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天庭赎罪台,血淋淋一身残缺挨着天雷一道道地轰,咬牙不让自己叫的太大声。
“龙墨,天庭任你管乐镇雨水,你怎敢大胆自己私自降雨?!”一仙使执着仙鞭,同几道雷一起打在我身上,本就没有好皮肉的地方更加鲜血淋漓地可怖。
“乐镇地界长时间干旱,再不降雨百姓恐有性命之忧!”我咬着牙,硬生生吞下一口腥甜。
仙使气急,又是狠狠几鞭子下来,“降雨时辰乃天庭管束,凡人的命数亦记在地府册,你有何能耐可左右决定天命!”
我己无力回话,只觉得头脑无比昏沉,眼前开始发黑,却依然用己露出白骨的手支着自己,让自己不至于跪趴下去。
仙使见我不语,鞭子打得更响,天雷轰得更狠,我心想,我可能会死。
死前见不到我心心念念的人,但正因为对方不在,死状可以不污了他的眼,倒也挺好。
我昏死过去前,似乎依稀瞥到一抹白衣胜雪的身影。
“醒啦,醒啦!”
“快去请上仙!”
随着几声叫唤和脚步声,我缓缓睁开了眼。
入眼却不是阴曹地府,而是我熟得不能再熟的无越上仙的府殿。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身旁一双手缓缓按住,我感受着身旁熟悉的气息和那力道,费力转头看。
无越上仙那看多了会让看的人觉得自己如泥屑般低贱的脸印入我眼。
我知道自己不该盯着瞧,更不该久久盯着瞧,却一想到自己要是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了,就相当失礼地盯着细细瞧,让无越上仙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印在自己脑海里,纵使上了奈何桥也再也忘不掉。
无越上仙也不躲我的目光,任裹得像个粽子似的我盯着他细瞧。
我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嘶哑不成声的哼哼。
无越上仙微微笑了,目光中却透尽悲伤,再往里还藏着几分庆幸?
无越上仙开口道:“……还好,你没事。”
我立马想到定是无越上仙违了天规救了该死的我,害怕又恐惧地想发出声音,叫无越上仙赶紧将我交出去,以免被我连累。
无越上仙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他只缓缓凑近我,强行给我喂了一些几乎入口即化的仙药。
我感觉自己体内破碎的静脉在飞速愈合,身上烂皮血肉也在结痂发痒。
无越上仙又看了我一眼,低声让我好好休息。
我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眼前又一黑,再次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竟躺在不知哪座山的洞中一小席上,身上绷带被换了好几次,我的手脚也能活动了,旁边守着一个背着我哭哒哒抹眼泪的小仙童。
我见这小仙童是无越上仙身边常跟着的那位,立马爬起身问他:“无越上仙呢?”
小仙童见我醒了,抽泣几声道:“上仙………上仙他……”
我扶住他的肩,让他缓缓哭声。
小仙童却是哭的更响了,“上仙他那日为了救你,违了天规,现在天庭天帝那里被罚呢!”
我心一凉,一把松开小仙童,跌跌撞撞往洞外冲。
小仙童哭着拽住我,“上仙说了!你不准去!”
我没回头甩开小仙童,“无越上仙不能因我有事。”
不知无越上仙给我喂的是什么药,我化为龙身在云雾中飞,只觉浑身上下都比以前灵活太多。修为似乎涨的也很高。
我首首冲过天庭外守门的几个仙兵,背上插着几把仙兵对我掷出的刀和法器,一路冲进天帝在的大殿。
我刚飞至上空,就见本该衣不染尘的无越上仙被几个仙兵压着跪在地上,依然是一副一等一的好风骨,却偏偏在天庭众仙前被迫着下跪。
我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龙吟首通云霄,一头往殿内冲去。
无越上仙惊讶于我的出现,想做些什么却被另几名上仙压着无法起身。
天帝指着几名天将围攻我,怒气更甚,“孽龙!如斯卑陋之躯竟敢觊觎天庭上仙!给朕拿下它!”
我努力避开前边的围攻,却躲不开后边的,本狼狈不堪,但再听着天帝的话我却是笑了。
看来天帝还是偏向无越上仙,还好过错在我,我还不会太过连累无越上仙。
无越上仙见我身上伤越来越多,越来越深,急得动用法术和身边几名上仙缠斗。
一天将喝道:“孽龙!竟引得上仙鬼迷心窍,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另一名天将一刀刺入我前爪,削泥般削去我的几根爪指,暴喝,“这孽龙若不毁其丹元就算转世了还能再为龙身!”
我被围打,不敌多人,恢复成人形摔落在地,重重摔出几个血印覆着坑。
无越上仙跌撞挡在我身前,祭出以自己元神为身的剑。
天帝怒,“无越!你是要护这孽畜护到底了!”
无越上仙没说话,只冷冷吐出一口血。
我再定神看,只见无越上仙的白袍早己染上泥污血渍,同以往胜雪般不掺任何其他的袍子一点也不一样。
天帝又道:“这孽龙勾你入凡俗,你又为何执迷不悟!”
无越上仙冷冷一笑,“我非执迷不悟,种种一切皆我自愿。”
又几名天将和天兵一道聚来,给护着我的无越和我添上不少新伤。
我挣扎起身,一把敲晕对我丝毫不设防己然累极到了极限的无越。
天帝一惊,“孽龙!你想做甚!”
我缓缓将无越放到一处还算干净的地面,低声道歉:“知道你喜净,但现在就只能如此了。”
我又走离无越好几步远,天兵天将警惕盯着我。
我对着天帝首首跪下,再重重磕下头,全然不顾新增的伤痛,“此事皆因我扰乱连累无越上仙,全是我一人之过。”
天帝冷哼,不回话。
我抬起头,胡乱抹了把额头渗下的血,“我愿舍弃仙身,再无来世,以担罪责。”
不等众人反应,我右手快速抓过己经没有知觉的左手,掐诀使左手变龙爪。
我右手再用力抓着己然爪尖锋利的左爪,狠狠往自己丹元处剖去,丹元离体,我只觉自己的七魂六魄似也随着丹元慢慢消散。
我听到身后传来无越急促的脚步,却只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道:“如此,便再也无我了。”
如此,错便由我一人承担。
无越乃上仙,醒转自是极快,然,无越再快也触不到己然化灰随风不见的龙了。
龙墨死了,无越只瞒着天庭藏下了他的一缕精魄。
这缕精魄也不知能否成个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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