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是做了个罪恶滔天的梦。
窥伺帝王是死罪，窥伺帝王沐浴更是十恶不赦。
温湿水汽氤氲出一丝暧昧，乳白色的雾气里只能看得女子湿漉漉的青丝，长长地没过后腰，黏湿的鸦青色附在比牛乳还要白上几分的肌肤上，黑白分明，亮眼至极。
他猛地低下头去，常年只见黑暗的人，乍一瞬重获光明，只会因为从未见过的事物感到惶恐与目眩。
那湿热香甜的液体也是白得惊人，水波荡漾将糜艳的玫瑰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么娇那么嫩的花瓣儿只能无依无靠地在水上漂浮，任由牛乳将它带到东南西北，水浪一荡又一荡，将这殷红的花瓣打得娇弱无依颤颤巍巍。
女帝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依旧懒洋洋地背躺在他面前，漫不经心地道，“怎么了？”
赵衔猛地呼出一口浊气，手脚无力至极，也只得拼命使出那么点力气，从乳白液体中摸索到毛巾的位置，轻轻一捞，水声淅沥，他拧干毛巾的水，只觉得心要跳到嗓子眼了。
作孽，作孽。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赵家早年养不起子嗣，双目失明的赵衔因为没有耕作能力，便被送到了山村不远处的寺庙里代发修行。
师父说了，红颜祸水不过是粉红骷髅，是附上皮肉学人嗔笑的妖精，为的就是祸害男人。师父未说尽话中之意，天生聪慧的他却听出来了。
北齐皇朝牝鸡司晨，妖帝当道，重用刑法，草菅人命。
他之前还觉得好笑，没有能力的男人只能把过错归在女子身上，可是今日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美人骨，这北齐的女帝，必定是千娇万媚的美人骨修炼成精。
赵衔担心自己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只能阖眼不去看那妖媚至极的骨肉，轻声道，“奴手滑，还望陛下恕罪。”
女子轻声笑出来，水波荡得更厉害了，他能感觉到牛乳一下又一下地漫过腰腹，湿热柔滑的液体引得他小腹滚烫，无名的恐惧温柔地包裹住他的心脏，寸寸收紧，仿佛下一秒就会温柔又无情地将他急促跳跃的心脏捏碎。
“怎么，瞎子都不敢睁眼看朕么？”
那温热的牛乳似乎成了形，一寸寸顺着他的小腹往上，他猛地睁眼，胸口处有一双柔软得不可思议的玉手，娇滴滴白嫩嫩，指尖涂着比玫瑰花瓣还要艳上几分的丹寇，正一下一下地敲着他的心房，指甲处悬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令他忍不住动了动喉咙。
“陛......陛下?”
那个天生的妖孽似乎根本没有对凡人的怜悯之情，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胸膛，那顽皮的缀着丹红的手指继续向上，锋利的指尖轻轻刮过他的肌肤，引得他不住战栗。
妖孽，绝对是妖孽！
师父，快告诉徒儿该怎么做......
他不住默念清心咒，那指甲游至他的锁骨处，微微用力，在他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醒目的印子，疼得他不禁低低吸气。
可是没完，这位妖孽女帝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柔滑的手继续向上，温柔地绕过颈项，那样细小柔腻的手儿，温温柔柔地搭在后颈，仿佛在爱抚自己疼爱的宠物。
下一秒，女帝的手猛地收紧。
果然，就是妖孽，就是祸水，就是媚骨精。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手，箍住人时却那么有力，仿佛他不过是她手中脆弱可笑的玩物，玩腻了便随手杀死。
呼吸不畅引得他头晕至极，恍恍惚惚之中，他只有一个念头。
这位妖孽，是个权倾朝野坐拥天下的女帝，她想要谁死，谁就必须得乖乖引颈受戮。
他慌了，他不该觊觎帝王，更不该窥伺帝王沐浴。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和这糜烂的花瓣一同溺死在水池中时，那双手忽然松了几分，女帝怜悯仁慈的声音缓缓想起，像是圣殿中宽恕万生的神灵，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不屑，“差点以为你不是瞎子了，真是抱歉呐。”
女帝自言自语地道，“朕己经很多年没有亲自动手了，如果是你的话，朕愿意给你这个荣幸，成为死在朕手中的最后一人。”
她的声音温柔至极，却又带着无尽的恶意，仿佛狎玩猎物的猫咪，娇娇软软慵懒妩媚，却又无情至极。
“你应当感到无比的光荣与幸福，你将会和朕一同记载史册，明明不过是个小小的卑贱的官奴，竟然能引得高高在上的帝王亲自动手，用那尊贵的双手结束你的生命，想想看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天下竟有这样的好处？”
那双束缚他呼吸的手忽然变得柔和缠绵，温热的玉臂环住他的颈项，两人如同热恋中的男女般亲密至极，他甚至能听到这位恶劣帝王平缓的心跳声。
不急不缓。
原来这样的妖孽，也会有跳动的心。
他觉得自己好似春日柳絮中的小籽，顺着风悠悠扬扬地飘着，只想陷入这旖旎温热的沼泽中，不再挣脱。
女帝骨肉均匀，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当真是天地造化的瑰宝。
水声哗啦，修长温热的腿慢慢缠上他的小腹，那手微微用力，便压迫得他不得不低下头去。
邪魅妖艳的女帝在他耳旁蛊惑开口，“朕命令你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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