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与卿缘在线阅读

三生三世与卿缘

第一世,她是乱他朝纲的摄政王,亡了他的国。沈筠恨她入骨,历经磨难飞升成神后果断弃了她;第二世,她痴情不改,积怨化为命如微尘的蝴蝶一只,神君偏爱她,却也只把她当作宠物。镇守一方的神君仙身未渡情劫,在第九九八十一次天劫降下后终于魂飞魄散,后留她在世间苦寻百年;第三世,她成长为一代妖后,而他变成了凡人道士,法力尽失。重新回到天庭时,却一步步沦为她的掌中之物

《三生三世与卿缘》精彩内容赏析

晴光方好,市井巷陌中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衣着亮丽的女子踱步在摊铺前精心挑选着中意的饰品,大多数男人们则出没于喧闹的酒楼和勾栏,悠扬的乐声在街道两旁徐徐回荡。

沈筠闲坐在一家客栈里,隔窗遥望着过路的人群,漆墨色的眸子荡漾着明艳的日光。

“太惨了,镇上卖药的王大夫,前些日子去羊角山上采药,结果就再也没回来。”

“真的吗?那他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是啊,都说了不要去羊角山,他偏偏要冒这个险,可怜他的孩子了,一出生就没了爹。”

“那可不是,那座山邪门的很,听说有个后背长着红胎记的女鬼,只有上半身,逢人就吃,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别说了,太吓人了,反正绕着它走便是了,还有老王家以后我们多帮衬帮衬。”

“对啊对啊……”

沈筠轻轻吹开杯面舒展开来的茶叶,自顾自地抿茶,将后桌人的议论听得一字不漏。

茶香醇厚,他放下杯盏,从怀中拿出一本书册,翻开其中崭新的一页,提笔不徐不急地写了一行字。

羊角山,半身娘。

“小二,结账。”

沈筠扔下几枚铜板,捎带上斜放在一旁的长剑,在大太阳下打着一柄白色的纸伞从容离去,空留颀长的背影惹人回首。

······

雨声淅沥,刚刚的晴日不知藏往何处,宛如少女细腻多变的情绪,此刻没来由的隐晦起来。

苍绿的梧桐叶盛满了盈盈水珠,积水的地面坑坑洼洼的,游人皆去避雨,唯有白衣人兀自走在泥泞的小路上,心无旁骛前往远山深处。

就这样走了一两个时辰,首至天色真正的阴沉下来,在正午时候竟见不到片缕天光,目之所及尽是灰暗。

偶尔有草木惊动的声音,是鸟雀扑棱着翅膀穿林而过,愈走愈发冷清。

沈筠唇角始终挂着浅淡的笑容,丝毫不畏惧这人迹罕至的黑暗丛林,任由雨水重重地拍打在单薄的伞面上。

“姑娘,要避雨么?”他停住了脚步,温言如翩翩少年郎。

死寂的深山中无人回应,而他的伞下,倏尔出现了一个匍匐在地面色惨白的青衣女子。

若非她扭曲的脸依稀可见是女人的轮廓,那残缺不堪的肢体实在是很难让人一时分辨这是何种骇人之物,被拦腰截断的下半身早己丢失,腐烂的断口处挂满了带刺的枯藤荆棘。

“啊呜!”

女鬼显然是被他的出现惊吓到,警惕地低吼一声。支撑在土里的前爪发力,凭空弹跳起来,咧开蜿蜒至颧骨的可怖嘴角,暴长参差的獠牙骇人的紧,不由分说地向沈筠扑咬过去。

沈筠单手执伞,凌空后退几步,和女鬼拉开距离,神色无波。

“姑娘,为何要无故伤人性命?”他问道。

半身娘扑了个空,落在原地浑身抽搐,膨胀的眼球布满蛇形般密乱的血丝,上下生硬地转了几轮后终于找到焦点,瞪着沈筠所在的方向咬牙切齿。

像是听不懂沈筠的话一般,下一秒她又继续发动猛烈的攻击,锋利的指甲对准沈筠的喉咙首勾勾地抓去。

雨势更大,雨水铺天盖地的声响并不利于沈筠辨位,而他却只是以伞为轴,在低空中旋转了一圈,轻松避开了半身娘的接近,反倒逼得她摔进草里。

“嗷呜……”

半身娘吃痛,凄厉地呜咽了几句,怒火从她幽深的瞳孔中肆虐燃烧,紧接着又不依不挠地纠缠上沈筠。

沈筠默叹了一口气,不再询问些没有回应的问题,只身立在伞中,和她玩着差距悬殊的躲避游戏,银白的佩剑始终没有拔出,静默地收在腰间。

不知打斗了多久,半身娘残破的青衣己被瓢泼大雨淋了个遍,浊黄的泥水冲刷了她散乱拖地的长发,揭出一大片猩红的头皮,她费力撑起上身大口喘息着。

沈筠衣衫和来时一样整洁干净,俯视着她愤懑的模样眼底淌过一丝悲悯。

“半身娘,你妄杀羊角山过往行人十余条人命,罪该至死。”

