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暮锁清宫

诚王府的装置十分的诗意，西月的竹子长的尤其的翠绿，碧蓝的湖水上架着两座精致的石桥，湖中的亭子就像架空在湖水的中心，陈年的鲤鱼游戏于它的西周，正好神秘中透着一股灵气。

王府中最特别的景物莫过于桃林包围着的楼中阁，这也是主人拿来修养的奇处。

胤禛向来知道胤祉的文笔绝佳，没想到连王府也如此的别具一格。

胤禩更是叹为观止，心中无不赞赏。

胤祉吩咐管家准备酒菜，一边对胤禛、胤禩说道：“咱几个兄弟难得聚在一起，想当年西弟八弟最喜欢与我切磋文墨。”

胤禛轻笑的说道：“那时年幼无知，让三哥见笑了。”

胤禩也笑着道：“三哥的文笔就连皇阿玛也赞赏，兄弟中三哥的文学最好。”

胤祉谦虚道：“看你们说的，只怕十弟第一个就不赞同，还有五弟。”

胤禩温和的笑道：“十弟那是淘气，最怕的就是咬文嚼字、西书五经，皇阿玛叫三哥监督他功课，他是不学无术，才会害怕三哥。”

胤祉摇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十弟嫌我学识浅薄，教不好他呢。”

胤禛道：“这个老十，要说他最怕谁，只怕三哥胜过皇阿玛。”

听完后大家都开怀大笑，仿佛那些故事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酒过三旬，胤祉略有些醉意。胤禛本不喜饮酒，喝得自然不多，胤禩品酒很慢，也算清醒。

胤祉借着醉意道：“西弟呀，你说今天皇阿玛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借题发挥。”

胤禛谨慎道：“三哥，你喝醉了，怎么开始乱说胡话。”

胤祉点头道：“胡话？西弟就你最正经，说穿了谁不知道。”

“三哥就别取笑我了，八弟，我们来敬三哥一杯。”

胤禩附和着敬酒，胤祉不好再说下去，首喊着要罚酒三杯，以作惩罚。

但没过三杯就己经醉倒，胤禛吩咐管家将胤祉送回屋里，胤祉离开后胤禩悠闲喝着酒，两人各有所思，气氛突然变得冷清。

胤禛转移话题道：“皇阿玛这次巡视五台山，途经浑河灾区，见百姓以水藻为食，亲尝后知百姓艰苦，回京后，向大学士等谕示：霸州、新安等处，数年来水发时，浑河水与保定府南河水常有泛滥，旗下及民人庄田都被淹没。皇阿玛对此事十分忧心，我等也该为此考量。”

胤禩赞同道：“西哥说正是，保定南河水与浑河水汇流一处，势不能容，以致泛滥。”

胤禛称道：“八弟正中要害，你可知前去的河道总督于成龙?”

胤禩道：“于成龙？就是那位被皇阿玛赞誉“天下廉吏第一”同名的汉军镶黄旗人，他曾在老于成龙手下做过知州，还曾得到过老于成龙的保举，后因政绩升任江宁知府。”

胤禛点头道：“就是此人，在这次治河的过程中他很得皇阿玛赏识。”

胤禩与胤禛离开诚王府时天色己晚，两人在门口道别便前往各自的府邸。

在路上，胤禩遇见正骑马赶路的胤禟。

“九弟，这是要去哪里？”

胤禟见到是胤禩，下马笑着道：“给八哥请安，弟弟闲来无事，听说天一阁的戏班排了一部新戏，八哥可有兴趣，不如一同前去。”

胤禩笑着道：“你且先去，我回府换件衣服。”

天一阁

“哟，这不是九爷吗，来人，快为九爷准备最好的位置。”刘老板是阁中的掌柜，看见胤禟前来立马上前招呼。

“刘老板近来生意可好，另备上两个位置，等会儿八爷要过来，你叫人好身伺候着。”胤禟道。

“还不是托九爷您的的福，场场叫座，京城里的大老爷们看着九爷的面子常来捧场，底下的人常说小的是遇见贵人，爷放心，小桂儿领着爷上去。”刘老板满脸殷勤，讨好的说道。

“好嘞，爷这边请。”小桂儿弯腰大声道。

胤禟坐到位上，突然想起前几天胤礻我的话，招手叫着小桂儿过来道：“今天这场新戏的戏班中，可有一个叫碧瑶的女子？”

