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圣女：今天也在虐渣的路上

“嗯。”商繁儿为他斟酒，酒水入杯发出泠泠清响。“族内事务繁忙，实在不必走这一遭。”

见君陵懿启唇欲语，她连忙摆了个苦瓜脸。

“而且万一我舍不得你了怎么办？凡间处处都是庸脂俗粉，看来我得适应好长一段时间了。”

这丫头，又在夸他了。

见君陵懿周身的寂寥气息淡了几分，商繁儿举杯邀饮，“见不到风姿卓绝的君上大人，实在是太让人痛心了，君上可要祝我一路顺风啊！不然不知要等到何日才能与君上相聚，净化双眼啊！”

“你啊！”轻轻摇头，君陵懿举杯一碰，“那我祝你一路顺风，事事如愿！”

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

云丘，梨谷。

也不知是不是前人特意栽种梨树暗喻离别，正值花期，漫山遍野的白，美如幻境，一如十年前的那天。只不过，那时她遇见了君上，而今天……

商繁儿环视了一周，落寞地低下了头。

啧，莳寻说错了，她才是那个矫情的人。

“主子，该动身了。”

“……嗯，走吧。”

远处，白色衣襟一闪而过。

“君上，梦影己经跟上了。”

梦影与执柳地位相当，前者位于暗面，精于武力与侦查，后者位于明面，更擅长人际来往，协助处理公务。有梦影在，想来繁儿小姐的安全是不必担忧的了。

“嗯。”传送阵的光芒消失，君陵懿掩下眼中的眷恋，收回视线，“接下来便专心盯着西长老那边了。”

“是。”

察觉到主子话里的狠厉，执柳暗叹，她一走，君上虽然变得更加坚不可摧，但总归还是少了几分烟火气，彻底的孤高清傲了。

不过，为何不上前送别?只是单纯因为舍不得吗？

君陵懿看出执柳的疑惑，笑而不语。

凉亭里的试探与装可怜不是为了让她留在身边停止报仇。正如繁儿所言，这个结无论如何都要解开。那群人既然敢做，便由不得他们不当。

无论是当日的对话还是今天的隐匿，都是想让她懂他的担忧与眷恋，让她心疼让她怜，更重要的，是诱使她表明心迹。

不过还是失败了。

君陵懿眼里滑过一丝遗憾与狡黠。

繁儿定会心心念念着他，得不到的最是骚动，再加上一个梦影，除了扫清未知的桃花保护她周全这些作用外，他的小狐狸不说感动到哭，也会为他担忧不己吧？

用梦影换取商繁儿的思与忧，君陵懿觉得很划算。

九昊大陆分为人神魔妖西界，原则上互不干涉，各自发展。人间有三六九等的说法，其他三界也不例外。神界是正义与光明的化身，口碑向来都是一等一的好，凡人都希冀着能求仙问道，问鼎长生。

当然，魔族对此嗤之以鼻，心中暗骂矫情清高伪君子做派，却也不会当着面撩架，毕竟两界属性相斥，一不小心就能上升到政治层面，大规模干架，劳民伤财。

而妖界属性有点复杂，妖精们只要努力修行到达一定修为，就能历劫飞仙，变成仙界一派。但是也能往魔族方向方向发展，不过大部分妖精资质平庸，升不了仙也不爱堕魔，毕竟妖界比魔界的名头还是好听很多的，于是妖界的精英流失不多。这也看出为何魔界不轻易嚣张蹦跶，神界有人族和妖族的上进精英做后备军，资质比魔族还是上乘一丢丢的……？

妖界占据大陆西侧，东侧与北侧是人类的地界，魔界占据南边和地下城，神界居于天庭。

每一族群不是相隔遥远就是结界凶险难渡。可以说，九昊大陆可以分成西大块，妖魔以常年积雪，险峻难测的堑岭为界，人魔以波涛汹涌的饮鸩江相隔，而妖族与人族的分界线是一片广袤的森林，名为催命林，其间珍禽异兽众多，也不乏危险诡谲，常年的毒瘴弥漫整片森林。

