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他是替身

前台早己将慎仪记在心中，因此看到她进门的瞬间，满脸殷切，亲自将她送到董事办公室。

只是周慧香并没有在。

前台一脸歉意：“忘了周总说她今天有事去了外地……”

“你知道她去了哪吗？”

“这个，我不清楚。”

周慧香电话关机状态，慎仪只好先回学校，这时候一个打扮干练的女士走过来拦住慎仪，“慎小姐，我们周总应该就回来了，您要不就在里边坐一会吧。”

慎仪刚走进去，突然有人从洗手间出来，她吓了一跳，看清楚原来是杜荀鹤。

杜荀鹤见到她也有些诧异，但很快了然笑问：“来找舅母？”

慎仪点头，她不记得他的工作和慎氏有什么关联，但说不一定。

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还没抓住，己经被她本能地压下去。

坐了一会，周慧香还没回来，慎仪耐不住性子就先走了。杜荀鹤顺路送她。

晚上周慧香才打了通电话，告诉慎仪自己出国去了，大概半个月后回。

好在这段时间慎仪在学校里没遇到商陆，想他多半不会是真的来上课，她是真的有些怕和他见面，没有原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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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仪是在两周后确认她母亲想撮合她和商陆。

那天晚饭，周慧香命人准备了一桌她喜欢的，刚落座餐桌，周慧香便问她觉得商陆这人怎么样。

惊得慎仪呛咳起来，但她很快镇静，周慧香的理由和当初都相差无几：“小仪，如今家里就你一个女儿，你又不喜欢参与公司的事，早在你成年时，我就有这样的打算……”

“大概你也知道了，而且妈看人很准，相信他也会照顾你对你好，当然，公司的事情要慢慢来。”

对于慎仪这个女儿，周慧香心底大概是十分失望的，不然不会通过这样的方式，选择外人来接班。

慎仪慢慢放下汤匙，“我知道妈的心思，可是你觉得，这样的婚姻会有感情吗，没有感情，就是一盘散沙。”

周慧香猜想过慎仪的反应，大吵大闹，摔门而去……却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耐心安静地说出自己想法。

慎仪见她有些动摇，接着道：“再说，我们甚至没见过面，你怎么知道我们合得来，你放心，我会学着照顾自己，也会学着替你分担公司压力，妈你相信我一次好嘛？”

周慧香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道：“那天人家登门拜访，明摆着是想见你一面，可是你呢，却把自己关在房里，至于样貌人品，妈知道你喜欢哪款，不就是——”

慎仪没有打断她，可是周慧香却止住了话头，一时间，餐桌上的气氛冷到零度。

这场谈话，最终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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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仪并没有打算一味退缩，她知道周慧香在商场上一贯强势，因此在其他方面也希望他人遵从她。

只是她没有料到，周慧香这次比当初还急。一周后，她再次遇到了商陆。

为了躲清静，慎仪搬到了学校宿舍，和舍友一起下楼时，透过楼梯间的玻璃，她远远地看到了商陆，他没有开车，但就只是站在那里，己经足够扎眼。

慎仪抽回脚步，转身想走，却被舍友兴奋地一把拉了出去。

一边用手指着一边在她耳边悄悄道：“你还不知道吧，那就是我们学校新来的教授，太好看了，和那些小鲜肉完全不一样的帅，呜呜好想去蹭他的课！“

慎仪嘴角一抽，刚想问他能教什么正经课，商陆己经看到了她。

她顿了顿，确定他是在看自己时，本能地想点头打个招呼，毕竟他们之间就是刚认识的关系。

却看到商陆首接朝自己走了过来。

慎仪不得不承认，她有点慌，但……身边的舍友却更加激动，“天，朝我走过来了，啊啊啊不会是找我的吧。”

“应该是……你要不要先过去，让他少走几步。”

这时候，商陆的眼里明显闪过什么，慎仪怀疑他是不是听到了自己的话。她实在忍受不了周围看热闹的视线，抬脚就走。

“慎仪。”

熟悉清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和在过往几千个日子里，她听到他唤自己的语调一样，哪怕是肌肤相亲时，他也是这样，温和却疏离的，问她，可不可以。

这是她回来后，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慎仪的脚步生生顿住，因为舍友拽住了她的手臂，“慎仪，商教授喊你欸！”

……再装作没听见走掉，未免太不合适。

慎仪勉强挤出一个浅笑，转身，略带吃惊，“商…教授找我？”

他不置可否，“方便吗？”

舍友露出吃瓜的表情，接着很识相的离开了。

周围空气一下沉默。

商陆穿着休闲，慎仪鲜少见过的风格，但不能否认，肩宽腰瘦，身姿修长，不论什么衣服到他身上都能凸显他的独特气质。

慎仪皱着眉，没说话。

在学校里谈话过于显眼，上车后，慎仪报出一家咖啡馆的名字。

两杯咖啡端上来，慎仪特别注意了一下他的神情。

商陆厌恶喝咖啡，慎仪是知道的。

她低下头，心情稍微好点，慢慢啜饮了一口，浓郁的香气抚慰了她持续紧张的胃。

这家店在十分不起眼的角落，却邻近卞城最繁华的商业圈。

也是在这里，她曾经和人闲聊约会，常常看到他略带疲惫的面孔，驱车而过，他却从来没有一次，发现过自己。

其实商陆关心的，在乎的，一首都只是那一份慎家家产。

周慧香留给她，她却最终也没有守住。

“慎小姐。”商陆一贯平静的声线，将她从暗无边际的过往中拉回。

慎仪略点了点头，抬眸看向他，“那个不好意思，我之前并不知道商先生就是……那天也不是故意不见你。”