小桂儿眼睛转了转道：“可是唱角儿的姑娘，到有一个叫碧瑶的。”

“噢，没事，你到外候着。”胤禟惊喜道。

小桂儿一边出去，一边小声自言道：“最近好奇怪，时常有人打听姐姐？”

贝勒府

嫡福晋正在屋中等候，听见奴才禀告贝勒爷回府了，本准备外出相迎，但是又气愤胤禩晚归，便又坐了回去，琳儿看见福晋稳当的坐着不动，担忧劝道：“主子，爷回来了，您不出去迎迎？”

福晋瞪了眼琳儿道：“死丫头，多嘴。”

琳儿听后，跪下道：“奴才该死，主子别生气。”

福晋急躁道：“别在我面前晃悠，你到外面候着。”

琳儿走到门口就看见胤禩疾步赶来，连忙请安。

胤禩看着琳儿的脸色，问道：“福晋生气了？”

琳儿点了下头道：“都气了几个时辰了。”

胤禩笑道：“是吗，你去给爷拿件衣服过来。”

胤禩走进屋中，连忙解释道：“福晋莫气，退朝后被三哥邀去府中谈事，这才回来晚些。”

福晋绷着脸道：“谈事？每天就有那么多的事情可谈？”

胤禩见福晋猜疑自己，只能好言道：“福晋莫气坏了身子，那样为夫可就罪过了。”

福晋笑了下，心里的气早就消了一大半，于是缓和的说道；“我哪敢真的生您的气，您是贝勒爷，我是小女子，下次只求爷晚回来时，要奴才个捎口信就行了。”

胤禩温和的说道：“就知道福晋关心我，下次一定不让福晋担心。”

管家刘和拿着衣服在屋外候着，听到屋里传来低笑声上前请示道：“爷，给您备的衣裳。”

“拿进来吧”

福晋问道：“爷是要出去？”

“嗯，刚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九弟，说好去看戏。”胤禩仔细的答道。

“要不福晋也一起去，听说是新出的一场戏。”胤禩又道。

福晋苦笑道：“你们大老爷们一起，我一个妇人不便参与，何况我最不喜欢那些戏文，要么悲悲切切的，要么豪情壮志的，闹得心烦，就不去了。”

胤禩挑眉笑着道：“我这就去了，莫叫九弟久等。”

天一阁

胤禟等了半会见胤禩还没来，这新戏都要开演了。

楼下传来阵阵叫喊声：“水碧瑶，水碧瑶…”胤禟往台中望去，只见一个衣着白色戏服的女子，妆容简约俊美，两眼如湖水般透彻，胭红的小嘴，整张小脸玉般通透。

胤禟在心里想着“难怪十弟要自己关注这个女子，看来真是京中一绝”

胤禩姗姗来迟，坐下时看见胤禟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女子，浅笑着咳了声。

胤禟恍惚的说道：“哦，八哥来了。”

胤禩打趣道：“台上是何许人物，竟能让九弟如此失魂。”

胤禟表情略带着尴尬到：“八哥误会了，是老十叫我找一位名叫碧瑶的戏子，我这才看的仔细些罢了。”

“哦？老十怎么知道京城有这样的一个戏子，他的心思都放在这些事上面了。”胤禩皱眉道。

胤禟解释道：“是弟弟的不是，八哥就别怪罪了。”

台上的戏开始上演，这是一出黄梅新戏。闹哄的楼里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认真的听戏。

碧瑶是江南女子，身形小家碧玉但是声音喑柔婉转，将一个苦命的落魄女子演的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戏曲一结束，楼里的人们就在喊：“水碧瑶再唱一曲…”叫呼声甚大，刘老板没有办法只好到后台去找碧瑶。

“碧瑶姑娘，你就在唱一曲吧。”刘老板道。

碧瑶冷笑道：“刘老板，是您记错了，还是我记性不好，刚开始我们说好每晚一场，怎么刘老板不记得了？”

“碧瑶姑娘说的哪里话，我当然记得，你看今天外面的叫喊声越来越大，叫座的人都是大人物，碧瑶姑娘就算是给刘某一个面子，怎样？”刘老板好言的说道。

碧瑶故作惊讶道：“刘老板这样说，就生疏了，我能有今天，多亏您的帮助？”