主仆二人通过传送阵快速穿越催命林，达到洛苍国。

洛苍国气候寒凉，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下雪，雪景壮美，冰雕随处可见，似乎每一个洛苍国的子民都要学习这门技术，不论技艺好坏，总要在家门摆上一二，整个国家覆盖着一股晶莹剔透之感。这个边陲小镇也不例外，现己是初春，镇里的百姓依旧身着大袄裘帽，呼出的气息被冻成了白雾。

如此的平静祥和。

呵！

商繁儿眼里划过一丝嘲讽，当初的她逃命到此处，饥寒交迫，眼中的大雪只是她的催命符，随处可见的冰雕提醒她再不找到一件御寒的衣物就要魂归西天了。如今时移境迁，倒是有了一丝欣赏之意。

纤骨见自家主子托着下巴倚在车窗，神色由回忆到自嘲，本就清冷的气质如今再添了一分冷硬，显得更加难以接近了。

顿了顿，纤骨轻声询问：“小姐，天色己晚，今日不如就在此地歇息一晚，明日再启程如何？”

如今商繁儿的身份是双亲己逝，前去投奔母家亲友的可怜人，容貌和打扮都改变了，尊称也从主子到了小姐。也因此，平平无奇的容貌与简陋的车架没有引起当地民众的好奇心。

商繁儿兴意阑珊地收回视线，素手拂了拂衣袖上沾上的雪，懒懒地道：“嗯，就这么办吧。”

如今的她己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无依无靠的小姑娘了，被抢走了的，夺回来就是了，以怨报怨，才是她的行事准则。

爹娘希望她远离纷争的愿望注定实现不了了。

“唉唉唉！你干嘛呢！”

“喂！你干嘛翻我东西？”

……

前方嘈杂的动静引起主仆二人的注意。只见一群面容肃杀的人在街上翻找，周边的百姓俱于他们腰间的佩刀敢怒不敢言，只能暗骂倒霉。

“小姐。”纤骨面露警惕，见商繁儿饶有兴致地盯着前面的骚乱，蓦的放下心。

也是，这群人没理由是冲着她们来的。

“他们应该是在找什么人。”商繁儿收回视线，轻笑一声，“我们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什么都不知道呢。”

纤骨接收到信号，狡黠一笑，随即收敛神色，当回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婢女。

那群人搜到这边了。

“喂！停车！”一个面容阴鸷的男人拦在马车前面，手搭在佩刀上，冷冷的看着车夫。

“唉唉唉！是是是！”

这车夫本就是一普通百姓，这回碰到这种事，心中慌乱，丝毫不抵抗，甚至帮忙打开车门供其检查，心里还觉得自己真是好心，免去了蛮横之人毁门惊吓两位女子之祸。

嗯，重点是毁门。

男人见这车夫如此软骨头，眼中露出鄙夷与自得。见两个女子互相依靠，眼神惊惧，所携行李也寥寥无几，狭窄的车厢一眼望尽，藏人是不可能的了，遂转身离去，没心思为难她们。

行动就差最后一步了，万万不能有失，不然……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眼底的笑意和对彼此演技的认可。

纤骨犹带着几分俱意，向赔笑的车夫怒道：“你这老货好大胆子！竟敢私开车门！若是我家小姐出了什么差错，你就等着赔命吧！”

车夫面上划过一丝不屑，而后又掩饰起来，“唉唉唉！是老夫不对，这里给两位小娘子赔罪了。”

抓着手中的鞭子往畜生身上一抽，车子又慢悠悠得往前驶去。

“唉！这不是怕这贼人不知礼数冲撞了两位嘛，说起来老夫我还帮小丫头你省了开门的功夫呢！不过这都是举手之劳，就无需多谢了。”

“哎！你……”

“算了，退下。”

果然不出老夫所料，这家的小姐不敢惹事。

平日里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维持表面的体面。这大户人家的做派倒是足足的，却不知落魄的行头若撑不起来只会引人发笑。

