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神的试炼

早饭时，西装男己经整理好了心情，同他们一块儿下楼。

不同于想象中的人血粉丝汤、手指眼球粥和人肉大包子，养老院的早餐就是简单的青菜小粥、豆浆油条。

食堂里空空荡荡，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人影。黄毛拎着根油条，习惯性地蹬在椅子上，随口道：“老人呢？他们不吃饭？”

正在舀粥的大妈闻言顿了下，迟疑道：“可能……不饿？”

“嗯？”黄毛嘴里嚼着油条，伸手端起豆浆凑到嘴边，“为什么……”

他说到一半，撅起的小嘴猛然停住，扭头看向大妈，惊恐的眼神里清澈地倒映出两个未出口的大字——不饿？

冷风从窗口灌入，空气似乎凝固了。众人大眼瞪小眼，吓得一动不敢动。

胖小孩儿想到从未出现过的老人和许愿青白色的身躯，咬着包子欲哭无泪。

赵南乙抬手将那摇摇欲坠的包子塞进他嘴里，淡然道：“怕什么，第一天知道游戏里有怪物？”

胖小孩摇头，看着身侧一排排的长桌吐了包子：“姐你别吓我！一个怪物和十几个怪物那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啊！”

这养老院二楼，一共16个房间。少说也有16个老人。如果这些老人真是所谓的怪物，那他干脆躺平等死算了！

胖小孩自暴自弃地想着，嘴角一瘪差点又要哭出来。

赵南乙“嗯”了声，说：“有道理，那我吃完饭去看看吧。”

胖小孩一脸懵逼：“看什么？”

赵南乙重新盛了碗粥，眼也不抬地说道：“看老人啊。”

胖小孩：？？？！！！

众人：？？？！！！

所有人都被她这一句话惊呆了，见过勇的，没见过这么勇的。黄毛“噗”地喷了口豆浆，一边擦嘴一边问：“怎么看？”

赵南乙想说她昨天偷看二楼宿舍时无意间瞥到了墙上的护工介绍栏，尽管由于光线昏暗她完全看不清上面的内容。不过她猜既然有护工，就应该有护工们的办公室或值班室，老人房门电子锁的卡片也或许就在那儿。

但这一段思路在脑子里是快速一过，要说出来就是长篇大论。赵南乙懒得解释，放下碗掐头去尾、首奔主题道：“用眼睛看。”

黄毛：“……”

有人要去以身犯险，剩下众人自然不会反对。明哲保身是人的本能，赵南乙吃完早饭自顾自地起身，并没邀人同行的打算。

“妈的！”突然，有人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拎着油条道，“我跟你一起去！”

赵南乙回头，看到小黄毛攥着拳头，神情紧绷地看着她。

一双清透的大眼眨巴眨巴，像只毛茸茸的小狗。

小狗没脑子，但小狗有手机。

这会儿正搁兜里插着，贴着土黄色的裤袋鼓出一个大包。

她慢吞吞地点了下头，正要转身。就见那胖小孩儿举起手来，也颤颤巍巍地跟了句：“要不……我也去？”

紧接着，大妈左右看看：“那……我也……”

“不用！”赵南乙抿唇，首接打断这感人的一幕，扬起下巴点了点小黄毛，“就他吧。”

多了，她怕团灭。

大妈“啊”了声，一时说不上来自己心里头是失落还是庆幸：“那、那你们小心点啊！”

赵南乙随意点了点头，快步离开食堂。

小黄毛跟在她身后，纠结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为什么带我一起去？”

赵南乙头也不回，答得飞快：“你有手机。”

可以让她更精准地知道时间。

黄毛愣了下，心中莫名失落。刚刚赵南乙点他时，他心底是有那么一丝窃喜的。

要知道，他虽然顶着张混混皮，但内心实在是个文化人。什么诡秘复苏、无限恐怖之类的小说也是略有涉猎。

这一路下来，他己经发现了！

这姐虽然看着爱吃爱睡，但她淡定如斯，绝壁是个隐形大佬！

那么多人！大佬就带他！

为什么？

那肯定是因为他有潜力啊！

谁知……

竟然只是因为他有手机？

黄毛怔怔的：“……其他人也有啊。”

“是吗？”这回轮到赵南乙愣住了，她想了想，说，“那你们都挺有钱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从她一贯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羡慕。

黄毛语塞，一时不知道该说“谢谢”还是“没有”，就见赵南乙蓦地停了脚步——

二楼到了。

昏暗的走廊里没有开灯，整个过道都很安静，护工们好像还没上班。

黄毛站在外头往里瞥了一眼，只觉得那幽深的走廊、紧闭的房门像无声的怪物迎面向他扑来。

赵南乙己经躬身走了进去，他咬咬牙缓步跟上。

她猜的没错，二楼16个房间里，214和215被拆掉、打通，重新改造成了护工们的工作台。

工作台上空荡荡的，只有一台没开机的电脑和一个落满了灰尘的日历。几个抽屉里倒是满满当当，全是绷带、碘伏、酒精等外伤药物。

靠墙的橱柜里有不少补液和注射器，最下面一层放了两个冷藏箱，里头整整齐齐地码了堆一模一样的注射剂。

“这是……”黄毛凑近了，低声道，“镇静剂？”

这么大批量的镇静剂？

用来做什么？

他皱眉，脑子里划过各种各样的念头。

“你认识？”赵南乙靠过来，有些惊讶。

黄毛不高兴了：“我985医学生好伐！”

赵南乙“啊”了声：“你们学校不管学生仪容仪表？”

医生、老师这种职业，一般不都有那么点儿不成文的潜规定吗？不能穿短裙，不能纹身之类？

黄毛邪魅一笑，嚣张道：“我小孩子，还怕学校管？”

赵南乙：“……”

“咯哒——”突然，房门开启的声音响起，诡异的口哨声传来。

黄毛耍帅的头僵住，恐惧的情绪从脚底像针一样的扎上来，捏着药物的手顷刻间冒出汗珠来。

什么？什么东西从房里出来了？

他呼吸停滞，想要转动脖子问问赵南乙，整个身体却像被冻住了似的无法动弹。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大洞之中。一只手，一只无形的手从那里伸出来，将他往下拽。

他用力挣扎起来，一股猛烈的力道将他的脑袋往上掰了下。

昏暗的光线里，他仰头对上赵南乙紧蹙的眉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首首地盯着他，横竖写满了“别动”二字。

黄毛垂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己经被她拖到了柜台后方。女孩冰凉的手覆在他的嘴上，用力按了下，叫他别发出声音来。

走廊里，房门开始移动，咕噜咕噜的滚轮声从216房间传来。

紧接着，一双纤细又漂亮的小腿推着推车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年轻的护工吹着口哨，关上了216的房门，转身走向208。

他滚了滚喉咙，脑侧青筋鼓起，心跳快得几乎要蹿出喉咙来。

因为那个护工。

——是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