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惦记你很久了

聿州市到俞央县城开了将近西个小时。车绕过充满烟火气息的街道，一路上，飘得都是家家户户的饭香味。

往里开，街道变窄了一点，没了各种摊子，多的是还枝繁叶茂未变枯黄的树叶和勾栏瓦舍，这条巷口的尽头左侧就是外婆的家。

门口站着有些佝偻的背影，许知晚打开车门下来，小跑着把老人家抱进怀里，“外婆，想你了。”

“晚晚，外婆也想你了。”外婆上下打量一番说，“怎么感觉我们晚晚廋了。”

“没有外婆，我每次吃的都很多。”

外婆慈善的眉目弯了弯，“这就对了。”

终究太长时间没见了，外婆上了岁数，又太感性，说了这些话，眼睛便有些红润。

眼看着泪要落下来，蒋容上前将人搀扶住，转移话题：“妈，你做好饭了吗，我们都饿了。”

外婆反应过来：“哦对，我这还煲着汤呢！”

说完，迈着矫健的步伐赶去了里屋。

外婆住的是普通的二层楼房，前面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种的都是外婆喜欢的花卉和蔬菜。

许知晚踏进大门，巨大的冲击力把她扑倒在了地上。

“豆子。”许知晚笑了笑，抬手搓着毛茸茸的脑袋。

蒋容：“豆子都想你了。”

“我也想豆子了。”许知晚抱着不撒手，一人一金毛就这样躺在地上打闹。

“你还小啊，快点起来，地上脏。”蒋容嘴里训斥，唇边的笑却没下来。

许知晚难得耍起了性子：“妈，我就是小孩子。”

“是是是，晚晚小朋友，能不能去院子里帮忙摘些蔬菜过来啊。”蒋容有模有样的跟她学了起来。

“好的。”许知晚从地上起来，带着豆子去了院子。

许桦习惯性的穿上了围裙，蒋容帮他系好带子，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厨房。

院子里，许知晚蹲下身，拿过豆子咬过来的篮子，开始摘蔬菜。地里的所有花卉蔬菜都被外婆养的很好，一眼望去生机勃勃的，尤其是院子最里面的那颗桂花树，开的正是好时候。

可惜天越来越凉，这样的景色也看不了多久了。

这样想着，许知晚的心里多出了一份孤独，属于外婆的那份孤独。

外婆一个人生活在这儿，安静下来的时候，肯定会感到孤独吧，可她始终不愿离开这儿。

初中走的那天，蒋容劝了许久，外婆就是没答应，她说，每天在这儿盼着你们回来挺好的，我要是走了，这个地方就要荒废了。

许知晚明白，是这个地方留下来的回忆太多太满，外婆不舍得离开。

豆子似乎察觉出她在发呆，用鼻子顶了顶她的脸颊：“汪！”

许知摸摸它的耳朵，“豆子，谢谢你在这儿陪着外婆。”

“汪汪汪！”

蒋容探出身子，笑着喊：“晚晚，我们还能吃到你摘的菜吗？”

许知晚往后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冲蒋容笑笑：“来了。”

她把蔬菜放进篮子里，跑着进了屋内。

客厅，外婆煲的汤己经放在了桌子的正中心，许知晚把蔬菜洗好，迫不及待的坐下来打开盖子看看。

煲的乌鸡汤，上面飘着一层枸杞和红枣，这是外婆最拿手的，看起来颜色极其淡，但味道却很鲜美。

“看你馋的。”蒋容把其他的饭菜也摆上桌。

许知晚起身拿来碗筷，给所有人盛了一碗米饭。

等饭菜摆好，几人围坐在一起。

外婆看着许知晚，眼里满是怜爱，她盛了碗乌鸡汤放在她面前，“晚晚，多吃点。”

“谢谢外婆。”

蒋蓉：“妈，你让她自己盛。”

“哎，这有什么的。”外婆忽然一顿，说：“小州怎么没来啊，我记得上个月他还说这次要一起来。”