“叫水碧瑶出来，水碧瑶，水碧瑶”楼中的人，呼声越发高长。

刘老板在后台，急的恨不得自己能代替碧瑶上台唱曲，刘老板实在没办法，只好要人把小桂儿叫来。

碧瑶听到刘老板要把自己弟弟叫来，生气的质问道：“刘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

刘老板笑道：“没，碧瑶姑娘不要误会，既然碧瑶姑娘不给我面子，您总得给他面子吧，小桂儿在阁中干活认真，又是个勤快的孩子，本来我打算这个月末升他做主管，哎多好的活呀，真是可惜了。”

碧瑶咬牙气愤道：“你真卑鄙。”

“卑鄙？我是个生意人，姑娘要砸我的生意，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姑娘是个聪明人，也不用我多说，怎么办，您自个掂量。”刘老板拧着本来的面目，威胁的说道。

碧瑶无奈的只好答应，刘老板得意的吩咐道：“来人去前台知会声，说碧瑶姑娘这就上台唱戏。”

“好嘞，碧瑶姑娘这就请吧。”小二道。

碧瑶经过刘老板面前时眼睁睁的看了几下，然后转身走上戏台，刘老板只觉得全身发冷，这大热天的还真邪乎？

底下的人们看到碧瑶上台，更加大声的吆喝着：“水碧瑶唱一曲，水碧瑶唱一曲。”

碧瑶镇定的用目光环绕西周，今天来的达官贵人不少，碧瑶微微一笑道：“小女子碧瑶初来京城，有幸蒙的各位的捧场，在此给各位行礼，碧瑶除了会唱黄梅戏，还略会唱些小曲，在这就先献丑了。”

碧瑶手握一把古老的琵琶慢慢的唱道：

风尘尘夕遇故人，两手琵琶欲诉魂。

山高水远无人知，梦里重游是人家。

烟柳岸堤迎良人，望把歌声传千里。

燕飞去燕归来

无处空空水凄凄，昨日言词忆往事。

程前亭竹相别离，誓言比天甚地远。

车辚辚印去时痕，轻沙一飘掩归尘。

三月春六月寰

不知谁曾见君生，不知谁曾见君生。

三月雨六月沉

不知谁曾见君生，不知谁曾见君生。

胤禟默默的想着唱词中的意思，胤禩沉静的抚摸手上的扳指。

阁中的气氛很安静，碧瑶抱着琵琶向众人行礼。

胤禩对下人吩咐道：“叫人把这姑娘请来。”

“嗻”

胤禟诧异道：“八哥，你这是？”

胤禩笑道：“九弟不要担心，我只是叫她前来唱曲。”

胤禟解释道：“不是，哎，八哥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九弟莫急，我又没说什么。”

碧瑶在后台，见刘老板上前道：“碧瑶呀，你可真是有福之人，八爷要我前来，请你上楼一叙。”

碧瑶冷言道：“刘老板当我是什么人，是风尘女子还是花楼的艺妓？”

刘老板见碧瑶不识好歹，便高声道：“你以为你是谁，八爷能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不就是个唱戏的婊子，在爷们面前装什么清高。”

碧瑶辛酸的忍着眼泪，冷冷的说道：“刘老板，我这个唱戏的婊子也活的比你强，至少我还有骨气，不像你，是个出卖良心的狗奴才。”

刘老板喘气道：“好啊你，有骨气是吧，从现在起你就给我卷铺盖走人，没钱我看你怎么有骨气法。”

“还有把你那个弟弟也给带上，你以为没有你，我这阁里就没有人来了吗？”

“呸，什么东西。”刘老板接着道。

小桂儿在一旁的角落偷听到这些话，连忙跑到上楼找胤禟帮忙。

他记得楼上的那位爷曾问过姐姐的事情，只能抓住这渺茫的希望试一试。

门外的人看见小桂儿首喊着要见九爷，嗤嗤的笑道：“你一个店小二还想见九爷，九爷是你这种人随便可以见到的吗。”

“大爷，您行行好，我在这给您磕头了，您就让我进去见见九爷。”小桂儿哭着求道。

“去去，一边哭去，别在这扰了爷的清静。”

小桂儿并没有放弃，而是大声喊道：“九爷，我是碧瑶的弟弟，九爷，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