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大街,商云罗喝得烂醉,恍惚地看着星河璀璨、霓虹忽闪。少年时期,他觉得自己一定能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可少女的话语一直萦绕在他心间。“商云罗,变得平庸也没关系,只要你幸福就好。”“商云罗,跟我一起去流浪吧,我们一起去丈量这个世界。”他想起自己的十七岁,热烈勇敢又张扬。他们说好不分离,他一直觉得,只要牵住她的手,他们就不会走散。他的心间从此病变,隐隐作痛,无法呼吸。“双双,我们看的是不是同一片风月?”“双双,学校那株白玉兰又开花了。”“双双,江城今日雪,我真的好想你。”……写给每一个盛大青春之下平凡普通、灰头土脸的我们。读完这个故事就释怀吧,又起风了,别困在原地了。
1
时间过得很快。
商云罗到了上高中的年纪。
爸爸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开始外出谋生,妈妈忙于经商和照顾年幼的妹妹,对于商云罗,除了学习上的事情,其他的事一概不会过问的。
妈妈总说:“你现在己经是一个懂事的年纪了,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心思都要花在学习上,将来要成为一个有钱的人,不要走我们的老路。”
商云罗听不进去。
这些话最初在商云罗心里,是一种警诫的命令,久而久之,就变成唠叨了。
他迷上了打游戏。
疯狂到什么程度呢?
中考前一个月,爸爸为了让他安心备考,把他的手机没收了。
但因为爸爸妈妈总是早出晚归,和商云罗几乎有了时差,他们便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设定一个早晨六点的闹钟,等商云罗睡着了放在他的床边,避免睡过了头,出现迟到的情况。
商云罗很聪明地又定了一个半夜两点的闹钟,等家里安静下来,他便开始了自己的狂欢。
本就偏科严重的商云罗这样一折腾,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学习成绩自然是日渐下滑。
但好在,商云罗还是凭借着自己的文科成绩,将自己硬生生拖进了县里的一所普通高中。
盛夏永远都是明晃晃的,天空湛蓝澄澈,阳光热烈,云也总是好大好大一朵。
商云罗不顾爸爸妈妈的反对,决定住宿。
他的理由是:“我得学会自立,省的在家里经常麻烦你们。”
商云罗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欣喜不己地上路了。
半个月放一次假,终于不用看爸爸的冷脸,听妈妈的唠叨了。
可商云罗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适应能力。
当初那帮好哥们,只教会了商云罗怎么打游戏,却没有告诉他,他们晚上回去还是要偷偷摸摸学习的……
他踏入高中的第一步,就敏锐地发现,大家都是三五成群的,好像只有自己谁都不认识。
他没有朋友。
新入学的学生被打乱随机分配进十个班级,商云罗在高一(1)班。
教室里闹哄哄的,商云罗来的比较晚,很自觉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其实都是自来熟的。
大家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己经有好几堆同学围在一起谈天说地,时不时爆发出哄笑了。
商云罗在新环境里很不舒服。
从小到大,他辗转在各个新环境里,都很不舒服。
他有些郁闷地趴在桌子上,盯着窗外发呆。
2
上课铃声响起,哄闹的同学们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班主任是个穿着很干部的小老头儿,他握着一杯开水上了讲台,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诶……”小老头儿咳了咳,老气横秋地说道:“同学们,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谷德白。”
台下瞬间一片哄笑声。
谷德白早就料到了,也跟着笑,他摸了摸下巴的胡须,小眼睛咕噜咕噜地转了转,又开口说道:“我这个人呢,不喜欢太古板,你们课堂上叫我谷老师,下了课叫我谷哥就行。”
另一个角落里,一个黑黑瘦瘦的男生笑得更欢,他大声喊道:“谷哥,那我们还是兄弟啊!”
谷德白眉头一挑:“哦?同学,我们是什么兄弟?”
“我……我叫白渡,我们俩搜索引擎!”
教室里又爆发出笑声。
商云罗也会心一笑。
“好好好,我记住你了,白渡。”谷德白喝了口开水,又清了清嗓子:“大家都挺开心的,这样的精神状态真不错。别的班主任我不知道,我教书三十多年了,在我的班里,只要是我的学生,都没那么多规矩,怎么快乐怎么来!”
“哦哦哦哦哦!!!”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行了,我介绍完自己了,你们有没有想上来,主动介绍自己的?”
大家都默不作声地安静下来,有几个性格外向一些的,也在扭扭捏捏。
“没有的话,你们按照座位顺序,轮流把这份名单填一下,好让我知道你们都叫什么。”
名单很快轮到商云罗。
前面的女孩转身将名单递给商云罗,商云罗接过,二人莫名其妙地对视起来。
商云罗惊觉眼前的女孩很漂亮,她扎着高马尾,皮肤很白,窗外的阳光恰好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瞳孔里闪烁着暖暖的光。
女孩先反应过来,嘻嘻地笑了一下。
“同学,给你!”
商云罗小声说了句谢谢,便准备填上自己的名字。
他鬼使神差地看了自己前面一栏的信息,姓名那一格用清秀的字迹写着:陆双双。
商云罗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他抬头,女孩还在看着他。
他再三确认陆双双的脸,却看不出其他的什么。
“你干嘛老盯着我看呀,快写呀!”陆双双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商云罗没再迟疑,写上了自己的信息。
“哇!你的字好好看呀!你专门练过书法吗?”陆双双的脸上浮现出惊羡。
“还好还好。”商云罗很熟练地回答。
从小到大,夸他写字好看的人最后都得到他这种谦虚的回答。
其实商云罗心里是有些小开心的。
即使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来。
将表轮给其他同学以后,商云罗转着笔,不由自主地对着陆双双的后背发呆。
陆双双?
你是不是双双呢?
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陆双双和记忆里模糊的双双长得不像。
商云罗晃了晃脑袋,否定了自己这种有些幼稚的猜想。
下课铃响了,商云罗正准备去接水,却看到陆双双又转过身来,准备和他聊天。
“噢,你先去接水吧。”
“要给你带一杯吗?”
“好呀好呀。”
陆双双的水杯都很可爱,是一只粉红色的小熊,商云罗把小熊的脑袋拧下来,才能往里头灌水。
“有点烫,等会再喝。”
“谢谢你!”陆双双从桌肚里拿出一颗糖递到商云罗的面前。
商云罗不爱吃糖。
但陆双双眉眼弯弯,脸上温柔的笑容,让他鬼使神差地接下了。
“你刚刚是要找我聊天吗?”
“嗯嗯!”陆双双点点头,她拿出一个很可爱的本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想你在这个新本子上帮我写个名字,要是能写一两句话就更好了。”
商云罗从包里翻出自己的钢笔,翻开本子的扉页,在上面认认真真地写下陆双双的名字。
他又思索片刻,在陆双双的名字下面写下一句: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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