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真千金的心声是我能听的吗？

陈钱氏问东问西的都被沈云书给搪塞过去，没多久她就开始对这屋子嫌弃上了。“咦，你们怎么住这样的屋子，又破又脏的。”

陈钱氏有些悻悻地笑。“让姑娘见笑了，老家遭了灾，我们这是逃难来的，城里安置难民的地方住不下了不肯收我们，我们没办法才赁了这么个小破院子住着。”

“那你们在京城可有什么打算？”沈云书问道。

“哪还有什么打算，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罢了。”陈钱氏饱含沧桑地说道，她那语气故意说得可怜，这样就能惹来更多怜悯，有些时候富贵人家的怜悯之心是最好利用的东西。

沈云书通过天书，己经知道陈钱氏的命数，要不了几日她就会忍不住和谢姨娘接触，然后被谢姨娘杀人灭口，做得干干净净。

这陈钱氏为虎作伥，与谢姨娘同流合污，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沈云书不会因为坏人变老了就去同情可怜她。

她装作很吃这一套的样子。“不成，你当年帮了我母亲，就是我们家的恩人，哪有让恩人住这种地方，过这种日子的道理。”

“这样，我带你去见我母亲，她肯定会替你们赁一处好房子，再替你儿子谋个好差事，我看陈兄弟年轻力壮，以后肯定在京城大有可为。”

沈云书一席话刚好戳中陈钱氏要害，听得她心动万分，这敢情好啊。

“请问姑娘的母亲是哪家的贵人呐？"

“我母亲的身份暂时不便相告，你见了她，自有分晓。反正啊，您对我们母女的大恩大德我们是没齿不忘的，定要回报了您才是。”沈云书真情实感地说道。

【可不是要回报么，报仇的报。】

陈钱氏踌躇一阵，其它的都好说，只儿子的差事这一项就让她没有拒绝的理由，连忙千恩万谢地答应下来，兴许这言辞凿凿说要向她报恩的贵人以后就是他们家的靠山也说不准。

既如此，是该去拜见。

带着孙子前去多有不便，于是嘱咐孩子乖乖留在家里等他爹妈回来给他弄肉吃，她拄着拐杖，在沈云书的搀扶下走出家门。

没多久，沈云书就带着陈钱氏到医馆与闻春汇合，徐嬷嬷还没醒，她让闻春去找一辆马车来，好将这老眼昏花的和不省人事的俩老不死的一并给带回去。

她则做戏做全套，扶了陈钱氏找到大夫，又给陈钱氏画一个更大的大饼。“这里是医馆，我顺道先带你来瞧瞧眼睛，如果这里的大夫没辙，见了我母亲之后，她再另外给您找更好的大夫。”

陈钱氏闻到药草的味道，确定这里的确是医馆，听得沈云书这么说，当即要给她跪下去磕头，沈云书哪里肯受，把她拉了起来。

【要拜，等来日给我娘亲姜溶月认罪磕头吧，有你跪的时候。】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却说：“这如何使得，您肯与我母亲见上一面，让我回报了您，就是谢我了。”

结果不出意外，陈钱氏的眼睛大夫治不了，跟着，她表现出来的想要见沈云书母亲的欲望比谁都急。

沈云书便知道，这是真把这老虔婆的弱点给拿捏住。

闻春准备好马车，将徐嬷嬷和陈钱氏装上车往侯府的方向回去，经过一户大户人家时，恰逢一个抱着书册的书生被从里面轰了出来，踉踉跄跄从石阶上跌下，脚下一滑差点摔个屁股蹲儿，一下子惊了马，好在车夫拉住了缰绳。

书生人没事，但他手里的书册己经脱手飞出去，一些落在积雪上，一些落在脏污的地面。

车里一阵颠簸，听到马儿的嘶鸣声，沈云书捞起车帘往外看，便见一介俊美书生眼眸里的惊惶落定，不听话的发带落在颈间，劫后余生地冲着马车作个揖，还没来记得细看马车里的人是谁，只非礼勿视地低头道一句“唐突”了，匆匆去捡拾他自己的书册。

林镜拍了拍书册上的雪屑和污渍，重新抱在怀里，数了数，差了数，抬眸却见梳着丫鬟发髻的姑娘手里捡到两本。“公子，我家小姐问你这些书可是要卖的？”

林镜微愣，卖是要卖的，不然哪有钱给娘治病，哪有钱付下个月的房钱，只是这些书册都是他写下的策论，并非可供赏玩的字画之流，她家小姐要买？

闻春性子急，见他愣着不说话，催道：“哎哟，卖不卖给句话儿呀，外头多冷啊。”

“你要卖的话，尽管放心卖给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可是书香门第，不会辱没了你的书。”说罢，闻春笑盈盈将他手里的一摞书册给拿了过来，掏出银两塞进林镜手心。

林镜缓过神时，马车己经缓缓驶离，只有冬日的阳光落在融融白雪上。

闻春将书册抱进车里交到小姐手上，见小姐爱不释手的样子，心道糟糕，该不会小姐见这书生长得格外好看动了心吧，不然怎么吩咐她上赶着去买一个陌生书生的书呢。

却听：

【啧啧，莫欺少年穷呐，未来的状元郎着实生得贼好看！明年开春之后一举高中，平步青云，届时京城的世家贵女都要为他疯狂，追星一样为他打CALL，争着抢着寻他的墨宝，把他当做梦中情人一般模仿他的字迹，一时间洛阳纸贵。】

【现在属于天使轮投资，只稍稍花些银两就屯下这么多他的书册，到时候弄个拍卖什么的，当中间商赚差价，还不得发财啦！】

闻春忍住惊掉下巴的冲动，小姐，敢情你买人家书是为了再高价卖掉啊？

沈云书颇为愉快地眯起眼睛，趁着还没回到侯府，拉开一角车帘望着马车外的街景，与她去的南城不同，这一路上是越走越繁华，很快见到排成长龙的队伍。

队伍里全是衣衫褴褛的难民，在队伍的尽头有一处粥棚，遥遥望见一道倩影被两个青年才俊一左一右地簇拥着，高高在上地站在石阶之上，平静地看着下面那些去领粥的百姓流民。

这几日沈云书有时候会忍不住琢磨，自己有没有可能穿到某一本没看过的小说里了，沈绛雪的命数不要太像一个女主，身世有曲折，身边有美男，在家时宅斗，进宫后宫斗，最后凤袍加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然而，天书没有给她肯定或否定的答案，只以龙飞凤舞的笔墨显现出一句话：命数皆可改变，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这种鸡汤沈云书不爱喝，打定主意夺回原身的一切后就躺平，什么主角不主角的，她只想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沈绛雪感受到一道视线的存在，让她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慌，像是有什么威胁到她似的，她抬眸循着那种感觉望过去，看见远处的街角什么也没有，只有马车经过的车屁股。

马车经过一间茶楼，从那敞开的大门里飘出来惊堂木的声音，再有说书人在眉飞色舞地宣扬沈绛雪施粥赠药的事迹。

沈云书听得几句，特想翻个白眼。

【京城的娱乐版头条就这？枉称说书人，说书人西舍五入就是搞自媒体的，口中翻来覆去竟都是这么芝麻大点小破事儿，是当朝某些贪官的亵裤接二连三被盗了挂在宫门口不够沙雕，还是驸马爷在外养情人被长公主捆回去差点浸猪笼不够劲爆？！有那么多的大瓜不吃，非要说沈绛雪的事儿，肯定收钱了吧！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车里的闻春：？？？

我的天，京城里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