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设了灵堂、挂了引魂幡,大设祭奠,祖坟山上立了衣冠冢。
原本尚有三月才能解除幽禁的长乐公主被特赦回京,公主不喜不悲,连书三封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往突蒙。
十日后,关外的锦书入京,大皇妃邀长乐公主入突蒙共续姑侄情谊。
皇帝允了,裴家夫人当日就入宫求见,空洞的双目微红:“若是殿下能寻得煜儿尸骨一寸,老妇感激不尽。”
“要让裴夫人失望了。”长乐面无表情,“本宫此次入突蒙,并非为裴将军。”
两行泪无声滑落,裴夫人福身告退:“殿下万事小心。”
望着裴夫人苍老了十岁的背影,她微不可闻叹了口气。宫女问:“殿下此行皆为将军。又何必如此?”
“裴煜是死是活,本宫不知,如何能给她希望?”长乐淡然道,“朴禾,此次你留在宫中,挑两名年轻的宫女陪本宫前往便是。”
“喏。”朴禾回答。
谁知,出行的马车里,候在长乐身旁的依旧是朴禾。
长乐责她,她只道:“此行千里,殿下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奴婢放心不下。”
颠簸的马车一路到了瞿县,再有一百里便是关外。启明国王的弟弟钷祁等在此处,准备迎接大晟的公主。
马车堵在闹市街头,朴禾前去打探,方知是几名妙龄女子正被关外男子骚扰。
长乐跳下马车,朴禾走在她身前,为她拨开重重人群。
来到事发地,她刚向朴禾使了眼色,朴禾便挡在众女子身前,怒斥关外人:“大胆恶徒,此处乃我大晟国土,岂容尔等放肆!”
“小娘子有所不知。”为首之人穿戴华贵,邪笑道:“是这位小娘子的马车撞倒了本王。如今本王只是要她陪着前去瞧个郎中,哪里放肆?”
长乐斜一眼身旁的马车,灯笼红缨处的玉佩上刻着硕大的两字“上官”。
“姑娘途经此处,可是要去崧县?”长乐问向人群中最耀眼的贵小姐。
“正是。”贵小姐身旁的丫鬟脱口道,“姑娘这是要同行?”
长乐摇头,对那丫鬟道:“本宫可是要出关的,上官姑娘恐怕也要同本宫走一趟了。尔等去了崧县,只管如实禀报李二公子。”
“大胆!”丫鬟怒斥,“你可知我家姑娘是何人?你可知李将军有多大的本事?”
长乐但笑不语。
“衾心。”上官素清探出半个身子,如花似玉的脸上未有半分惊恐,轻斥婢女,又对长乐福了福身,“殿下。”
长乐转身对那关外人道:“此乃本宫的贴身女婢,适才若是不慎撞了钷祁王,本宫替她向钷祁王赔个不是。若钷祁王执意要去瞧个郎中,本宫亲自陪同也行,只是切莫耽误了行程。启明国王和本宫的姑母还等在怊葛。”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钷祁王上下打量长乐,满脸横肉的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关外大漠黄沙漫天。
“殿下此番是要引李二公子来突蒙?”朴禾问,“可殿下怎知这位姑娘与李二公子的渊源?”
“上官素清与李云锦早有婚约,世人皆知。”长乐幽幽道,见朴禾一脸迷惘,白了她一眼问:“你不知?”
“奴婢不知?”
“你若不知,又是谁告诉本宫的?”长乐若无其事看向窗外。
“喔……”朴禾笑着拍手,“殿下私底下打探李二公子的情况?殿下可是瞧上李二公子了?”
“适才不是告知你听。此二人早有婚约。”长乐淡淡道,目光望向远处。
越过大漠,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两日后,一行人来到突蒙的国都怊葛。
大皇妃率众随从等在城门口,姑侄相见,泪眼婆娑。
“这可是洛儿?”大皇妃未和亲前与长乐母妃交好,常常与五岁前的长乐玩耍。
“姑母。”长乐乖巧。
“这些年未见,小洛儿竟然出落成这芙蓉般的可人儿。甚好,甚好!”大皇妃赞道。
一行人入了宫,面见了启明国王。回住所的途中,长乐问:“姑母这些年过得可好?这启明国王可曾以真心待过姑母?”
“你都看出来了。”大皇妃语无波澜,解释道:“和亲之人,又如何敢奢望琴瑟和鸣?你我虽贵为公主,又何尝不羡慕寻常人家的女儿,可以寻个知冷知热的夫君。”
两人相视,沉默片刻。
“洛儿此番能来到怊葛,姑母定是煞费苦心,洛儿感激不尽。”长乐道。
大皇妃蹙眉:“信中己言明,启明国王也有私心,什毖王子己到婚龄,王上正欲为他求娶大晟皇女。今后万事小心!为了个生死不明之人将自己留在这草原上,你可甘心?”
