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靠近病马,刘沁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腥臭味。
本就微醺的刘沁一个没忍住,全吐了出来。
“这等脏污之地,您还是别看了。”
卫青连忙上前扶住刘沁,却突然想起今时不同往日,他还只是个卑贱的骑奴,怎么能碰公主的千金之躯,刚想松手,却被刘沁抓住手。
刘沁扶着卫青,把晚上吃下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才舒服一点。
“殿——”
被臭味熏得退到一边的琴心刚想说什么,却被刘沁警告的眼神给吓住。
“琴心,”琴心连忙改口,“不如咱们回去吧,这里多脏啊。”
刘沁接过手帕,摆摆手让琴心退下,她要上前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琴心委屈地退到一边。
刘沁捂住鼻子,仔细打量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病马,只见马蹄处肿起一块大大肿块,大到己经开始破裂,流出脓液,那腥臭就是流出的脓液散发出的。
“这是马是被人做了手脚了吗?”
“也不一定是人做的手脚,”卫青也不确定,“边关距平阳侯府千里之远,千里迢迢送马,马匹有损耗也算正常。”
“那也太巧了,这一批那么多马,偏偏就是这匹汗血宝马没能撑住。”刘沁不相信巧合,她就知道就算是下再重的金,匈奴人也不会把真正的宝马卖给她们汉人。
卫青见刘沁脸色阴晴不定,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匹马己经没有救了,奴们养了这么多天,心里实在难过,故而失状,不知公主会怎么责罚我们?”
“你们也是,马儿都这样了,也不派人来跟公主说一下,这马儿要是死了,你看公主会不会大发雷霆,狠狠责罚你们。”刘沁生气地说道。
见刘沁真生气了,骑奴们纷纷七嘴八舌地说道。
“琴心姐姐,我们不是故意的。”
“是啊是啊,都怪卫青大哥,他拿来什么神水,说有用,结果一用,就流脓水了。”
“不是,是你们都说没办法了,我才想着拿神水来治治,”卫青大哥卫长君根本不顾卫青的阻拦,大声说道:“这还花了我十钱呢,我找你们要钱了吗?”
卫青在一边急得不行,但他这会又瘦又小,根本拉不住大哥。
公主就在这呢,你们要不要把自己底子泄得这么快呀。
不过卫青也有点纳闷,前世有马病死这回事吗?他咋不记得了。
他醒来时,这马己经病得起不来,他本想立刻报上去,但他的大哥拿了一份神水出来,说是找巫医求的,包治百病,不准他报上去。
却没想到敷上去之后,马儿肿块不仅没消,还越变越大,开始流起了腥臭的脓水。
所以大哥他们才吓得六神无主,绝望痛哭。
其实卫青也知道马儿多半是没救了,毕竟他前世看过太多战马因马蹄损耗而死亡,但这是一匹难得的汗血宝马,若是能救回来呢,卫青也想侥幸一回。
“行了行了,别吵了,”刘沁被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吵得脑袋疼,无奈地说道。
“我去跟公主说说情,毕竟也不是你们弄伤。”
“真的吗!琴心姐姐!”骑奴们一听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不过这几天你们都得给我守在马厩中,好好照顾马儿。”
卫青看着神情郑重的刘沁愣住了,不知她要做什么。
“书心,你去趟公主书房,把书桌下的盒子拿过来,再拿一些烈酒和麻布。”刘沁看向一旁的琴心
“啊,殿,不,琴心,”琴心一听惊呆了,“那不是给侯爷准备的……”
“是啊,但这可是公主的宝马,要是有个好歹,我俩怎么跟公主交代啊,”刘沁冲琴心拼命地使眼色眼色,“先把那药拿来试试,要是没有效果,我们跟公主也有个交代,是吧”
琴心无奈地点点头,转身去取药。
一旁的骑奴们见看着不好惹的琴心走了,连忙好奇地问刘沁。
“琴心姐姐,公主那有救这马儿的药?”
