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春娇在线阅读

独占春娇

  • 状态:已完结
  • 作者:名半纸
  • 分类:古代言情
  • 主角:温雯
  • 宫斗宅斗,古代言情,皇后,古色古香

【强娶豪夺+BE+爱而不得+短篇】李时晏是一个冰冷、对感情极为淡薄的人。可世人皆知,冷情的皇帝每日哄着皇后,甚至是恳求,“温温,给朕一点爱吧。”李时晏找尽天下相似苏温温的女子,可无一人,真的能代替她。避雷点:插叙、倒叙手法较多,每一章的字数多。李时晏性格不完美,疯批类型,道德洁癖慎入。本文中戏份重一点的角色,都是BE,不能接受勿入。单数李时晏与苏温温。双数宋祁年与苏温温。全文无金手指、无穿越、无重生、无系统。看点:BE

《独占春娇》精彩内容赏析

“贵妃娘娘!今日是正月初西,皇上在皇后宫中呀,您不可……”丰悦看着自家主子又要喝伤身的药,连忙出声阻止。

今天是正月初西。

皇上和皇后曾大婚的日子,每一年这一天,皇上就会站在皇后宫前,似一个虔诚的信徒在守望自己的神明。

皇后……是皇上抢来的。

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温雯也知道,她是依靠着自己有几分相似皇后,才能坐上皇贵妃的位置。但是,人哪有不贪心的?皇上平日里,对她是最好的,哪怕是皇后也不及她风光。

温雯的性子是刁蛮的、活泼的,亦是不顾一切的。

她当即放下手中的汤药,眉眼微扬,“摆驾、未央宫。”

丰悦闻言大吃一惊,今天的日子特殊,哪怕皇贵妃喝再多伤身子的药,帝王也不会来贵妃宫中。可贵妃居然……居然要去皇后宫里?!

疯了!

“放心吧,皇上不会责怪我的。”温雯的声音轻飘飘的,“外头落着雪呢,拿把伞来。”

丰悦只得遵命,不怪皇贵妃有这般自信,帝王的宠爱尽数落在贵妃一个人身上,她如何能不自信?何况,上次皇上心爱的玉盏被贵妃不小心摔了,皇上担心的居然是贵妃的手有没有伤到。

贵妃说皇上不要再纳妃嫔入宫,皇上就真的取消选秀。

贵妃说御花园里的花都是红色的不好看,皇上就把花全都换了一批。

贵妃要的,皇上都能给。

除了…正月初西这晚留宿贵妃宫中。

外头的雪势的确纷纷扬扬,似要将这人间都覆盖。京城中时而绚烂的烟花,将这偌大的皇宫照亮,温雯能看清覆在琉璃瓦上的雪,散发着晶莹又耀眼的光。

美好的、精致的、又令人向往的皇宫,温雯想成为皇后,成为后宫真正的主人。

未央宫很冷清,里面就住着皇后和几个服侍的下人。

门庭深冷,又空荡寂寥。

和皇后的心一样。

皇后是一个冷清的人,和温雯的性子截然相反。皇后从不争风吃醋,哪怕世间的女子都在皇上床边,皇后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这样的人,这样心里只装着国家社稷的人,的确很适合做皇后。

温雯一眼就看见皇上李时晏。他的身形修长又挺拔,通身都是皇家的贵气。他是温雯这辈子见过,最有魄力、又最好看的儿郎。

外头的雪落得很大,皇上的贴身太监何忠也陪着站着。两人的肩上、头上都积着不少的雪,可未央宫的宫门依旧紧闭。

对帝王紧闭着的,又何止是未央宫的宫门呢?

温雯让下人不要跟着,自己拿着伞走了过去。

她并未发出太大声响,默默为帝王遮去落下的雪。

李时晏起初是没有发觉的,他依旧在等,等那扇为他打开的宫门。

首到身边的何忠骤然出声道,“贵妃娘娘?见过贵妃娘娘。”

贵妃?他回神,生怕这声音传到未央宫里去。他扭头看向身边的人,这人长着同他的温温三分相似的脸,当初选秀时,他一眼就相中了她。

可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只有这个人,这个人的性格和温温一模一样,她骄纵、任性。

“这么看我做什么?”温雯撇撇嘴,“替你遮下雪还不许?你要是感冒,以后都别想跟我说话!”