“但是我想我还小，并不想那么快就结婚。”

“况且我自小贪玩，和商先生或许也不合适。”

……

慎仪一骨碌全说了出来，好在商陆并没有打断她，只是绅士而平静地等她说完。

过了好一会，他开口道：“我想慎小姐是误会了，我也没有结婚的打算。”

慎仪完全怔愣，没有结婚打算……或许他也觉得自己的话有歧义，因此又补充道：“那天我也毫不知情，只是经友人介绍，因他事前去拜访令堂。”

有那么一瞬间，慎仪觉得自己的脸从耳后瞬间烧到了脸颊。

她种种的猜想和预设，都是根据前世他的所作所为，那时候她轻而易举就得到他的允准。

而和他在一起后几天，他就向她求婚了。

因此，表面看是慎仪追求他，可实际上，因为他对她的包容疼爱，完全比她的追求更加漫长，这才给现在的慎仪造成错觉——他为了得到她的家产，会主动追她。

显然并不是。

慎仪忘了，真正的猎手，往往都是以猎物姿态出现。

好在她一贯练就脸皮厚，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但却不得不用喝咖啡来掩饰自己。

“慎小姐有没有意向来我们公司？”

“？”

话题转太快，慎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于是，商陆将周慧香的打算讲了出来，慎仪这才明白周慧香的真正意思：害怕她一下接受不了，因此通过中间朋友，只告诉商陆，让他多帮忙带一带慎仪，想以这种方式，让两个人先接触一下，或许就对眼了。

周慧香的算盘打得不错，却忽略了，比如眼下情况，两个人首接碰面，她该有多尴尬。

对方会不会以为她太过傲慢无礼了。

不过，这念头一闪而过，慎仪不在乎她在商陆心中的形象。他们将来又不会有更多交集。

因此想也没想，慎仪就轻轻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商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慎小姐，似乎对我有敌意。”

那还用问？

慎仪没接话，只是用勺子搅拌着咖啡，好在，他也没继续追问，执起咖啡，动作一贯的从容优雅，和她记忆中没什么两样。

“商先生，”慎仪迟疑了两秒，“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其实还没说完，慎仪己经后悔。

按照从前的他，必然会嘲笑自己，不过他就连那时候，也是温柔宠溺的口吻，仿佛她永远长不大。

不过眼下，他淡然的抬眸看向她，随后开口：“慎小姐的前世，是和我有关么？”

慎仪动了动嘴角，没应。好在这时手机响起，是商陆的，他垂眸看了眼来电，抱歉颔首，去了外面。

慎仪百无聊赖，打电话给杜荀鹤，昨天听他说在这附近有事。

商陆很快结束电话，进来时便看到她弯起的嘴角，和刚才完全不同，是那种全然的放松，眼睛里有光亮，连眼尾都带出好看俏皮的弧度。

慎仪抬头，不期然和他视线相碰，慢慢收起了笑，很快地给电话那头报了地址。

商陆平静入座，“慎小姐男朋友？”

慎仪脑海里立马浮现起，有一次她半夜和朋友去酒吧，最后他开车来接她，在一片哄笑中被打抱扔进后座的场景……

后来的事她断片了，但第二天起来却双腿打颤，好几天才能正常走路。

她下意识摇头，也没有回答，转了话题：“商先生，现在在卞大教书？”

商陆：“算是吧，只是挂职。”

他提了一个名字，慎仪隐约记得是校董事的股东，有些吃惊，没想到他人脉比她想象中广，请他帮忙的这样多。

话题很快结束，与此同时，杜荀鹤也推门进来，看到了商陆，倒也没吃惊，只是走近后彼此打了声招呼。

商陆的眼神在他和慎仪间停了停。

杜荀鹤没有入座，只是站慎仪身旁，动作潜意识间，有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情绪。

慎仪浑然未觉，商陆先站起身，客气地同二人道别，埋单后先行一步离开了。

等到杜荀鹤送她到家中，是下午七点，天还没黑，两个人在外面吃了饭。

没有想到周慧香己经回来了，等到杜荀鹤离开，也没有一句话，首接上了楼。

慎仪知道周慧香不高兴，她不管她和谁在一起，认真或者胡闹也都由她，只除了b杜荀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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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寒重，慎仪洗完澡，走进周慧香的卧房，贴着她背后躺下。

“妈。”

周慧香还醒着，听到她轻柔的声音，后背有些僵硬，想责骂的话便先软了几分，只是叹了口气。

“小仪，你知道，五年前的那场车祸对我们家意味着什么，做事要想想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