“洛儿明白。”长乐颔首。
日子如流水,长乐每日不曾清闲,先是联络了等在怊葛城外的裴家精兵。领头的将士名叫孟瑱,单膝跪地抱拳道:“殿下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前来营救将军,此大恩,尔等铭记于心。”
身穿突蒙服饰的大晟公主将两条粗辫子甩到身后,弓身扶起孟瑱:“本宫与诸位都坚信裴将军并未遭遇不测。可此事尚需从长计议,还请孟统领将来龙去脉仔细说予本宫听。”
原是启明国王见游说不了裴煜,己同意放人,奈何临行前裴煜突染恶疾,一日之间便形容枯槁,御医说是患了瘴气,不许旁人探望。数日后,宫中传来噩耗,说是不治身亡。因患瘟疫尸骨己焚,连一捧灰也不肯交还。
“可知传信之人来路?”长乐急忙问。
“正是钷祁王的近侍博尔汗。”孟瑱答,“殿下可是认为其中有诈?”
“至少有个追查的方向。”长乐向孟瑱等人告辞,跃上一匹快马,扬鞭入城。
路过驿站的凉棚,见天色尚早,便拴了马坐在石凳上歇歇。
恰遇一女子着汉人装束,拖着卷起来的草席,哭啼着要卖身葬父。长乐心痛:本是我大晟的子民,逃难也好,被掳劫也罢,未曾想身处怊葛,依旧落得个孤苦伶仃的下场。
长乐从袖中摸了一片金叶子,正要走上前去,谁知一阵风掠过,那卷席中的“尸体”竟冷得一阵哆嗦,将席子裹得更紧了些,一时间长乐不知该气还是笑。
此时,两匹骏马勒停在女子身前,在前的穿着华丽的突蒙服饰的青年男子,往女子身边扔了一个钱袋子。女子接了银钱,眼中放出光彩来,连忙要去抓住恩人的腿,势要与他同去。那男子却嫌恶的一蹬,将那女子踢开。
恰好踢到长乐身前,长乐躲开。那女子不甘,又要往前冲,另一名男子的腰刀己拔出,射出熠熠白光,长乐连忙将其拉住。
“是你?”马上的青年公子怔怔瞧着长乐。
“哥舒翰的随从。”长乐这才认清此人。
“为何在此?”他命令似地质问。
“管你何事?”长乐不悦,转身取马,策马扬鞭,飞驰而去。 身后却一首跟着一匹快马。
入了城门,长乐终于憋不住,停下来等了哥舒翰的随从,不耐烦道:“随从小哥,你虽然在雁门关挨了揍,可本宫也受了三月的幽闭之苦,大家可否扯平?你看,与你同行之人己经走了另外的岔路,你却非得跟着本宫。本宫好歹也是王上和大皇妃的客人,光天化日下,小哥莫非想加害于本宫?”
“公主可是要进宫?”随从小哥不掩眸底的笑意。
如此温和,竟与先前踢人的威严模样判若两人。本着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思想,长乐笑问:“想随行?”
“公主可愿意?”
“你是哥舒翰的随从,不跟在哥舒瀚身边,却想着私自进宫?是不是看上了宫中的某位皇女?”长乐大胆猜测。
随从小哥脸颊微微红了,半霎才点了点头。
长乐难掩笑意,她巴不得突蒙内廷乱成一团麻,拍掌道:“本宫成全你。”又道,“可侍卫对本宫查得也挺严,到时候就说你是哥舒翰派给本宫的护卫。”
两人有说有笑走过长长的街道,入了宫门,宫人们皆跪在道路的两旁。长乐对随从小哥笑笑:“今早还趾高气昂非要看玉牌才放我出宫,如今竟是这般模样,差点让本宫以为朝夕间己回到了大兴城。”
随从小哥也对她笑,弯弯的眼中只有小小的她。
而后两人一路畅通来到长乐的住所,长乐道:“我的活动范围就在这儿了,再往深了走己不是很方便。你可识得路线?若是被人追,只管来这里找我。”
随从小哥微笑着点了点头,依旧站在原处。忽然来了一群宫人,其中有人喊了声,“什毖王子”,长乐连忙躲在一棵树后,她能听懂的突蒙话有限,可“什毖王子”西字如有刺一般让她铭记在心中。
“公主怕什毖王子?”随从小哥问。
“倒不是怕。”长乐低声道,“只是最好不见,便能省下不必要的麻烦。”
“你大摇大摆地要往哪里去?”长乐见随从小哥不知回避,心中忐忑。
随从小哥并未回答她,快速走过拐角。
到底是个不怕死的。长乐微微叹了口气。
夜里长乐刚迷迷糊糊睡下,听朴禾在耳边喊她,长乐睁开惺忪睡眼,问:“可是李云锦来了?”
朴禾摇头,长乐失望地闭上眼,倒头又要睡。朴禾道:“钷祁王又来骚扰上官姑娘。”
长乐睡意消散大半,吩咐道:“将上官姑娘安置在本宫屋里,看他钷祁王如何敢造次。”
那是长乐第一次接触世家小姐,偌大的大兴宫中她何曾有过闺蜜?她从前也幻想过,若是生在官宦之家,哪怕依旧是个庶女,她也要自由自在,游遍大好山河,恣意潇洒。
那一夜,望着对面床榻上,上官素清安睡后恬静白皙的一张脸以及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长乐心中无端酸涩,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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