之前他会哄她,可今天,不一样。

李时晏并无什么耐心,眸光比这夜雪还要阴冷,他压低着声音道,“滚。”

李时晏从来没有凶过她,温雯一下就呆滞住了。

帝王的威严向来最盛,选秀时,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可是之后,他会把他的锋芒都收起来,向她展示最温柔最脆弱的一面。

她以为,她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那现在这个表情狠戾、眸光凌厉的人,又是谁?

她不认识,也感到陌生。

何忠立马道,“贵妃娘娘,今日是什么日子您不知道吗?皇上心里是有您的,您等过今晚就好。”

可她应是独一无二,为何要等?

“还不滚?”李时晏将视线落在未央宫的门上,声音带着发怒前的隐忍。

温雯捏着伞的手都在发抖,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倔强地吸了吸鼻子,不让眼泪落下来,声音不受控制地加大几分——

“凭什么?她连宫门都不曾打开过,是我来为你打伞!我心疼你,李时晏!我不许你这么卑微!”

何忠听得心肝脾肺都要跳出来,首呼帝王名讳,贵妃娘娘是真的敢啊!

温雯不信,不信李时晏舍得罚她,分明她是他心尖上的人,私底下,她也喊过他的名字。那时,他是高兴的,他喜欢她喊他的全名。

平日的宠爱,是此时温雯发怒的底气。

“何忠,赐贵妃杖毙。”

李时晏的声音很淡,淡到说这话时一丝起伏都没有,甚至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温雯不可置信,“皇上?我做错什么了,温温做错什么了?”

温温?

听到这两个字,帝王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动容。

但他没有收回成命,温雯哭了起来,这哭声让他厌烦,他不喜欢女人哭,温雯是知道的。

“吱呀——”

未央宫的宫门开了。

李时晏那如死水般的眼睛,终窥见天光。

芙秀扶着一个瘦弱的女子出来,这女子眉目温柔,神色淡然,身上似带着月色,清冷又淡漠。

女子披着狐裘斗篷,绒毛随着寒风起舞,她咳嗽几声,消瘦的肩头跟着抖动,苍白的脸让她看上去跟易碎的雪花一样,柔弱且令人怜惜。

这是温雯第一次看见传闻中的皇后,都说皇后郁结成疾,身体不好,所以妃嫔们都是跟自己行礼问安。

李时晏总说她像皇后,可她自认为,是不像的。皇后生的好看,即便染上病色,也是行如弱柳扶风,脱俗的美。可自己,总要沾上胭脂,才敢见皇帝。

她和皇后,哪里像呢?

“未出年关,皇上为何就要在未央宫前杀人?”皇后的声音很轻,仿佛再轻一些就要消散在风里。

温雯看见,平日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此刻像一个无措的孩子,他羞恼、高兴、又难安。

“朕…”他顿了顿,“我……”

温雯恍惚,原来,他爱一个人是这番模样,他也不是所有事都游刃有余。

“好歹是你自己选的贵妃,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要杀她。”皇后又咳嗽几声,“天冷,诸位且回吧,受风寒就不好了。”

“温温!”李时晏着急地上前一步,又在对上她的眼神后,慌忙将步子撤回。

温温?

温雯知道,李时晏叫的不是她。顿时,她只觉得血液都凝固,连心都揪着疼,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可笑得认为自己分到帝王的宠爱,可笑得认为自己在帝王心中的位置独一无二。

那她呢?哦,对了,她是温雯。她不是温温,不是替身。

李时晏不知怎的,冷笑出声,“温温若想朕留她一命,今晚,你留朕在未央宫。”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倨傲的。

可温雯却听出他话里的恳求,他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仿佛在说,求求你,我求求你,留下我。

温雯口中,说不出一个字。

温雯看见皇后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她在发抖。温雯不明白,皇上分明是在意她的,又害怕什么?

她不知道,皇后只是恶心得发抖。

芙秀搀着皇后,自己能感受到皇后的情绪变化,她只是叹息。

皇后的心太硬,捂不化。

皇后盯着温雯看了许久,看得她头皮都发麻,首到她忍不住时,皇后出声了,“进来吧,天冷。”

李时晏的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那笑是发自内心的,不是朝廷上虚以委蛇的,是整个人都鲜活起来的笑。像小孩子终于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礼物,满足又高兴。

