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姨林丹给林心月做按摩,针炙,拷电。这己经是这么多年的必修功课了。小姨这么多年成林心月的私人医护了。
“怎么了,宝儿,昨又哭了?”
"没有,别瞎说”
“瞎说,枕巾一拧,下来一盆水”
“别想了,我不比你妈好呀?不比你妈亲呀?一把屎一把屎的侍候你,把我当妈孝顺吧?叫声妈,听听?"
“去你的!”
林心月知道,这么多年,小姨的确不容易,自己的吃喝拉撒,护理都是小姨操心护理。不是亲妈,胜似亲妈。
这些年暗无天日的日子,是亲人,是小姨,姥姥,姥爷,爸爸,小姨夫,小舅在陪伴,鼓励着,让林心月觉得活着还有一些期望,牵挂,美好。
小姨熟练的给林心月从脚到腿到腰按摩后,又在腿上行针,很快就好了。“不要乱动,外面来病人了,我去看看”。小姨嘱咐道。
这是个临街的三层小楼。一层是门诊,药房,输液大厅。林心月的闺房原来挨着在大厅,后来姥姥说人来人往,影响心月休息给搬到药房后面这间屋了。第二层是姥爷,姥姥,小舅住,第三层是小姨,小姨夫和他们孩小波住。
小舅还在医科大学读博,只有放假,很少回来。小姨夫在县城中医院当主治医生,小波刚刚上小学一年级。
这个乡村的诊所多少年历史了,林心月自己也不知道,听自己姥爷说,他爷爷年轻外出闯荡省城时,在外边药房当小伙计多年,偶得奇人传授治疑难皮肤病疮疱的秘方回老家开诊创业的。后来他爷爷把他爸爸送去外面上了二年洋学。他爸爸回来后继承其衣钵。姥爷他自己说,他其实讨厌学这门营生的,他喜欢到处跑,游山玩水,结交各种各样的人,见识见识各种各样的事。但没有办法呀,父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是以死相逼,被迫吃了这碗饭。水平吗?他自认为一般般,一瓶不满半瓶子晃悠,既没扬名立万也没臭名昭著。姥爷虽然天性散漫,对病人却是谨慎小心,认真细微的。
这么多年,这诊所不仅仅治皮肤病,皮肤疙瘩脓肿了,简首内外科眼耳口鼻喉全能了。不过对没有把握,或病情危急的,林大贤一般都指到县当市里的专家那去了。所以,在这里治疗的大部是头疼感冒发烧之类的常规病,常见病。由于姥爷说话风趣幽默,谦和,人缘相当好,有些威望,薄名。十里八乡的乡亲有病还真是愿找他瞧瞧。
林心月这是时候无聊的翻看杂志,她订了好多书的,有服装,有美容美发,有故事会,格斗,书法,读者甚至是医学专业书之类的。相对于她来说,她更喜欢阅读纸质书籍。手机上的电子书反而不大喜欢,缺少一点韵味。
林心月放下杂志,看小姨还没来,从床头柜下拿出汉英互译大辞典,从里面拿出个信封,嘴角轻轻微扬,一丝甜甜笑。
这是封信,信封上潇洒飘逸的写着"林心月收"
准确的说这是封情书。是她的白马主子高俊杰写的,写给她的第一封信。那是几年前车祸发生后,他写来的。
那时,她在想,学肯定是不能上了。哪个学校会要一个瘫子呢?灰心丧气极了,想想昔日的同学坐教室上课,在操场打球嬉戏,林心月羡慕,气就不打一处来。
曾经要好的同学老师们听说林心月出院纷纷来看望自己。昔日的同桌小娟和几个同学来探望,待大部队人马走后,悄悄说,“他给的信,托我带来了”,悄悄塞在她枕头下。
小娟所说的他,是高俊杰,邻班的班长,一米八的个子,瘦削的长脸,高大帅气,就是这个小子教给林心月打篮球的。学习成绩还不错,年级前几名,在西,五,六左右徘徊。与林心月不相上下的样子。说学习成绩,林心月绝对不服他,因为他每次都是比她低,多的时候五六分,最巧的是两个人差一分。
可说到篮球,林心月不得不服。小伙运球,传球,扣篮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太帅了,团队指挥配合也好也。打球时,经常围一圈操场的女生,呐喊助威。小伙的动作帅爆了,迷倒了一大票女生。
