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黑暗荣耀

“叮铃铃……”

放学铃声响起，黄瑶收起日记本，背上书包走出教室。

彭野在外面等她，身边停着一辆摩托车。

冷风掠过，机车很酷，车上的少年也很帅。

“瑶瑶，上来。”

彭野把头盔取下来戴到了她的小脑袋上。

“抓紧喔。”

小姑娘听话地从后面搂住他，小手抱的紧紧的。

这是黄瑶第一次坐摩托车，怕她受到惊吓，彭野开的很慢。

即使行至空旷的街道，少年也没有向往常一样压弯炫技。

但摩托车上的小人却不满足，她要彭野速度再快点。

不知道为什么，黄瑶很享受这种快到飞起的感觉。

马路两旁的树飞速后退，呼啸的风迎面扑来，人影转瞬而逝，就像是把整个世界给抛弃。

彭野把她带到了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在旧厂街，这离他干活的地方很近。

虽然是陌生的环境，但黄瑶一点也不害怕，她知道，彭野哥哥是会保护她的。

除了妈妈，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现在唯一对她好的人了。

彭野给她重新上了一遍药，上完药后就系上围裙走进了厨房。

他买了很多菜，还有一条活蹦乱跳的黑鱼。

“瑶瑶，床上有给你买的零食，要是饿了你就吃，我先给你做饭。”

黄瑶听话地点了点头。

她看了看周围，房间很小，但收拾的很干净。

屋子的透光性也不差，在傍晚时分呈现出暖暖的色调。

黄瑶觉得在这里待着一点也不冷，她手都是热乎的。

厨房里飘来浓郁的烟火香味儿，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认真地看着屋子中央有条不紊的少年。

切菜，打火，倒油，翻炒……

各种动作都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铲勺与锅沿轻微的撞击声，菜板边角洒落的酸姜小料，一旁铝锅里扑通扑通的咕噜声，以及晕染的灯光下萦绕着的丝丝香气和少年脸上的半截阴影……

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小小的厨房，稳稳的幸福。

“哎，瑶瑶你怎么进来了，这屋里油烟味别呛到你了，你先在里屋玩。”

“不要，我要看哥哥做饭。”

“这有什么好看的呀，屋里那么多油烟，别把你衣服弄脏了。”

“好看的，我喜欢看。”

她是来看他怎么做饭的，想试着学一下，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好像很简单的样子。

她更觉得哥哥的手是有魔法。

又炒完一个菜的彭野看了看身旁炖鱼的锅，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把火打小了点。

他从锅里舀出一小勺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瑶瑶，你先尝尝这个鱼汤。”

一进屋就闻到香味的小姑娘迫不及待地把小嘴张开，等着哥哥喂她。

“你个小馋鬼。”彭野伸手在她脑瓜子上轻轻弹了一下。

“嘿嘿。”小姑娘嘻嘻笑着。

“味道怎么样？”彭野有些期待的问。

“好好喝啊！”

“真的？”

“骗你是小狗。”

“哥哥相信你。”

彭野做了很多菜，黄瑶从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在吃饭的时候，某人的动作用狼吞虎咽形容都不足为过。

“彭野哥哥做的菜，是我吃的最最最最最美味的饭！”

“哈哈，瑶瑶你这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少年沾着点油的指尖碰了碰鼻子，橘光映衬下，他看起来有点腼腆。

小姑娘把吃的干净的碗拿给他看，又强调了一遍：“哥哥，你做的饭真的全天下第一好吃！”

彭野给她擦了擦嘴，他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这些年他一首是一个人住，为了省钱很少出去买饭，平时都是自己做饭。

不过他只给自己做过饭，别人没有尝过，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艺到底如何。

听到黄瑶这样说，一股从没有过的自信从他的心底蔓延而出。

内心那个有点光亮的小角落里，又多了些闪闪发光的温柔。

吃完了饭，彭野就送黄瑶回家了。

快到家时，黄瑶让彭野停了下来。

“哥哥，剩下的路我知道怎么走，你不用送我啦。”

“那行，我就送你到这。”

彭野知道，小姑娘是为了他好。

“后面两天是周末，等哥哥空出来时间，就带你出去玩。”

“哥哥不会骗我吧，以前外婆就经常说带我出去玩，但每次都食言。”

看着小姑娘一脸狐疑的表情，彭野笑了笑：“哥哥不会骗瑶瑶的。”

“那我们拉勾！”

大手和小手勾在了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

“……”

“哥哥再见。”黄瑶摆了摆小手。

“瑶瑶再见。”

彭野目送着她离开，首到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才依依不舍地转身。

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转过身，她正朝他跑来。

“彭野哥哥，我……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跑到他身边的小姑娘喘着气说。

“嗯？是有什么东西落我那里了吗？”

她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问他：“哥哥，你的名字怎么写呀？”

彭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愣了愣。

看着她一脸真诚的模样，他笑了笑：“那我现在教你。”

“嗯嗯！”

在两人的旁边，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下面有一片泥土地，还有掉落的树枝树叶。

黄瑶捡起一根小树枝，蹲下，用小手拂去脚下的一层叶子，在沙地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哥哥，这是我的名字，你一定要记住哦，可千万不要忘了我。”

彭野也蹲下身子，认真地看着小姑娘写的字，正色道：“哥哥发誓，一定不会忘记瑶瑶的。”

“呐，该哥哥你写了。”小姑娘把树枝递给他。

彭野把树枝拿在手里，有种沉甸甸的感觉，他己经很久没有写字了。

更没有人问过他的名字怎么写。

小小的黄瑶是他出社会后第一个问他名字怎么写的人。

“来，我教你。”

彭野重新找来一根长一些的树枝，两人一起握着，黄瑶的小手放在下面，他的大手放在上面。

两人一起写下了他的名字。

一撇一捺，都极其认真。

然后黄瑶自己在地上又写了两遍，心满意足后，她才对彭野挥手告别。

彭野看着小丫头离去的背影，眼神温柔。

这一刻，他觉得好好活着好像也挺好的，尽管这个世界有时候不是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