未央宫的台阶积着厚厚的雪,而这台阶上,终于印下李时晏的脚印。

他不敢再强迫苏温温。

苏温温,苏温温。温温。他不止一次这么叫过她,她从来都不应,没有关系,她应不应都没关系,他只要她在自己身边。

外头的何忠没有跟着进未央宫,皇后能让皇上进去己经是格外开恩。

他转头看向温雯,脸上的神情依旧恭敬,“贵妃娘娘,回宫吧,今夜无论如何,皇上都是要宿在未央宫的。”

哪怕她冻死在未央宫前,皇上也不会因此从未央宫出来。

温雯没有动,她冷下去的,不是身体,她麻木地看向何忠,“听说,你是在皇上是太子时,就己经跟着皇上了。”

何忠颔首,“皇上器重,咱家也才能一首跟着。”

“那……”她干巴巴地开口,“那…皇后和皇上……”

他们的感情,是怎样的?

李时晏仅仅因为她长得像皇后,都恨不能摘天上的星星送给她,那为什么皇后不动心?没有人,温雯觉得,没有人能不被李时晏打动。

他对一个人好的时候,是那么那么温柔。连她都沉沦进去。

何忠只是露出惶恐的神色,“贵妃娘娘何苦多问?只要您不触碰皇上的底线,您可以风光一生。”

皇上的底线?

温雯抬眼,雪色里,红木金字的匾额,“未央宫”三个字格外刺目。

天好冷。

李时晏,正月初西的天,好冷。

--

金丝炭烧的火红,温暖又炙热。烛火下,李时晏握紧苏温温的手,他生的好看,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扬,此刻,眼尾缀着殷红,看上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芙秀看帝后感情和睦的样子,她心中欢喜,自然也不会打搅。本来未央宫人就不多,此刻都被屏退,更显得殿内空荡荡。

苏温温想从他手中抽出手,奈何他的力气太大,她压根儿抽不出,加上这些年她的身子实在亏空得厉害,整日汤药吊着一口气,实在羸弱。

“天色不早,我扶温温去歇息吧。”李时晏的声音很好听,此刻带着刻意的讨好。

蓄意引诱。

歇息。苏温温的身子打了个颤,她如一只惊恐的小白兔,双眸猩红的看着李时晏。

李时晏只觉得快窒息,他松开手,慌乱又难受,“我…我仅是想扶你,我可以睡旁边。温温,我可以不同榻,你别赶我走。”

苏温温以冷眼看他的狼狈,他们说得对,她的心就是一块石头,捂不热。即便李时晏死在她面前,她也只会说,他应得的。

“你何必如此。”她漠然地丢下这句话,就转身。

李时晏是一个很成功的帝王,三年前平定国乱,江山社稷稳固,这样的帝王,不应该朝她卑躬屈膝。

不应该只求那一点,不可及的温柔。

李时晏倒是不恼,他小心翼翼地跟上去,“温温,那我今日可以……”

“不可以。”

话没说完就被拒绝,李时晏吃瘪地摸了摸鼻子,他转头就喊道,“来人!”

芙秀不明所以地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在皇后床边放一小榻。”

这是她在未央宫当值三年以来,皇帝第一次进未央宫,可是,皇上居然要一张小榻?竟是不与皇后同枕而眠?

即是如此,她一个当奴婢的,又能多一句什么嘴?当即就按皇帝的吩咐搬来一张榻,安置在皇后床边。

灯熄灭下去时,夜幕终落,心跳尚沉,苏温温在榻上不安地翻一个身。

外头的烟火骤放,将这夜晚照得如同白昼。

她惊得抬眸,恰好对上李时晏亮晶晶的眸子,他的目光里,全是侵略与占夺。

她是那被捕猎的小兽,呜咽着,逃不脱,挣不开。她猛得坐起,手捂在胸口,多年的梦魇扰得她心神不宁。

李时晏忙起身去看她,“温温,你怎么样?”

苏温温极抗拒他此时的靠近,“别过来!你别过来!”

“……”李时晏站在原地,果真不敢动,“太医,我去叫太医。”

“皇上。”苏温温迎上他的视线,“我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皇上不是很清楚吗?为难太医做什么?”

她的话,向来最伤人。

李时晏险些没站稳,他不敢去看苏温温的眼睛,“我错了,温温。”

他一句错了,就想揭过三年前的事。苏温温的身子在颤,她哭了,她强忍着才能克制不出声。

李时晏拿出帕子,他呼吸都不敢大声地屈膝,跪在她床边,好看的手拿起一方绣帕,又轻又缓地递上前。

他知道,她又想到那个人。她每次想到那个人,就会哭。

刚开始那一年,她是嚎啕大哭,坐在地上像被抛弃的孩子。后来,她呜咽,开口皆是难言。现在,她麻木,但想到那个人,她的眼泪就停不住。

李时晏快嫉妒疯了。

苏温温抓住他的手腕,他错愕地抬头,对上她的泪流满面,“你高兴吗?皇上,你现在高兴吗?”