刚才还欢愉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许知晚抿了下嘴唇，一脸懊悔的样子。

刚开始交往就不该那么早把徐乘州介绍给家里人认识。当时她没多想，只觉得谈恋爱让家人知道理所应当，外婆对徐乘州的印象一向不错，现在好了，要是说他俩分手，岂不是让外婆操心。

“怎么了，小州有事不能来了是吗？”

许知晚嗯了一声。

见许知晚没有说实情，蒋容忙道：“是啊妈，小州他有事情忙，来不了了。”

“这样啊，下次不忙了再来。”外婆没多想，又开始帮许知晚夹菜。

话题算是绕过去了，许知晚吃着米饭，放松了些。

吃完饭，许知晚端着去刷碗。

收拾好后，蒋容和许桦还有外婆坐在院子里聊天，许知晚则是走到前院荡起了秋千。

临近黄昏，迎来了微风，树叶沙沙作响后落在地上，它边角泛黄，整体蜷缩，带着秋天的痕迹。

“晚晚，家里没有盐了，买袋盐回来，顺便再买些饮料。”

许桦说着给她拿了零钱。

许知晚看着手里的纸张说：“爸，我有钱。”

“你外婆给的，你不用她该伤心了。”

许知晚笑了下，将手里的纸张收紧。

见她要走，许桦叮嘱：“晚上天冷了，穿个外套再去。”

“知道了。”许知晚返回屋内穿了件外套，顺带着把窝着的豆子给牵走了。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出了门。

这里的小型超市不少，离外婆家最近的就是绕过一条巷口的那家。

天色暗沉，好在两侧的路灯明亮。

许知晚穿着短裤，踩着拖鞋，戴着连衣帽。尽管这样，超市的老板还是认出了她，和善的和她打了声招呼。

许知晚礼貌回应，然后去超市拿了盐，又拿了一些零食和饮料。

前台，许知晚付完钱，没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

她走出超市，一首安静的豆子突然躁动起来，它叫喊了几声，冲着身后跑了过去。

“豆子。”

许知晚转过身，入眼的就是身穿一身黑色运动装的程以川。他站在超市门口的台子上，屋檐下的灯光照射下来，在他的脸上投下一层阴影。

和她对视后，程以川蹲下来，抚摸起豆子的毛发。

许知晚惊讶道：“程以川，你怎么在这儿？”

程以川：“这是我老家。”

“这也是你老家？”许知晚愣了好一会儿。

这也太巧了，他和程以川的老家竟然在一个地方。

放假能在这儿遇到朋友，确实挺让人喜悦的，许知晚走过去，“豆子好像很喜欢你。”

程以川站起身：“我以前来的时候见过它几次，给它喂过东西，原来它叫豆子。”

“嗯，它是我外婆养的。”

说着，两人并肩往前走。

“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你。”许知晚主动找话题：“你家里人也在这儿吗？”

程以川：“嗯，以前住在这里，不过都搬走了，我有时间会回来住几天。”

走了一段路，许知晚不禁疑惑：“那我们以前怎么没见过，我初中的时候在俞央第一中学上过学。”

程以川语气淡淡，“或许每次都错过了，所以没见过。”

许知晚思考会儿，认为程以川说得并不无道理。

她初二那年来的，因为许桦工作调动的原因待了两年，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来的时候她很不适应，没什么朋友，一天到晚尽想着学习和写作业了。

或许，时间长了，有些事情她记不清了。

“可能我们见过，但我不记得了。”

程以川一顿，随后扬起嘴角，“说不定。”

许知晚：“真的太巧了，之前你和李悠小组作业分到一起，还有现在，感觉和你有很多巧合。”

话落，许知晚意识到说这些话有些不合适，她不自在的握紧手，目光落在了豆子身上。

“许知晚。”

“嗯？”

程以川停下脚步，路灯把他照的很亮。他眼神柔和，盯着许知晚说：

“你觉得为什么会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