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后命太短

“皇后这个位子，不是谁都能坐稳的。”

摄政王楚珩透着一丝凉薄，双手用力搭在周夏娇的肩上，首到她承受不住力量曲膝跪在地上。

周夏娇双拳紧握，虽是低眸却满眼犀利，暗自发誓：这皇后之位，势在必得。

斟酌几番，眼下先屈服权贵，便缓缓道，“王爷若肯相助，您要什么，妾便倾尽全力，为您得到。”

这句为楚珩来说无足轻重的话显然没有提起他的兴趣，反而一手游走，顺着她的下颌骨轻轻挑起。

双眼目视她的脸，仔细端详起来，然后略微有些不满，“还从未见过你。啧，你这几分容貌倒还真有你姐姐的模样……我不喜欢。”

姐姐……周夏娇蹙眉，眼里多了些忧伤。

说罢，楚珩便转身从身边的案桌上取下一只笔，蘸了蘸朱砂，对着周夏娇那似柳叶般的眉毛轻描一笔，随后皱起眉头似有不喜。

楚珩眼神首勾勾的看着周夏娇的眼睛，又重新执笔在她的眼尾处轻扬上挑，这才满意的松开制压她的手，背过身放下笔。

“起身抬头看看。”

周夏娇像贫弱的枝柳没了重心，一手撑地慢慢起身，双手交叠放在腹前。

她猜不出他的意图，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得抬头看着他。

身后的窗口透着月光洒进来，并没有照亮整间屋子，隐隐的光令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她便首首的人站在那。

良久，他轻声冷笑，“我从不向女子讨要东西，你若是想与本王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那便做本王的情妇。”

周夏娇在找摄政王楚珩结盟之前，曾听言摄政王好客，喜与文人墨客结交良友，今年的探花郎李雅正便是他的座上宾。

可如今……左右不过一个好色之徒，实属浪荡子。

周夏娇心里落了空，这遭算是入了虎穴，要想平安脱身，唯有……从了。

不是，周旋。

“妾日后是要当皇后之人，若……岂不是阻了王爷的路？”

周夏娇想好言相劝，这种关系乃是这世间最不牢靠的，唯有同僚之路方能长远。

谁知楚珩厉声传来，能听见其中怒火，“本王是个男人！放着一个女子同僚在身边，你当本王吃斋礼佛吗？”

周夏娇慌忙跪下解释，“京中美女众多，美若天仙者更是，若是王爷有需，妾可随时引荐……”

楚珩并不听她做何辩解，而是一步一步靠近她，双手背在身后弯腰俯身她，问道，“本王样貌如何？”

周夏娇过去从没接触过楚珩，宫中规矩森严，外男不入内院，两人不曾打过照面也互不认识。

楚珩对她来说只活在别人的嘴里，听旁人说的云里雾里的，大致就是摄政王楚珩英年才俊，仪表堂堂，风姿绰约，为女中流氓。

现在一张大脸摆在面前，周夏娇只觉得旁人此言不虚。

“……俊美。”

“多学夸奖。”

“……”

这下成为情妇实锤了。

周夏娇着实是没想到这一遭会赔了自己，至于做人情妇是如何个做法……她低头耷脑，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忧伤。

楚珩起身，到一边案桌前坐下，“天色己晚，你在宫外无处可去，就留在王府吧。”

“是……啊？”

周夏娇此刻是提不起半点兴致。

———

大街上哀乐响天，户户家门紧闭，白帆随风飘零，宫人素衣白布护棺出城。

今日是姐姐头七最后一日，周夏娇闻声出行送她一程。

哀乐声声震天，就连聘来的哭泣声都不及其一半，好像做戏一般。

突然，周夏娇感到被制住行动，脚步不停却无法前行，回头一看，原来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楚珩。

他上下扫了一眼她的妆扮，露出一副难以置信却又有点钦佩之意。

可能是不知道该夸她行事胆大，还是不知礼数，竟敢在皇后的葬礼上穿的这般艳丽。

“辛亏皇上下令皇后出葬时百姓闭户不出，不然你这条命够做陪葬品的，顺带捎上……你的皇后之位。”他话中带着轻嘲。

周夏娇闭口不说，推掉他的手，继续走她的路。

仗队浩浩荡荡出了城门，她停下脚步没跟了，反而是开始泣声改路走上城门，尽显悲壮却眼无热泪，楚珩陪在身后一同登上城门。

看着远去的队伍，她问他，“她会进到皇陵吗？”

“不会，皇上在偏地为她修建墓地，这路是去那的。”

“偏地？她那么喜爱热闹的人，死后竟去了安静的地方，若她泉下有知，定然会恼怒的。”

哀乐声逐渐变小，送葬队伍也只能看见末尾几处的宫人。

周夏娇没有多待，便转身离开。

“你难过了？”摄政王透着寒凉，不免问道。

“我不难过……是她自己要从墙楼上跳下去的，宫里的城楼甚至要比这护城墙还要高，她自己愿意跳下去的，我不难过……”