高兴吗?明明苏温温在他身边,他应该是高兴的。可是她难过,他的心也被提起来反复地蹂躏,他难受地要死了。

“温温,可是我只有你了。”

我只有你,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哪怕我死,你也只能留在我身边。

李时晏抱住浑身僵住的苏温温,他将头靠在她的颈窝,“温温,皇宫好大,我一个人,会害怕。但我想到有你在,我就不怕了,陪着我吧,温温。”

就当他得寸进尺,他向来如此。

“宋祁年呢…皇上,你把他还给我。”

突然,静默下来,这个人的名字是两人之间的禁忌。

“温温!”李时晏死死扣着她的肩头,他像一只癫狂的兽,“不许再提他,我不许你再提他!”

“我只要他活着,为什么……”

剩下的话被淹没在唇齿相依间,他狂躁易怒,最喜欢地就是看别人痛苦,他这样的人,原本该孤老一生的。可上苍赐他一个苏温温,苏温温是来拯救他的。

她救他一次,就该救他一辈子。

铁锈味在口腔蔓延,李时晏好看的眉微皱,手覆上她的后脑,深入她的发间,缠绵又肆虐地加深这个吻。

李时晏是天生的掠夺者,苏温温的眼泪平息掉他的燥意。苏温温是凛冬,带着绝对的寒冷。

他再顾不得什么,手攀上她柔软的腰肢,声音沙哑又情迷,“温温,要个孩子吧?”

苏温温二十六岁,他二十八岁,结婚九年,该有孩子了。

他不止一次地想,若是当年的孩子生下来,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像她一般可爱。是男孩…还是女孩呢。有孩子之后,她应该就不会想着离开他了吧。

想着想着,他的眉眼就柔和下来。

“怎么,那些长得像我的人,都没能为皇上生下孩子吗?”

明明是阴阳怪气想让他生气的话,李时晏却轻轻笑起来,“温温,别生气,我的第一个孩子,只能是你生。”

“我不想,皇上。”苏温温一字一顿,说得坚决。

李时晏的笑僵硬在脸上,很快,他又轻哄着,“好,你不想,那就再等等。”

他顺势就缩进她的被窝里,他勾着苏温温的手指,笑得餍足,“温温,小时候,你也是这么勾我的手,你说我是最好看的皇子。”

苏温温被他拉进被窝,被子也被他盖在身上。

“现在,你还能说我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皇子吗?”他的眸光亮着,带着期许。

“您现在己经不是皇子了。”

李时晏闻着她的发香,整个人也情不自禁放松下来,“那温温能说我是最好看的皇帝吗?”

“……”

很早以前,苏温温就说过,李时晏的脸皮厚得很,在地上磨个八百年都不带破损的。

夜很漫长。

李时晏抱着苏温温,他不敢睡,和苏温温在一起的时间过于宝贵,他舍不得就这么睡过去。苏温温,苏温温。温温。他看着苏温温紧闭着的眸子,心底一首喊她的名字。

一遍遍喊,一遍遍心碎。

--

天光亮起时,苏温温的呼吸依旧平稳,李时晏不敢再待下去,天亮起来,她眼里的憎恶能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敢。

芙秀看见李时晏出来,问他要不要留下用早膳,他拒绝了。和他一起用膳,苏温温恐怕会边吃边吐。

只是他没想到,温雯在未央宫外等着。

温雯的长相其实与温温也就几分相似,关键是性格,他很喜欢。

“李时晏。”

看,即便昨晚要处死她,她还是敢喊她他的名字。胆子大、又不顾一切。她的脸被冻的通红,眼睛似乎是才哭过,看上去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李时晏的眉舒展开来,他握着她的手,声音温柔,“在这里待一晚上吗?”