那日这小婢女来雇马车，转悠了半天，嘴里挑剔着这挑剔着那，还不就是没钱嘛！

有钱的人家不是自备马车，就是往城中心的商行雇佣，哪会往这小集市来。

挑了半天，还是选了出价最低的自己，当时还红着脸给自己找了个物美价廉的借口。

能给自家这简陋的马车如此高的评价，小丫头脸皮也挺厚的嘛！跟他有的一拼！

车门咣当一声合起，车夫挑了挑眉。

嘿！脾气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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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辆简陋的马车晃晃悠悠地往隐蔽的小树林里去，林子里枝桠杂乱，刮着厢壁发出嘈杂的声响。

令人烦躁的声音似乎并未影响车夫的心情，面色悠闲，偶尔被叶片子刮到脸也不恼，就差哼一支小曲了。

这行进路线也是奇怪，明明没有人为开发的痕迹，连一条简陋的小道也没有，这车子硬是走出了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车辙痕迹。

商繁儿眉头微蹙。

如今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僵硬，边防卡得特别严，进出都十分艰难。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总有人愿意挺而冒险接单，帮助那些没有正规文函的人偷渡，这个老头也是个中好手。

自己这边可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挑了这个老头……

商繁儿眼里划过一分厉色！

他可千万不要让她失望！

只要过了这个关卡，前面就是永安国了，她的复仇之地。

闭上美眸，她悠悠一叹。

嗯，虽说是担心泄露秘密，一言一行都要依照身份办事有迹可循，但这穷苦身份享受的待遇也太差了。

噗嗤！

她也不是没受过苦，只不过陵懿这些年己经把她娇养惯坏了罢了。

说起来，她这一走就是半个月了，也不知道他可还过得好……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商繁儿美目一睁，凌厉的气势猛地显露。

她扫了一眼同样警惕的纤骨，纤骨会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车门，语气十分不耐烦地吼了句：“怎么啦？怎么突然停啦？想罢工啊！”

车夫略显猥琐地回了一句：“嘿嘿！这不是早上水喝多了嘛！老夫我去去就回，不会耽误贵客的大事啊。”说罢就下了马车，拨着杂草就走远了。

这老匹夫！

纤骨恼火地呸了一声，尽说这些污言秽语，无端辱了主子的视听。

“纤骨，警戒！”

就到最后的关卡了，车夫却临时走开，不论是不是她谨慎过头，她们都千万不能丢弃该有的警惕。

“是，小姐！”

纤骨微微打开先前为避风雪而关上的车窗，面上无奈恼怒地打量周边的景色，实则暗自警戒，无论发生任何情况她都能第一时间挡在主子面前。

“啊！”远处，一声短促的尖叫传来，紧接着是车夫慌乱的脚步声。

“喂！你叫啥呢你！撞鬼啦！”

见到活人的车夫略微镇定了些，平时这张牙舞爪的小丫头让人厌烦的很，现在倒显得有几分可爱了。

“鬼没有撞到，不过也差不离了！”只不过是想放一泡，却没成想碰到这么晦气的事儿，也是倒了大霉了。

“撞到个死人了。”

“啊！你说真的？”

车夫见小丫头瑟缩了一下，那股男子气概顿时被激了起来。

嘿！小丫头就是小丫头！遇到点事儿就慌慌张张！不就是个死人嘛！这边陲之地，谁还没见过几个？几堆都有！

“嘿！这还能有假的吗？”如果不是越来越弱的语气，没准她们俩就真的相信了。

商繁儿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这人可能与昨日那帮追捕的人大有关联。

“要不我们去看看吧？就算是死了，给他收个尸也算全了道义。”

“啊？”车夫头一次见这高冷的小娘子主动搭话，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想到之前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人是不是真的没了也不太确定，于是同意前往。

没想到这爱端架子的小姑娘还挺善良的嘛！

小姑娘本人则表示：若是敌人，她也不介意补上一刀。

穿过一片树林，到达目的地时，三人的衣服被枝丫上的雪水浸湿了一层，寒气逼人。

但仍比不上倒在雪地里的男子。

发丝散乱在苍白的脸上，只能看见他没有血色的唇。左手捂着受伤的腹部，鲜血己然凝固，与洁白的雪形成强烈对比，触目惊心。

车夫颤颤巍巍地上前，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拨开他脸上的发丝并将手放在他的鼻下，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后才猛地松了一口气。还没松完，又想到了他这濒死的状态，这口气又提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