楠初己经走到了公司楼下。

她现在开始思考，必须要准备逃跑了。

世人劝她留在寒夜言身边，可谁又知，她在他身边过得有多么苦。

没有工作，在他面前不配提尊严，在他身边的地位也少的可怜，更别说身份！寒夫人吗？有多少人知道？

季楠初爱上寒夜言，需要多久？她觉得这辈子都不会。

还没联想到下一步的逃跑，身后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思路。

“阿初。”

她回眸，“你不是在开会吗？怎么又来了。”

“不用了，晚上再开。”说白了就是想她，也可能是怕她跑了。

“饿不饿？”

“不饿。”

“想去哪？”

“哪都不想去。”

“我陪你逛逛？”

“不用。”

寒夜言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突然就情绪低落，回她：“好，那下午我来找你。”

“恩。”

他看起来好像生气了？

穿过马路，人群密密麻麻涌过来，她只是那群人当中的一个透明。

马路对面有家餐厅，她打算进去买点小吃。刚碰到扶手，另一个门推门而出，那两人还朝她身上看去。

她们还小声嘀咕着什么：

“诶，你看看，那女人脚上的金环。”

另一个人看过去，“我去，这多有钱才能带的起啊？”

“谁知道呢，那环不太像普通的金环，好像还有芯片。”随后嵇薰就笑了，“啧啧啧，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估计是金主怕她跑了。”

“哈哈哈哈！”两人笑了。

季楠初听到了她们的话，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几句。拿过餐袋，她也没心情吃，给了在门口乞讨的乞丐。

傍晚七点，夕阳西下，寒夜言准时来接她。

回家时，路过一个公园。

“阿初，刚才看到了吗？”他浅笑，手肘靠在车门边。

“什么?”她没懂。

“一家三口。”西个字，足以证明了他的心情。

说这话时，他是笑着的。

季楠初的眼神变了，微抬眸，发梢被风打得凌乱。

见她不说话，寒夜言又问她：“阿初，我们什么时候有自己的孩子?”

就知道是这个……哈哈哈！

她几乎是笑不出来了，强颜欢笑。

季楠初果断切断他的念头：“我现在不想要孩子。”

寒夜言一愣。早就想到的结果，听到后却还是忍不住心痛。

“阿初，是不想要我的孩子……还是不喜欢孩子，或者说……只是现在不想要?”

她沉重呼吸着，下一秒释然，对上他的眼眸，道：“当然是现在不想要了。”

“是吗？那就好。”

其实寒夜言都知道，她在骗自己。季楠初说谎时最大的弊端就是不慌，说谎时，她的眼睛能轻易跟别人对视，装作没做过的样子。

晚上，寒夜言在书房开会。季楠初看他晚上没吃饭，装作乖巧拿了饭上楼给他。

‘叩叩’

门口冒出个脑袋，手里还端着餐盘。

寒夜言看出她的来意，勾勾手让她过来，自己顺手将麦关掉。

“坐这。”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腿。

“你不是在开会吗？我就不凑热闹了，你吃了饭慢慢开。”说罢，她想转身就走。

他的语气里带着丝丝凉意：“阿初------？”

闭上双眼，鼓足勇气，转身走过去坐住，最后缠绵似的环抱他的脖子，背后的表情气鼓鼓的。

虽然关了麦，但是视频没关。刚刚还在讨论工作的高层们都不出声了，小动作更是多的不行，略显尴尬。

寒夜言又打开麦，跟他们说继续，随后又关了。

“怎么不转头过来，嗯？”他的一只手玩味地轻扣住她的头。

“还不是你！干什么要抱着我，你就这么缺一个抱枕吗！”她嘟囔着。

“对，赖我，阿初还是等会议结束吧，也就还有……十分钟。”

“……”

十分钟后，会议结束。

寒夜言这才放开她，拿过桌上的吃食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他问：“阿初，还记得小姨吗？”

季楠初己经半醒半睡，迷迷糊糊应着他：“记得，怎么了？”

“小姨现在状态不太好，这几天去看看她。”

寒夜言的小姨叫穆姝，被爱人背叛后，自己的姐姐传来不好的消息，

从那之后，她就疯了。

每天不是念叨姐姐就是骂那个狗男人。

她迟钝，状态又差了吗？

“怎么会呢？不是说小姨己经好不少了吗？”刚刚还困着的她瞬间清醒了一点。

寒夜言摇摇头：“不知道，小姨前天还自杀了，他们没看好，让小姨藏了把刀。”

季楠初跟穆姝有几分相似，不过她己经很好了，至少姐姐还在；季楠初的姐姐，早就化为灰烬了。

她的睫毛被点点眼泪打湿，“……希望她没事。”

“会的……”

……

早上。

窗边的白色纱帘被风吹拂起来，她被反射在地板上的阳光弄醒。

今天不同，窗边有风。

身体感到很紧，还没反应过来的大脑下一秒就清醒了，后背贴了个人。

“阿初醒了？”

季楠初紧张，不敢动，也忘记了要回答。

“阿初……”

寒夜言撑起身，季楠初也刚好回头，两人对视一眼。

“我醒了。”她眨眨眼。

还不想起来的她被一把抱起，那就是感觉翻天覆地。

“洗漱完下楼，等会去看望小姨。”

“好。”

镜子里的女人气色不好，眼睛肿肿的。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抚摸着那张粗糙的脸，愣了神。

我该找什么人来帮我？要是没人帮我怎么办？单凭她一人，根本不可能逃的走。

吃过早餐，两人就要去看望小姨。

与此同时，高澜韵家里。

“姐姐，你现在很无聊吧。”

高澜韵不知道自己干什么了，刚进浴室就被门后的人抓住。

她就不应该同意他住进来的！

万越深大力将门关上，人被他抵在门板上，在她耳边厮磨。

“姐姐，不喜欢我吗？”他的脸又贴近三分。

她用手将两人的距离推远了些，“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做我助理。”

“是吗？可惜晚了。”万越深的大手逐渐揽上她的腰肢，逼着她贴的更近。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姐姐，我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男孩了，你犯的过错现在该弥补了。”

“你想干什么？万越深我警告你不许对我乱动。”她撇开头，不想看他。

高澜韵的双手被扣住，动不了。

“……我们出个绯闻怎么样？是不是很能吸眼球？嗯？”

“你个狗！”高澜韵气的大骂。

……

F市精神病院的停车场内，两人下车。

电梯首达西楼。

季楠初迈步走出去 ，这是她第二次走进这里。

穿过长廊，消毒水味越来越浓，她觉得，医院这个地方很神圣。

“害怕吗？”他问。

她摇了摇头，“不怕。”

西楼监管的病人都很严重，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年纪最小的才12岁，基本上个个都是单间。

众多玻璃窗内的病人看到有人过来，纷纷拍着窗。

------“哇！”一个女人扮鬼脸吓他们。

“给我死！给我去死！”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摇啊摇啊一二一……”小女孩站在窗边诡异笑着。

“妈妈怎么还不来接我啊？妈妈不爱我了吗？”一个病人手里拿着个眼睛残缺的布娃娃。

他的手开始缓缓往上，轻轻捂着她的耳朵，带着她继续走。

她第一次觉得，精神病院是这般窒息，还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时斯过来接应他们。

“嫂子。”

季楠初点头。

一段时间不见，人好像憔悴许多，眼袋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