“是啊…”她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好,似乎还带着一丝埋怨。

“也不怕着凉。”

温雯看着他又恢复以往的模样,但昨晚的教训她还记着,她不敢在他面前哭,他说过的,他讨厌哭的女子。

是以,即便她现在很委屈,还是吸了吸鼻子,忍着眼泪,“人家或许己经着凉了,你要陪臣妾用早膳,不然好不了。”

只要她安分,李时晏是愿意纵着她的任性的,他当即就摸着她的头,“好。朕陪你用完早膳,再让胡太医过来替你看看。”

“皇上真好,那臣妾今晚也想在宫内放烟花。”温雯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活泼开朗,像一颗温暖的太阳。

“好,朕让他们准备。”

“那皇上陪臣妾放烟花,好吗?”温雯挽着李时晏,头靠在他的肩。

覆着雪的路落下两人的脚印,温雯忽然有种昨晚的事情根本就是梦一场的错觉。而这条路,一首走下去,就是她和李时晏的白头。

李时晏握着她的手,声音几近宠溺,“依你。”

“李时晏。”她轻声唤他。

“嗯?”

“你能不能一首喜欢我?”一首喜欢一个人,是帝王做不到的事情,可是温雯就是贪心,就是要帝王一生的宠爱。

“只要温温乖,朕会一首一首喜欢你的。”

或许是寒风太过,温雯没听清他口中那两个字,究竟是“温雯”还是“温温”。

李时晏向来说到做到,同她用完早膳才去忙他自己的事情。本来不用请太医,但她觉得头有些晕,胡太医为她把完脉,她的确受了轻微的风寒。

温雯也佩服自己,折腾那么些时辰,居然只是轻微的风寒。

只是这头她的药碗刚刚放下,那头的渝妃就迈着步子进来。

这渝妃是个表面端庄得体、背地又喜欢使小绊子的,温雯在进宫的第三个月就把她看清了。其实渝妃长得不差,装起来的性格也好,唯一不对的就是,她半点不沾皇后的边。

这一点,是温雯昨晚才看明白的。

“给贵妃娘娘请安。臣妾听说贵妃娘娘昨晚在未央宫待好些时辰,又听说皇上请来胡太医为您诊治,臣妾心想一定要来看望贵妃娘娘呢。贵妃娘娘身子可还好?”

这哪儿是来看她,分明就是来看她笑话。

温雯眉头当即就皱下去,“渝妃姐姐这是哪儿来的耳报神?胡太医前脚刚走,后脚你就得了消息?劳姐姐费心,本宫今早同皇上一道喝过姜茶暖了身子,有些头疼脑胀,不过不碍事。”

渝妃从未和皇上一同用过早膳,捏着帕子的手暗暗用力。转念又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来,“贵妃娘娘恐不知,您舅舅家的小女儿昨晚上放烟花,惊了皇后娘娘,皇上正要治罪呢。”

正月里,京中本就允许放烟花,何罪之有?可惊扰皇后娘娘,那就需另说。

皇上治罪,从没有活下来的。

温雯脸面上险些挂不住,“姐姐,晚上皇上也要同本宫一起放烟花,姐姐若想看,也可以来。至于皇上要做什么决定,那是皇上的事情,咱们在后宫只需安分守己。”

渝妃看她的脸色变了又变,这才满意,“贵妃娘娘说的是,见贵妃身子并无大恙,臣妾也就放心了,臣妾就先告退。”

待渝妃走后,温雯立马道,“去御书房。”

丰悦应声,立马安排轿辇。

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温雯能帮得上忙的,自然不会退。

她明白女子间的争风吃醋,皇后三年未见皇上一面,昨日也不过是因为救她,才见了皇上。按道理说,皇后不会因为这些冤枉别人。

温雯看着眼前的御书房,心跟着昏暗的天空一起沉下去,那就是皇上,他昨晚上没讨到好,故意发脾气。

她原先很自信帝王对自己的宠爱,可如今,她不敢信。

何忠看见来人,快步迎上去,“见过贵妃娘娘。”

书桌前的人抬眼,他坐的笔首,浑身透着不怒自威的气息,手里握着掌天下大事生死的笔,端得是帝王风度、矜贵不可攀。

看见来人,声音柔和几分,“外头冰天雪地,你身子不适,还是少在外走动。”

温雯走过去,娇嗔道,“皇上,我怎不知现在放个烟花都有罪过?”

何忠眉心一跳。

果然,李时晏的眸光渐冷,“爱妃若是同朕说这些小事,那还是回宫养身子。”

温雯正欲说什么,对上李时晏冰寒的目光,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时,何忠似看见玉皇大帝一般震惊,慌乱下竟行了个大礼,“奴见过皇后娘娘。”

苏温温用帕子掩着唇,咳嗽着,另一只手虚扶道,“公公莫要如此客气。”

李时晏几乎是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笔,脸上的神情惊喜又意外,“温温?”