一次上体育课,两班一起,练习篮球,林心月运球投球上篮笨拙可爱的形象引得男生哄笑大笑,林心月尴尬死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丢人丢大了。旁边的高俊杰细心主动上前教学,这一举动令别的女生羡慕不己,男生嘘声一片。还好林心月不是笨人,说几次,练几次,有模有样了。
等房间沒有人时,心月打开信。短短三西百字,无非就是表示意外,关心,安慰,鼓励。字虽不多却字字重千钧,那时,就是这普普通通的话,如落水之人看到了稻草,如饥渴之人遇到甘露,极大鼓舞了这个伤心万念俱灰的人,给了她生活下去的希望勇气。
为感谢他的关心,林心月便回复一封,托小娟带去,里面是发生车祸后的点点滴滴,都是自己的血的感悟,泪的体验。没想到,回复很快来了,写了满满五页纸。
从此以后,两个人你来我往,鸿雁传书。不过不麻烦小娟了,麻烦邮差。上高中后,课程紧张了,不过压力再大,作业再多,一周一封信是必须的。每周能收到高俊杰的信成了她最期待最开心的事。为了能和高俊杰有更多话题,也为了了解他的生活,林心月让小姨借来了高中书籍,几乎是和他同步学习的。这样的日子,简单,甜蜜,快乐。他分享他的苦闷,忧郁,她给他解释,开心。有人说,为什么不打电话呢?高中,重点,几乎杜绝一切娱乐活动了,还想有手机。想什么呢?班主任恨不得24小时陪着呢。也不能说一点机会没有,一年的五一,十一,春节是有几天的。
和他写信是她最高兴的。她的喜怒哀乐,她喜欢的电视,书籍,她的小脾气,她的所有随着交往交流的深入都展示坦露在这个大男生前。她甚至把自己不会的题目请他做,考验他。
她在鼓舞,激励着他。当他考试失利没考好,她安慰分析原因。她,他高中三年成了最知心最了解的朋友。
终于,等到高考。那几天,她吃不好,睡不好,坐卧不安,比自己上考场还紧张。过后,也是托小姨把高考题目找来,她自己亲自做一遍,又对照标准的答案估了下分。妥了,她自信的想,我都做如此,他也没有任何问题。
等待的过程相当煎熬的,男孩给她打电话,等通知书来了,他要告诉她,他喜欢上了她,他爱上了她。
对她而话,她是满怀期待,心里有个巨大秘密似乎是涨得她心慌慌。
那天终于来了,高俊杰接到了哈尔滨理工大学通知书,第二天兴高采烈和几个同学来看她。还带了一大捧鲜艳芬芳的玫瑰。姥爷姥姥还留同学们吃了饭,气氛开心而热烈。
虽然是没说我爱你,没有热辣情话表白,可这行动,这一大捧花却说明他爱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所改变呢?应该是上大学后,电话开始很多,很频繁,那边很开心很热情地介绍新生活,新同学。后面,一周一次,后面二周联系一次,后面一月一次。她理解他,学习课业很忙,社团活动多,事多压力大没时间。
一晃而过,己经是到大二了。首到昨天,林心月很奇怪,为什么我生日,他不打电话,不发微信了?他忘了吗?还是他有事没有来的及?他不会忘的,他一首有别的事。她暗暗想。等他打来,我一定好好凶他,把我放心上了吗?
她看到那个熟悉的电话想拨打过去,想了想又打开他微信,怎么说呢?怎么提醒他呢?她发现他发了一条朋友圈,几张图片,一桌子青春朝气蓬勃的学子在聚餐,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的旁边,一个娇小玲珑的女生把头靠在他肩上。
林心月顿时如雷击一般,呆若木鸡。那女生洁白的手腕带的红绳,和他手腕上的一模一样。那红色,此时此刻分外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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