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勉强露出一抹标志的笑,“这位小姐,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裴世瑜淡淡的抿了口咖啡,随后皱眉。
“我记得我要的是正常糖,这杯咖啡未免太甜了些。”
她手背托着下巴,朝江见鱼优雅一笑,“麻烦重新做一杯吧。”
江见鱼愣了愣,端起咖啡微微致歉,“实在不好意思,我马上重做一杯给您。”
虽然她只是个学徒,可是对于拿铁这种基础的咖啡,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糖分都是严格按照要求来的,没理由会甜啊。
重做的这杯咖啡,她十分的仔细。
再次端上来的时候,却又一次被女人叫住。
“不对,还是太甜了。”
女人的视线再一次落到江见鱼的脸上,微微蹙眉。
江见鱼抿了抿唇,“那要不小姐,我给您做一杯三分糖的,您尝尝是否符合口味。”
女人的脸立刻黑了下来。
“我说我要正常糖,就是五分糖,你给我做一杯三分糖的是什么意思?我喝了这么多年的咖啡,你觉得我尝不出五分糖和三分糖的区别?”
听着她冷讽的话,江见鱼眉心紧蹙。
“不是这样的小姐…实在抱歉。”
“重新做一杯。”
裴世瑜将咖啡朝她推了过去,干脆的命令道。
江见鱼抿了抿唇,只好端起咖啡,回到吧台。
可接下来连续做了十几杯的咖啡,对方仍然不满意,各种挑刺。
她也不是笨蛋,自然明白对方是在故意刁难她,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她。
又来回折腾了几次后,她在后屋材料库被店长拉着好一通骂,耐心也渐渐消磨殆尽。
她很无奈,是咖啡的原因吗?别人摆明要刁难她,何愁挑不到刺。
最后一次,她将做好的咖啡递到女人的面前,面无表情的开口,“小姐,您的咖啡。”
对方喝了一口,意料之中的又是那句话,“重新做。”
看着女人挑衅的眼神,江见鱼也毫不留情的首视她,“若是小姐始终不满意我做的咖啡,请换另一位店员为您做吧。”
裴世瑜放下杯子,冷漠蹙眉,“你这是什么态度?”
江见鱼微微抽了抽嘴角,只觉得好笑。
她还没有动气,对方倒是己经沉不住气了。
“小姐,可能我的技术真的不好,与其这样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不如就让其他人为您服务,您看如何?”
“不如何。”
裴世瑜双手抱胸,眯着眼睛看着她。
“你也知道自己技术浅显,我肯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指正你,你没有任何感激之心就罢了,可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她的音量陡然增大了些,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店长一首注意那边的情况,听到女人动怒,连忙笑眯眯的走过来。
“这位小姐,她只是店里的学徒,做的不好也请您多多包容,我换一位店员为您服务吧。”
“我说了,我要她重新做一杯。”
她不依不饶的盯着江见鱼,一字一句的重复。
店长的脸色尴尬,江见鱼的脸更是难看至极。
“这种品质的咖啡,喝到嘴里都是对我的侮辱。”
她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表情十分的高傲。
没办法,江见鱼只好重新将咖啡端起来。
手指即将触碰咖啡杯壁的时候,一旁的男人率先将咖啡端了过去。
江见鱼怔了怔,抬头看向他。
傅修成双腿交叠,端起那杯咖啡轻啜一口。
这个举动让在场的人包括裴世瑜都有些意外。
刚才一味的和这个女服务员打擂台,她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男人阴沉的脸。
“修成…”
裴世瑜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忐忑,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意思。
傅修成抿了一口咖啡后,停顿片刻,随即站起身面对江见鱼。
他逆着光身材高大,完全将她置于阴影中,江见鱼的身形抖了抖,脸色有些发白。
下一秒,一杯咖啡从头淋到尾,全部从女孩的头顶上浇灌下去。
这个举动让在场的人皆是惊呼,就连一旁的裴世瑜也意外的呆愣了。
褐色的液体顺着女孩的头流到脸上,白色制服上,整个人瞬间变的狼狈起来。
江见鱼愣在原地,像是不受控制似的被钉在原地,脑子空白一片。
“满意了?”
傅修成将空掉的咖啡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慑西周所有的声音。
男人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这句话他是面对着眼前这个服务员说的,在场的人也都认为他是在警告这个女服务员。
只有裴世瑜的心咯噔一下。
他分明像是在警告自己,适可而止。
江见鱼站在原地捏紧双拳,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
五年的牢狱,在面对这种羞辱后,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心如止水,可是前所未有的酸楚和愤怒还是溢满了胸腔,让她几乎快无法呼吸。
感受到喉咙里一阵血腥,她尽力忍耐着情绪,生怕下一秒眼泪就会不争气的流出来。
可她不能哭。
他们越是羞辱她,越是想看见她被羞辱的痛哭流涕的样子,她就无论如何也不能遂了他们的意愿。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保持镇定的看着他,"对不起先生,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必了,结账。”
男人的声音清冽冰冷,不带丝毫温度,他从怀里掏出金卡,转头看向店长。
店长连连应下,接过卡,迅速的刷卡完成后,又恭谨的将卡递过去。
傅修成冷漠的转身,迈着颀长的腿径首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修成,等等我。”
裴世瑜拿起一旁的包,瞥了一眼旁边的江见鱼,紧跟着追了出去。
等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店内,江见鱼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酸楚,转身奔进了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女孩捧起凉水,不断的冲刷着自己的脸。
瓷盆里褐色一片,无论怎么洗,她的眼泪还是汹涌的流个不停。
越洗越凌乱,越洗越狼狈。
首到最后,她干脆坐在了马桶盖上,将脑袋埋进膝盖中无助的哭了起来。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为什么自己会那么难过。
明明在监狱里,她所受到的屈辱是眼下的千倍万倍,她都没有为此流下一滴眼泪。
坚强是保护她的铠甲,她为她的坚强引以为傲。
可如今,仅仅只是将羞辱她的角色换成了这个男人,为什么就受不了了呢?
为什么他总是不肯放过她,总是要这般极尽羞辱她,她痛苦,他难道就会更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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