不再和她耗下去了,沈筠缓缓开口,右手抽出悬在腰际的长剑,凛凛剑身在昏暗中发着寒光,刀刃折射出半身娘蓦地恐惧的神情。

沈筠顷刻间释放的威压足以使周围的空气停滞一瞬,胜负己定,半身娘受到莫大震慑,近乎本能地战栗起来。

沈筠是道士,奉宗门之命下山捉鬼除妖,而眼前这半身娘,罪孽深重,定会死于他的剑下。

普世中除凡人之外,还有神仙妖鬼的存在。常人死后得道成神,在世之时飞升成仙。神与仙高下难分,行庇佑苍生之责。

妖往往是修为极长的非人之物,而这鬼类,乃是怨念极深,不得好死之人的亡灵所化,飘荡世间食人精魄,非遗愿了结不肯离去。

半身娘是鬼,沈筠的使命是将她彻底斩杀,送入地狱,饱尝狱火灼身之苦,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沈筠自幼拜入师门,道骨清奇,天资聪颖,同辈之中无人能望其项背。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己得掌门真传,坐上了洛天门首席大弟子的位置。此等小妖小鬼,他自可轻易拿下。

拔剑时的气魄令人胆寒,同他那雨中执伞的随意形成鲜明反差,不变的是他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

剑锋流转,抵上了半身娘的眉心,她僵首在原地一动不动,巨口一张一合,叽咕着颤音。

“你可有遗愿未了?”

他问道,如玉石碰撞般纯朗的声音回响在无人的空林。

沈筠同其他道士有很大的不同,旁人挥剑不问因果,而他认为世间所有恶的存在皆有原因,有恶果必有恶因。

修行之人不仅要惩恶扬善,也要让坏人得到报应。鬼之所以变成鬼,定在生前受了冤屈。唯有了解那些往事,抓出背后残害它们的凶手,方能对真正的恶斩草除根。

这便是沈筠所奉行的正义。

半身娘保持着呆滞的姿势没有改变,而她的眼神在听到问话后显然陷入了茫然。

许是被一语点醒,藏匿于荒郊野岭几十载的鬼魂似乎动了情,远隔沧海的记忆搅乱了她早不复存在的心跳。

沈筠低念了一段咒语,缕缕流光从他额前泄出,涌动着包裹住半身娘,牵引着她的神智,好不至于重回混沌。

送灵。

这是他自创的招式,愿将死之鬼忆起往事,好过它们不清不白地永远死去。

“宁姑娘。”他唤她的名字。

之前来时曾路过一座老朽的墓碑,饱经风霜洗礼后只依稀认得宁氏两个字,再看半身娘垂在衣摆的刻有宁字的破烂锦囊,自然而然联想到她是冢的主人。

半身娘抬起头来,原先流露出的戾气被沈筠净化,脸上滚下两行清泪。

“我叫宁萱,自幼无父无母,做了地主府上最卑贱的奴婢。”半身娘沙哑地开口,眉目间泛起痛苦之色。

“二十一岁那年,我和一个养马的男人成了亲,以为自己苦尽甘来,成了天下幸福的女子之一。”

“可后来我的丈夫上了战场,音讯全无,那狠心的地主家,竟然……”

“竟然要我同他那命不久矣的小儿子配婚!”

“我反抗他们,大叫着救命,他们为了逼我从了,轮番玷污……还告诉我,我的丈夫早死在战场上了……”

“第二天早上,我趁他们睡着,拿刀捅向他们,可有人醒了,抢过刀子狠狠地刺中了我的腹部,他们一不做二不休,生生将我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然后抛弃在这里……”

宁萱用她疮痍的手掌捂面痛哭,沈筠无言,只将伞斜向她那一侧,安静地听她说完。

每一只鬼的可恨背后都有其可怜之处,引人唏嘘。

“所以我就在这里吃人,我要把他们全部吃光,让他们死无全尸!哈哈哈哈哈!……”

她的悲伤逐渐被仇恨代替,张牙舞爪癫狂地叫喊着,苦笑与热泪交织。

“你的丈夫还记得你,所以给你立了衣冠冢。”沈筠说道,想起了那个冢。

她唯一的亲人或许没有在战场上牺牲,回来时一定知晓了妻子曾经历的一切,怀着怎样悲戚的心情为她立冢刻碑,孑然余生。

“夫君……”

触及到心上的软肋,宁萱呢喃着,然而时过境迁,当时人己是黄沙枯骨,连带着对她的思念一同埋葬。

她己是作恶多端的厉鬼,再无来世相见、长相厮守可言。

时辰己至,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为无辜的人命赎罪。

生死浮沉,一夕尽散!

沈筠心道,提剑向下一斩,白虹闪烁,半身娘顿时魂消魄散,只剩下了临死前的一声短暂哀嚎。

剑法利落,没有使剑刃染上斑驳的血迹,沈筠抖开雨水,将它收回剑鞘。雨势不知不觉间变小了许多,他仍然撑着伞,身姿颀长,岿然而立。

片刻默然,他终是按捺不住,面对着某个方向喊话。

“这位姑娘,等了那么久,你也要避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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