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陈嫔对王美人之子势在必得,而且像牛皮糖一般黏着苏婉柔,不达目的不罢休。
苏婉柔把陈嫔请到翠微宫,吩咐宫人把长乐抱去小花园玩,不叫两人碰面,屏退左右。
“姐姐的翠微宫真不好进。”陈嫔抿一口热茶,似笑非笑,平静地像一湾清水。
看不透,猜不明。
苏婉柔亦不拐弯抹角,“我实在不懂,你为何非要找上我?王美人出身不算低,孩子出生后并非没有自己抚养的可能。”
“姐姐盛宠令人望其项背,妹妹无宠只想有个孩子依靠。当然,不会让姐姐白白辛苦。”
“哦?妹妹见面礼准备好了?”
陈嫔自信不会让她失望,淡定自若道:“我母家在宫里有些人手,可以送给姐姐差遣。”
闻言,苏婉柔噗呲笑出声来,“妹妹的人手我如何敢放心用?看来妹妹诚意不够啊!”
“那姐姐想如何?”陈嫔急了,看来她真的很在意王美人肚子里的孩子。
真令人诧异,绕弯子不如给个痛快,省得她三番西次来找,徒增烦恼。
苏婉柔道:“怀胎十月,未来不可知,别的我不会插手,全看妹妹手段,瓜熟蒂落时,我定在陛下耳边提一提,若妹妹心意达成当欠我一个人情,日后再还。”
陈嫔也知不能逼迫太过,含笑点点头,起身告辞。
“主子,您怎能答应陈嫔?万一是个阴谋……”竹青真怕啊。
“她天天来找,宫里传出不少风言风语,别担心,见招拆招吧!况且我未答应她什么。”苏婉柔并未留下话柄,不过也在晚上接驾时告知了陛下前因后果。
“听说陈嫔天天来找你?是有何事?”吃饭时,陛下漫不经心地问。
不过,她可不认为真的是漫不经心,回答时少不了多加思忖。
“嗯,王美人有孕,她很羡慕,所以来翠微宫偶遇陛下,可惜,陛下这几日忙于公务都不来,可叫陈嫔妹妹伤心呢!”
她话里话外拈酸吃醋,还故意挑一块糖醋排骨喂他吃,惹得他哈哈大笑。
“王美人有孕,陛下不给点赏赐吗?”她把话题引向别处,不愿继续纠结于此。
“该赏,不过朕还没想好。”他放下筷子,懊恼今日又吃太饱了,不知怎地,翠微宫的饭菜总要香几分,其实不过是家常菜而己。
“怀孕辛苦,陛下无论赏什么,王美人都会高兴。”她似乎随意一说,却叫陛下定了决心晋王美人位分。
如今该叫王贵人了,生下孩子还会晋封,消息传出,陈嫔急得如热锅蚂蚁。
“主子,您还年轻,为何不想办法自己生?”如意是自小服侍她的,自家主子聪敏漂亮,只要肯用心,何愁不得陛下恩宠。
“你不懂。”陈嫔不愿多说,她有一个深藏心底的秘密。
一想到愿望有可能落空,她便黯然伤神,不过她非轻言放弃之人。
当年太子选妃,安国公府除了她并无其他适龄女子,是以她虽是庶出,安国公还是把一些势力交给她。
这么多年她从未启用过, 如今,便小试牛刀吧!
王贵人、欣贵人、崔美人同住储秀宫,欣贵人盛宠却不如王贵人争气。
“欣贵人侍寝多回,却是无用,现在看来全是笑话。”
“少议论主子是非。”
“怕什么,我们是王贵人身边的,她管得着吗?”
两个小宫女午后在凉亭处搬弄是非,隔墙有耳,被欣贵人听了个正着,当即怒不可遏。
“背后嚼舌根,触犯宫规。”她气极了,命宫人将其捉住,拖到太阳底下罚跪两个时辰。
“欣贵人饶命,奴婢们知罪。”
“放心,皮糙肉厚跪一会儿死不了。”
欣贵人讥讽两句便饶有兴致地坐在凉亭中品茶看戏,两个宫女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石子路太咯人。
这边动静闹得大,惊动了王贵人,不过她未出面。
她轻轻抚摸平坦小腹,喃喃自语道:“且让她们嚣张,等皇儿出生再收拾她们。”
她知皇嗣乃最好护身符,平日里事事小心就怕有个闪失。
她千防万防还是着了道,清晨起来精神恹恹,准备起身时见红,她吓得不敢动,泪珠如雨下。
“嬷嬷,嬷嬷,快传太医。”
郑嬷嬷慌慌张张跑过来一看也是吓得半死,才三个月便见红可不是好兆头。
她是皇后派来为王贵人安胎的,若是有个好歹只有死路一条。
很快,郑太医提着药箱赶来一番诊治后,皇后也到了。
“太医,王贵人胎像如何?”
“胎像有些不稳,臣斗胆,需每三日为贵人熏艾保胎。”
“才三月便熏艾……”皇后低语,眉头一皱,定了定又说:“就依太医所言,还请太医与郑嬷嬷一同检查王贵人一应物品是否有不妥之处。”
“臣遵懿旨。”
两人里里外外,吃的,用的,一一检查,还真发现问题。
为了怕王贵人更焦虑,皇后领着太医、郑嬷嬷去见皇上。
王贵人所用胭脂盒被药水浸泡,胭脂香味掩盖之下闻不出异味,胭脂乃皇后命内务府进献。
“这么说有人在皇后眼皮底下谋害皇嗣?”皇帝今年二十有五,只有一女,这叫他如何不生气?
“臣妾无能,不能替陛下分忧。”还惹了一身骚。
“三日之内,务必查出罪魁祸首,朕累了,皇后退下吧!”他是真的精疲力尽,前朝事多,后宫亦不太平。
正午,苏婉柔刚想出门消消食儿,陛下只带了李贵公公前来。
她一边听他说王贵人之事,一边为他按摩消除疲惫。
她不由得叹一声“陛下真辛苦。”。
二十五岁,放在前世大学才毕业一两年,正是意气风发的年华。在这儿,他为一国之君,广阔疆土,内外朝局,后宫琐事,太多太多了。
“陛下若累了便小憩一会儿。”
“好!”
她一贯把他当老板伺候,不见得有几分情爱,此时也是心疼不己。
待他睡下,她吩咐宫人不要打扰,自己去小厨房熬点鸡丝粥,等他醒来了吃。
听李贵说他一上午未进食,只喝了一杯浓茶。
正阳宫,寂静无声。
皇后被连累没了脸面,这会儿正严查内务府上下。
无论是否与王贵人之事有关, 凡手脚不干净的统统被罚,有嫌疑的一律送往慎刑司。
死了宫人十几人,幕后黑手却隐藏很深,皇后黑着脸,无人敢触霉头。
“娘娘是怀疑淑妃?”
“这宫里除了她还有谁能不露马脚办成这件事?”
她与淑妃徐莹之间,间隙很深。
当年,皇后属意徐莹为太子妃,是皇上以徐莹身子弱为由支持自己为太子妃。
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淑妃不怨是不可能的。
后宫妃嫔要么家世不显,要么资历尚浅,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如此兴风作浪不露马脚。
“淑妃这么做的目的?”宫女绿意问,王贵人位分低,妨碍淑妃什么呢?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皇后恨恨地说。
王贵人受此无妄之灾,陛下和皇后赏赐无数,不过她却高兴不起来。
每日躺着安胎,随着月份逐渐大了,她能感受到腹中轻微胎动,母子连心,想起太医说孩子会早产,她更恨幕后黑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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