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惊华

在给主母沐浴的时候，我小心开口询问“主母，再过半年，我就可以离府谋生了。”听到这话的柳如是笑出了声说“傻邛玉，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同我母亲签的是死契，走不了的。”我心里一紧张说“不是啊，在柳府的时候不是签的死契”主母疑惑说“怎么不是，我母亲同我说的呀，错不了。”完了，逃不走了。我呆滞了小许，被主母唤了回来，她说“怎么了这是”我扯了扯笑容说“可能真的是我记错了。”之后主母就再也没有问过了。

半年，半年里，我想尽所有方法。该做的我都做了，但是全毁在一张死契上了。那是死契啊，活着没有任何自由，死了没有安息之地。我原本还想着，熬到出府的年纪，我就可以去去其他地方看看或者是找个对我好的人嫁了。如今啊，竹篮打水一场空。沈邛玉躺在床上，想着自己为了自由做过的事情，不知不觉中，眼泪沾湿了半边的枕头。怎么睡过去的邛玉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起来，我感觉到我眼睛己经肿了起来，我只能顶着两只鱼泡眼去伺候，洗漱完了之后我就到了主母跟前去了。主母看着我那鱼泡大眼睛问“昨晚是怎么了，哭了？”见主母己经发现，我也就不撒谎了。我说“是。”主母问“死契的事？”我不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主母无奈说“傻邛玉，我知道你很难过 我也想帮帮你。但你的官府契书在我母亲那里，你也知道，母亲她不放心这里的人，所以过来的奴婢的契书都在她那。”我看出了主母想帮我却为难的样子。我暗暗地叹气说“罢了，主母多谢您为我着想，我觉得在您身边也是不错的。”主母不安地看着我，沉思后说“能想开，也是好事”我点点头。

晚上我回到房间，坐在梳妆台前想“出不去了，那就只能在这里谋生。我只在意，我在意的。半年后若还是如今这般，那就只好在这后院落根。”

三天后，主君与主母回门。我们一大早就起来了。在屋里忙活着。主母在梳妆台前兴奋说“我终于可以回去见母亲了。我还是觉得家里的吃食更合我胃口。”我站在主母身旁笑着说“主母，您这样说主君待你不好似的。”主母轻轻瞪我一眼。我说“怕是主君要来催了，主母，走吧”我们一行人一起出府，看见主君己经在门口等候。主母温柔说“夫君，用膳了吗？”主君温和地回道“尚未。”主母笑了笑说“邛玉做了点心，夫君等会可以垫垫肚子。”主君点了点头。这时小厮牵着马车走来，主君先上了马车，后又向主母伸手说“小心点。”主母握住主君的手稳稳上了马车了，启程回去柳家。

到了柳家，老爷与老夫人早早地就在门口等候，看见 我与其他下人从侧门进入。我找了一个借口离开，出去找了那个卖我身契的人牙子。我问“当初你给我签的是不是官契？”那人牙子看了我一眼说“你又是哪位？”我说“沈邛玉，投的是柳家。”那人牙子无所谓说“我哪记得你是哪一位，从我手里过的人太多了，记不得，记不得。”我料到人牙子会这么说。拿出藏在袖子里的刀片，上前抵住人牙子的脖颈，那人吓得支支吾吾。我问“你说还是不说。反正我是奴婢一个，你就不一样了。”人牙子哆哆嗦嗦说“我我……我记起来了，姑娘你你当初签的确实是是死契。而且姑娘你当时还只是个的孩子”我又问“那你当时骗我母亲作甚！”人牙子哭丧着脸说“不不不，不是我要瞒你，是柳家的夫人不让说。我也是想着不是多大的事，也就……也就。”我再问“有没有办法离开？”人牙子说“姑娘，只要你是死契，那根本就不可能离开你投身的的府邸。除非主人家把你的卖身契卖断，烧了。又或者是……”人牙子说不下去。我抵住脖颈的力气加重了些。那人叫着“或者或者姑娘你死了。”我顿时明白了。松开了人牙子的衣服，收回刀片。对着人牙子说“留你一条狗命。”说完赶紧就离开了。当我回到柳府的时候，主母己经用过午膳了。看见我回来问我“刚回来就出去，去哪里？”我说“回主母，去看了我娘”主母听了，也没有说话沉默着。过了一会，主母说“去吧，以后回来的日子少之又少，再见面也是很难了”主母脸上满是伤感，我想她说的也是她自己吧。主母叹了声气，摆了摆手，示意我们退下。我们就退到门外。其他人都去干活了，我就站在门口，等候主母吩咐。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我担心主母过于伤心，打算叫人把主君请过来。主君那里恰好派人传话过来说晚点会来主母这。我想着正好可以缓解主母心情，我进了屋里，小声对主母说“主母，主君派人传话来，说是晚点会来看看主母，主母，不要伤心了，先梳妆吧。主母摸了摸眼角的泪，点了点头。于是我开始给主母梳妆

晚上，主君来到“见过主君”下人们纷纷行礼，礼毕后也是有眼力的都退下了。我难得一清闲。洗漱完后，我坐在床上想着人牙子的说的话。人牙子说的没有什么不对。签了死契的奴婢要么死要么不择手段。我虽然是一奴婢，但我不会轻易选择去死，哪怕是爬上去。

可是去给主君做陪房吗？这可就是跟主母对上了啊。恐怕这是最差的法子了。但愿不会这样，给我离开的时间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