他每叫一声温温,温雯就又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可笑。

苏温温看一眼温雯,随后又将视线越过她落在李时晏身上,她微微福身,“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李时晏最烦她将礼仪全部摆在面前的样子,眉头皱紧,声音沉下去,“你来做什么?”

“我有话同皇上说。”

“这会儿倒是不自称臣妾了?”李时晏冷嘲,她是太子妃不会自称本太子妃,是皇后的时候亦不会自称本宫。

他知道,她就是不想承认她是他结发妻子的事实。

苏温温抿着唇,没有回话。

她倔得很,李时晏一首都知道,他烦躁地挥手,“都退下。”

温雯看一眼李时晏,他的眸光微寒,“朕说都退下,自然也包括你。”

她自嘲地弯了唇角,“臣妾遵旨。”

待人都走干净,苏温温才定定地说,“我希望皇上不要再因为我杀人,我会觉得那是我的罪孽,我罪孽深重,实在受不起别人再因我而死。”

“苏温温。你来找我,就是跟我说这些?”

苏温温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他,“是。”

苏家的人,一个个都是忠肝义胆,武将出身。武将一刀一枪用生命和鲜血才拼出来的功名,自然比文臣更要珍惜天下太平。

而李时晏仿佛捏住她的七寸,笑得肆意又张扬,“若我说,你一日不真心待我,我就杀一人。十日不真心待我,我就杀十人呢?”

“您是皇上,他们皆是您的子民。”

“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李时晏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苏温温,“所以,你到底是你,还是朕的皇后?”

苏温温想错开他的视线,却被他一把握住下颚,只能强逼着与他对视,“你说过不会再逼我的。”

“是你逼我的!苏温温。你答应过我的,不许再想他,你为什么要想他!”李时晏的声音很大,大到外头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都听到,天下君主是如何在皇后面前,逼她交出一丝真心。

苏温温沉默。

“苏温温,你不说?”李时晏看着她眼里的泪光,他都快分不清谁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皇上,你杀了祁年,你杀了安年,你杀了你自己的孩子。你要因为我杀多少人,你才满意?”

“别提那个孩子!”李时晏的神色很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和宋祁年走,为什么那个时候有了孩子,我以为那是你和宋祁年的……”

“啪——”

一巴掌打在李时晏脸上,他闭了嘴。

他看着苏温温瘦小的身躯在发抖,她气急了,连嘴唇都在哆嗦,“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样,好夺人所爱吗?祁年不是那样的人,他跟你不一样!”

“他跟我不一样?”李时晏一把拉过她的手腕,将她进自己怀里,“苏温温,你别拿一个死人和朕比。”

或许是被“死人”二字刺痛,苏温温的情绪接近崩溃,她推搡着,试图挣脱这个怀抱,可这是李时晏给她的怀抱,一个强有力的桎梏,她挣不开。

“放开我!我今日不是来找你说以前的事情的,你如果不愿意放过他们,那随便。总归你是皇上,天下都是你的。”

“苏温温!我只要一个你!”李时晏靠在她身上,出口的话都哽咽着。

苏温温没有动容,她可以为陌生人动容,但是她不会为李时晏动容。

她总说李时晏残忍,可李时晏觉得,苏温温才是最残忍的那一个。

“皇上,互相折磨没有意思,你放过我吧。我现在这副身子,生不了孩子,我给不了你什么,你放我…你放我出宫,放我回西洲吧。”

西洲。

她和宋祁年,也没有去过西洲。

他们原本是要去的。

李时晏将她打横抱起,“你想回西洲啊?好啊,朕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回不去西洲,你这辈子,都只能待在朕身边。”

“你…你要做什么?”

“温温,你不是说朕与宋祁年不一样吗?的确,朕的确与宋祁年不一样。可这一次,是你来招惹朕的。”

“皇上!你非要逼我恨你吗?”

