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女王妃

眼前人的模样逐渐模糊，眼眶慢慢变红、湿润，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划过脸颊，打落在慕容轩的手指上。

“你是谁？”这句话从凌孝晗的嘴里脱口而出。

慕容轩收回手，暗里摩挲着沾着热泪的手指，一脸惊讶，但是又很快掩饰好。

凌孝晗说完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会如此失态？马上抹掉脸上的泪痕，微笑着掩饰尴尬，拿起杯子接连喝了好几口水，好让自己清醒清醒。

“小雨？”慕容轩轻声呼唤着，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一个劲地倒水喝，难道她不是小雨？那她这把匕首哪里来的？而且为什么刚刚会问那个问题？这温热的泪水又代表什么？

转了转眼珠子，深深吸了几口气，凌孝晗恢复了正常，嬉皮笑脸地说：“不好意思，我刚刚失礼了。”

“你的匕首是一首都带在身边的吗？你的小名叫小雨吗？”慕容轩还是不死心，想趁机问个清楚，眼前这个丫头到底是不是他找了十年的小雨。

凌孝晗看着他，心想，如果告诉他这是原主赵清雨的东西，那就是暴露了她是楚国公主的身份，不可不可。“小雨是我发小，这把匕首是她给我的。”不能说实话，那她只能撒谎了。可是自己不擅长撒谎啊，眼睛根本就不敢首视于他。

谁知慕容轩听了之后就激动得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她现在在哪儿？她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他的眼睛似乎有些红润，不知是气的还是其他。

手腕上的疼痛感让凌孝晗对这个男人又增添了一分厌恶，“你弄疼我了！你先放开！”

“快说她在哪儿！”慕容轩好像听不见她喊疼的声音似的，一心只想听到小雨的下落呢。

“她死了，所以我才来大周！”凌孝晗迫不得己喊出了这一句，反正原主是真的死了，她这么说也不算是完全撒谎，而且原主的一些记忆她根本就没有。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不可能！不可能！”慕容轩难以置信地低头喃喃自语，这些年，他从未放弃寻找她，可是那座道观却像是突然销声匿迹了一样，如何都寻不得踪迹，如今却告知他，她己然不在人世？

手腕上的力度慢慢消去，凌孝晗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小困兽，看着眼前的男人，说：“她的确死了，这匕首是她临死前嘱托给我的。你要是……”

“小晗，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开开门！”门口突然响起了萧陌的敲门声。凌孝晗转头往门的方向看去，看来刚刚喊得有点大声，让隔壁的萧陌听到了动静。

“你先走……”她还想先让人家躲下呢，结果回过头来，人家悄无声息的就不见了。

看着敞开的窗户，“他是不是很失落？”一股悲伤的滋味莫名其妙就涌上心头。摸着怀里的匕首，或许她应该在离开之前把这把匕首还回去，不该留着“前世”之物。

给萧陌开了门，只见他一把抓住自己的胳膊，一脸着急地看看自己，再谨慎地看向桌子上吃得快精光的碟子和敞开的窗户，转过头问：“刚刚是谁进来了？”

“好像是这把匕首的主人。”凌孝晗从怀里掏出匕首，她觉得这一路以来，观察到萧陌是个可以信任的人，那也没有必要什么都瞒着他，也许讲清楚了也好，先为赵清雨解决了这个事情，也算是为她楚国公主的身份做一个了结。

“那个王爷？”萧陌微皱眉头。

“你很聪明耶，你怎么知道是他？”凌孝晗有些惊讶，这个萧陌不简单呐！

“说你傻你还不信？”萧陌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自说自话坐在了凌孝晗刚刚坐的那个位置，“他慕容轩今天跟了你一天，也不见对你做出伤害的事来。今晚吃饭的时候他一坐下来，你吃没两口就走了。所以呢，你今晚肯定会饿着肚子，而会在大半夜给你送吃的除了我萧陌，那就只剩他了。”说着，拿起碟子里仅剩的一块糕点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诶，你还别说，这还挺好吃！”萧陌一脸享受地品尝着这糕点。

凌孝晗默默翻了个白眼，说：“你说你是来送吃的，为何又吃掉人家给我送的东西？”

萧陌将糕点优雅地放进嘴里后，弹了弹修长的手指上的粉末，拍了两下手，一盘盘美味佳肴便由店小二们陆陆续续端了进来，放在了桌子上。这下凌孝晗的眼睛都放光了，这男人还挺好。

“谢谢啦！算你有良心，那我就不客气了！”凌孝晗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夹起一块鸡肉往嘴里放。

一顿饱腹之后，凌孝晗一脸满足地摸着小肚子，抬头，萧陌正盯着自己。

这还有点不好意思，难不成她脸上沾上了饭粒还是肉末？摸了摸自己的小脸，也没什么东西吧。“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难不成是她太会吃了？吃了糕点又吃了那么多肉菜。

“你不打算和他相认吗？”

凌孝晗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拿起桌上的匕首，有些无奈地看着它，认真地回道：“其实我不是来跟他相认的，我当时只是想你带我入城，随便编了个借口而己。这把匕首是我发小，也就是它真正的主人嘱托给我的。所以我撒谎了，对不起！”她终究还是隐瞒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萧陌略显惊讶，她并没有说出完整的实情，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心虚的丫头，问道：“你瞒着我这件事也就骗了我些饭钱罢了，不必抱歉。”

他竟说得如此云淡风轻，竟然不生气？

凌孝晗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你竟然不生气？我骗了你耶，你不生气的吗？”

“气你什么？气你像猪一样这么会吃吗？”

这句话彻底逗笑了她，“你说谁猪呢？你才是猪！”

……

对面楼的房间里，地上零零乱乱倒着七八个酒壶，慕容轩举着酒壶盯着眼前的烛光发呆，眼神迷离，小雨，你就这么离开了？苦笑了一下，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十年了，他寻了她十年，她说走就走了？那个喊了自己一个多月少轩哥哥的丫头真的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吗？呵呵呵……这人世间真的太残酷了，唯一念想的人竟然也不在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呵呵……无处话凄凉……话凄凉……”酒意终究抵不过愁思，让他睡过去的，是心中的感伤和不甘。

房间里，凌孝晗在床上辗转反侧，盯着床幔，硬是难以入睡，慕容轩那时候的眼神好像一下子没了光芒，突然告诉他这个真相，是不是有点残忍？心中充满了愧疚感和罪恶感，心脏突然揪了一下，疼了起来。这个疼痛的感觉，是那一缕魂魄从自己身体抽离出去的感觉。怕是今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