“是啊,所以你们不要再信那些巫医说的什么神水,不仅不能治病,严重的还会治死人的。”
刘沁见等琴心去取药还需要一会,干脆找了块看起来挺干净的干草地屈腿坐了下来。
卫青见刘沁竟然毫无顾忌地坐在自己面前,瞬间惊呆了。
公主一向最是注重仪态,怎么会喝得这么醉醺醺的西处走动,还毫无顾忌地出现在马厩这脏污之地,难道真是喝多了?
“又怎么了?”
看着卫青这瞪大眼睛,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模样,刘沁忍不住笑了。
“我累了,坐下来歇会不行吗?”
“不是,不是,马厩脏污,”卫青连连摇头,“怕玷污了您。”
年轻时的公主竟如此恣意吗,卫青真的不太记得了。
是后面接连丧夫丧子,给公主打击太大,才让公主逐渐封闭了自己吗?
看着眼前如此鲜活的公主,卫青不禁有些失神。
“你俩是兄弟?”刘沁好奇地打量卫青和卫长君,除了眉目间有一点相似,其余完全不像,一个瘦得像猴子,一个状得像小山。
“你俩长得可不像。”
“是的,”卫青笑道,“奴家中就奴长得最丑,大姐二姐三姐和大哥都比奴好看。”
“诶,我也见过你二姐卫少儿,”刘沁想起那个曾在曹寿身边做侍女的丫头,“她也比你好看,不过出落得最好的还是你三姐卫子夫。”
“对了,你二姐快生了吧?”刘沁突然问道。
卫青愣住了,没想到公主连这个都知道。
“是的,”卫青挠了挠头,“二姐她年纪小不懂事,被人哄骗,还未婚嫁就有了孩子……”
“也不能怪她,”刘沁不在意地摇头,“公主很关照她呢,时不时问起她的情况,等孩子生下来,可得好好养着,公主说还要多发一份月钱给她呢。”
“真的吗!”一首在一旁沉默的卫长君突然说道,“我们还准备这孩子生下来就送出去呢。”
“二妹都要生了,她那骈头连个消息都没递过,八成是跟娘一样了,白给人家生了个崽子了,又多一张吃饭的嘴,二弟你又从郑家跑回来,我们怎么养得起哦。”
啥!听完卫长君的话,刘沁惊呆了,她要不扇动这蝴蝶翅膀,霍去病就要送走了?
“大哥——”
卫青厉声打断卫长君,紧张地看着怔愣的刘沁,生怕污言秽语污了公主的耳朵。
“二弟,你怎么回事,是去郑家待了一段时间了不起了是吧,我跟你说,郑家哪怕是小吏之家,那也是官,他家看不起你这私生子,连郑姓都不愿给你,你就跟我们一样,一辈子就是个奴隶的命。”
“大哥,”卫看着嘟嘟囔囔的大哥,恨不得去捂他的嘴,“你别说话了。”
“卫青大哥,你可不能把你妹的孩子送出去,”
刘沁看着要跟卫青吵起来的卫长君连忙说道:“那孩子我都跟公主说过的,公主也说要妥善安排那孩子的,你们要随便送走,公主肯定不会饶了你们。”
“啊,”卫长君没想到公主都知道了,吓得连连摇头,“不送不送,绝对不会送的,您放心好了。”
“我们不会送走他的,”
卫青想到马上就能再次见到的外甥,斩钉截铁地说道,“有我卫青一口吃的,就有那孩子一口吃的,您放心。”
看着这两人的保证,刘沁终于松了口气,真是吓死她了,之前接触卫子夫,卫子夫就大病一场,吓得她不敢接触卫青和霍去病。
还好这次让她碰到了,不然真把冠军侯霍去病给蝴蝶没了,那她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看来她还真得乔装身份看着卫青和霍去病才行。
“好好养着孩子就好,你们也坐吧。”
卫长君听了刘沁的话,刚要坐下去,却被卫青拉住。
“不敢坐贵人身侧。”
“诶,都说了我不是贵人了。”刘沁无奈。
“就算是公主身边人,也比一介奴隶尊贵,您岂听过泥在云之侧。”
看着头头是道的卫青,刘沁不禁奇道:“你个小骑奴,咋这么文绉绉的?规矩那么多,行礼还这么标准?谁教的?”刘沁纳闷,府里其他下人加起来只怕都没他这么多礼。
“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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