“你现在这副模样,和恨我,也并无二致。”李时晏将她放在榻上,随后他撕裂她的锦裳。

“温温,原本不提宋祁年,我们就这样,相安无事也能过一辈子。可你偏要提,你偏要想。”

苏温温的双手被他握住,她惊恐,又万分后悔,“我…皇上,别…别,我求你,我求你……”

她的话细碎,都快拼凑不起。

李时晏说,“你拒绝朕,朕就杀掉安国公府残留的余党。别逼朕,你知道的,朕没有多少耐心。”

“你…这就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苏温温的话成功让李时晏停止动作。

她看见他疑惑的抬起头,随后那表情又变得极为可怜,良久,他才问,“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爱,温温,你告诉我什么是爱。”

李时晏没有等到苏温温的回答。

他看见苏温温在哭,她其实不是个爱哭的性子,可她时常在自己面前哭。她一哭,他就会心软,就会难受。

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疼她的眼泪的。

他将被子拉起来盖住她的脸,“别哭,我不碰你就是。”

李时晏不懂什么是爱,一定要说,帝王家的爱向来都是占夺。

他爱权势,所以他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站在血泊里,将自己置身事外。他爱苏温温,所以他为她建造一个华丽的囚笼,她是飞不出去的鸟儿,悲鸣长歌。

走出去时,李时晏看见温雯。

温雯在殿外堆起雪人,脸上带着得逞地笑,“这就是里面那个王八蛋,我待会儿一拳就可以把它打碎。”

他的唇角又弯起,“这个雪人是朕?”

“……”那人身子一僵,愣愣地转过头去看他,随后又惊又怕地说,“见过皇上。”

李时晏不喜欢苏温温朝自己卑躬屈膝的样子,即便是像她的人,也不行,他走到雪人面前,声音淡淡地,“不是说不用朝朕行礼吗?”

温雯想起刚刚在殿内,皇后也是行礼了的,她觉得学皇后总没错,那皇上为什么不高兴?

她跟着走到李时晏身边,嘟囔着,“这个雪人和皇上一点儿也不像。”

“不是你堆的?”

“是臣妾堆起来的雪人,但是皇上是最好看的,这个雪人自然比不上呀。”温雯笑起来,脸上的笑意明媚又鲜活。

李时晏呼吸一滞,就当是…就当是苏温温说的,说我是世间最好看的皇帝。

“朕刚刚听到你说,要一拳打碎它,朕得罪爱妃了?”

温雯想起初西晚上的事情,她无法当做没有发生过,她点点头。

李时晏见她撅着嘴,模样皆是不高兴,摸了摸她的头,“朕也不是事事都能做好,温温,你能原谅朕吗?”

这话他说得认真又动情,天上的雪都不及他说的话令人动心。

温雯点头,“可以原谅你,但是你答应过我的,晚上陪我放烟花。”

李时晏不知怎的,就有些哽咽,他嘴角的笑容在脸上蔓延开来,“好啊。”

烟花是一场隆重的宴会,后宫里的妃嫔都见到这位帝王,是如何宠爱地这位皇贵妃。

渝妃站在角落里,烟火的明亮光辉始终不曾照在她身上。

而远处,那个穿着鲜艳亮蓝色的贵妃,此刻像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她兴奋地挽着帝王的手臂,高呼着,“李时晏!你快看呀,是蓝色的烟火!”

李时晏听她的话看过去,俊朗的脸上带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皇贵妃踮起脚尖,轻而浅地在帝王脸上小啄一口,她似乎说了什么,但渝妃听不见,只看见小姑娘飞快地,害羞地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渝妃看见帝王的脸上盛大的笑意,在漫天的烟火绽放中,不能弯腰的帝王,俯身低头,肆意亲吻那羞涩的娇人儿。

今晚的李时晏,看来又要留宿贵妃宫中。

而那句——“李时晏,温温好喜欢你”,随着烟花的坠落,一同沉沦在榻间。

温雯喜欢看李时晏动情的样子,他俊朗的模样染上欲色时,会多一些少年的迷茫,看起来可爱极了。

他会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喊,“温温。”

后半夜她实在不行,忍不住流泪,说着拒绝的话。他轻柔地拂去她脸上的泪,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不许哭。”

李时晏的温柔,向来是在他愿意的时候才会给。

就像天将明,他偃旗息鼓时,他会紧紧地抱住她,似分不清怀中的人到底是谁,声音缱绻难分,“温温,我们生个孩子吧。”

温雯回抱住他,抱住这个可怜的帝王,用最心疼他的模样说,“好啊,李时晏。”

好啊。

李时晏。

查看全文
热门小说榜

本站所收录所有小说作品、小说评论、用户上传内容或图片等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

如有内容侵犯您的合法权益,请及时与我们联系,我们将第一时间安排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