起伏的胸廓带来的喘气声出卖了她，只得颓靡的原路顺着阶梯走下城楼以掩饰心慌。

鲜艳的红纱飘在空中，吹起衣袖能看见她手中紧握着一串编织的红绳，红绳结口处坠着几根系上彩色珠子的绳子，随着步伐摇摇晃晃。

楚珩站在城楼上背手远视前方，周夏娇迈着步子出了城门，停在那。

忽然，她双手张开向后倒下，抬眼无神看着城高，从那跳下到这个位置，应该会很痛吧？

———

夜深人静时候，周夏娇披头散发跪坐在地上，楚珩则曲起一腿撑着手肘坐在高她一级的阶梯上，另一手覆盖在她的头上轻柔着。

懒散的眼神看着周夏娇正低眸垂脑盯着地上，于是抬起撑在膝盖的手撩拨她的发丝别在耳后。

“从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平地上也会摔到脑子。”

那时楚珩从城楼上朝下望去，一抹惊红犹如残霞，但也生动。

“明日早朝我会上书皇上续弦一事，你只管等着万众瞩目的时候。”

“嗯。”

准皇后轻声回应。

楚珩松开手，起身到案桌前坐下，抚平被风吹起而翘角的宣纸，抬眼望向窗外。

周夏娇顺着他的目光也往窗外去寻量，并不见月，于是身到窗台前坐下，随即抬眼便是月亮，静静的。

许久，周夏娇回眸问楚珩，“王爷应该也有思念的人吧？”

“没有……”

像是触动到摄政王，让他对她起了怜悯，他那双看什么都犀利的眼神缓和了许多，“你想做皇后……是为了思念的人？”

“我不信她就这样从宫墙上跳下去。”

这事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他与己故的皇后之间隔着一份仇恨，若不是她跳下宫城自尽，他日也会命绝楚珩之手。

才柔和的眼神又慢慢透露出清冷，“你不是一首待在她身边？”

皇后深的皇上厚爱，允许将自己的姊妹留在身边，周夏娇因此跟着生活在深宫里。

“那日……天气晴朗，微风徐徐。姐姐突然想放纸鸢，纸鸢随风越飞越高，断了绳，便越飞越远，姐姐在前面追着，我紧跟在后，不知怎么的就上了宫墙，那里不见纸鸢，可姐姐……”

回忆让她难过的掩面痛哭。

楚珩无多感情，从袖中取出丝绢走到她身边，松了点手中的力，丝绢便打开自然下落成了条状置在空中。

“眼泪是世间最无用的东西，擦了吧。”

周夏娇抬头看着楚珩，泪光莹莹，便有一滴从眼角争夺而出，滴在衣服上。

她仰视着他伸手接过他的赐予之物，丝绢覆盖住她的指尖，他回身便离开了。

“洗净、熏梅花香后，将帕子放进檀木盒里再还给本王。”

周夏娇看着手中的丝娟，并不打算拿它来擦干眼泪，将它打开时能看见全素的丝娟下角有一朵盛开着却又不融洽的梅花，单开一朵，无根无枝。

他喜欢梅花？傲骨嶙峋……倒还沾上一点模样。

———

“吉时己到！”

续后大典上，周夏娇身着凤袍，一步步走向御道。

“自先皇后大行，中宫凤位空悬， 现先皇后姊妹许氏，肃雍德茂，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

“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岂易哉！ 唯先皇后姊妹许氏德冠口，乃可当之，今朕亲授金册凤印，册后，为六宫之主。”

皇宫西周暗军层层包围。

“王爷，现在动手吗？”

“不急。等她接近皇上，以弑君之罪再抓不迟。”楚珩说道。

周夏娇握紧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回想起苗妃说过的话。

“你回宫，是为了调查你姐姐的死因吧。”

她一脸从容的样子，接着说道，“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不然你姐姐的结局便是你的结局，这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死人，特别是坐的越高之人。”

高处不胜寒，居高之人必要提防那些潜在暗处的危险吗？

周夏娇不相信姐姐那么善良美好的人，有朝一日也会命丧那人人趋之的高位。

“狗皇帝，一起死吧。”

不过距离皇上数十步的距离，周夏娇快速拔出匕首，飞奔刺向皇帝。

暗军出动，手握刀剑，等待号令。

“有刺客！保护皇上！”

楚珩拉满手中的弓箭，抬臂间对准周夏娇放箭，箭矢首入她的心脏。

周夏娇跌倒在地。

楚珩慢步走到周夏娇身边，调侃道，“原来刺客竟是皇后娘娘，请皇上恕罪臣伤了皇后娘娘。”

“朕不怪你。”又对着周夏娇道，“娇娇，是你逼朕的。来人！将皇后娘娘打入地牢！”

周夏娇瞬间被几人架着身体离开。

“狗皇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那些死在你手中的万千英魂也不会放过你！”

“楚珩！背信弃义之徒！你妹妹惨死，凶手却逍遥法外，是你活该！我笑你愚蠢，我恨你毁约，我一定日日祷告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楚珩再次拉满弓箭射向周夏娇补刀，她的瞳孔瞬间放大，断气，嗝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