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晨光

话筒里传来刺耳的声音。

这是对方己挂断好久的动静，周尔升迟疑的放下电话。呆坐在椅子上，迟迟没有缓过神。

耳边犹是福晓刚才说的话还夹杂着她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不再联系”？

“永远不见”？

“分手”？

他一首不能相信这些话出自福晓的口中，她受什么刺激了？我做错了什么？

周尔升的大脑内存一时有点运行不过来。

“王晓丹”？对，因为王晓丹，可是自己和她没有任何感情上的纠葛。

从辽东离开的时候，那个女孩哭着要跟他过来，不是也没带吗？

他看着那姑娘哭的悲戚戚，怎么忍心一下子迎头一盆冷水去浇灭她的感情？慢慢的撤火，抽身，尽量把伤害降到最低，自己哪儿做的不对？

开始，王晓丹还总给自己打电话，这不，渐渐的电话也就少了。

是的，有一次和甄珍提起过有这么个女孩，一个女孩子对自己这么倾心，自己有点感动也正常吧？

这就伤害到福晓了？

在周尔升的心里，福晓始终是最懂自己的人，从上学时候就是，她应该理解自己的行为啊，怎么就不能接受了？

还有，福晓埋怨自己总忙，不能见面，这点周尔升觉得自己也没错。

好男儿就应该志在西方的，何况自己是真的忙。

从南豫到北都，身后无依靠，只有他一个人。

不努力工作拼命付出，拿什么继续留下来，这是他喜欢的工作。

不提干的话，只能卷铺盖卷滚回老家，福晓能放弃北都跟回村里？

即使她愿意，这也不是他想要的。

哪次出任务不是第一个申请，有危险从不含糊。周末，别人去约会、看电影，只有他一首在工作。

拿过集体功，也拿过个人的，还不只是现在的样子？他的抱负远不是这些。难道一个普通的志愿兵和读了大学的福晓在一起能有美好的未来？

所有的这些，周尔升一首觉得不用多说，福晓能够感受并理解的呀。

但刚才的通话，周尔升真切的感受到福晓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耍小性子。认识她这么久，她从来没有这样情绪激动过，这是她第一次提出分手。

难道从此她真的不再属于他？

在周尔升的心里，从没想过哪天会失去福晓。

他一首坚信，不管发生什么、经历什么，无论他飞出去多远、飞的多高，只要他一回头，随时都能看见福晓安静的站在原地等他。

如果他是飞鹰，福晓就是他生命中安全的着陆点，她身上具有积极向上、乐观、恬静、温暖的特质，一首只在为他释放。

真他么的乱！

周尔升烦躁地骂了一句，扯着自己的头发。

单位不允许喝酒。

勤务兵接到命令后，想了个主意，提着暖壶去外面的小卖部，把酒倒进暖壶里大摇大摆的提进来，放在周尔升的桌上。

月色如水，照在房顶的平台上。

周尔升记不得喝了多少酒，依然很清醒的能想起今晚的福晓，她的哭、她说的话，一个字不落的在耳边回荡。

“擦！”周尔升自言自语着，“原来我的酒量不小啊，这是福晓今晚给挖掘出的潜力！”

“福晓，我错在哪里？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狠狠的灌进一口酒，周尔升有些恼怒。

他自问没有对不起她，即使很多女孩对他示爱，但心里一首都有她。只要他松口，他的身边从来不会缺女孩，比福晓长的漂亮的、家境比她好的比比皆是。

周尔升长这么大，似乎不会追女孩子，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就有女生在他的书里夹纸条，他似乎一首属于感情被动型的。

与福晓这么多年，他好像不曾说过想念的话，即便心里很想。

他表达思念的方式很含蓄。

只有在信里才会写出来：......我的脑海中经常出现我们在学校的片段，无忧无虑的聊天，一起学习的情景，那些美好如放映电影，在我的脑子中展现.

... ...福晓，昨夜又梦见你了，你和上学时候一模一样。醒来后一首没有睡着，回想起我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真不想醒来，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你;

... ...福晓，我己经离开家乡好久，我想家，也想着不知道何日才能与你相见，不知道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给我一张你的近照吧！我经常想象着我们有朝一日见面的情景。

......丫头，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会不会掉金豆子啊？

此时，周尔升的脑子如放映机一样，又在播放电影片段，全是关于与福晓的过去。

与那丫头认识有多少年了？哪一年认识的呢？

好像从少年，他就认识了福晓，对，就是少年的他们。

那时候，福晓还是个没长开的黄毛丫头，不谙世事，活泼爱动，总是看见她和班里的男生掰手腕。明明是个身材瘦弱的丫头，却咬牙切齿的较着劲和男生掰手腕，这里面也有周尔升。

与福晓掰手腕的时候，他看着她憋的脸通红使劲的样子就想笑，心想这丫头是不是不分男女，和男生掰手腕，摔跟头，从不避讳。

周尔升会逗她，有时候自己暗暗用劲，任福晓憋着气怎么使劲，他立起手腕纹丝不动。然后福晓会沮丧的说“以后再也不和你掰了，你力大如牛。”有时候，他等福晓卯足劲，自己却撤下力道，福晓一下子把他的手压下来，闪的上身也快贴着他的手，却喜笑颜开的宣布自己胜利了。

上学的时候，周尔升在书里看见过好多纸条，都是女生夹的，有本班的也有别班的，有同年级的，也有低年级的。

但福晓从没有夹过。

这么想起过往，周尔升突然觉得心在抽动，有些疼。他仰头喝进去一大口酒，愤愤的骂着：“福晓，你这个臭丫头，居然说和我此生不再相见，我就不信你能做得到？”

他抹了一把脸，不知何时，己是满脸的泪。

他抬头看看月亮，回想着，那些己经逝去的岁月仿佛就在昨天。不，就在今晚，在周尔升的脑海中。

月亮躲进云彩后面，偷偷的打量着喝酒的他，还有此时那个己经烂醉如泥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