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为夫

我家住在比较偏远的山区，村子里的人思想落后也比较迷信，而我的奶奶则是村子里有名的半仙儿，我奶奶姓胡名为凤霞，我跟奶奶姓名为君九，我没有父母，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奶奶说不知道也好免得被有心人知道了拿去干坏事儿，村里的人都说我奶奶吃的是死人饭遭天谴，应该一辈子都不会有子嗣，我是她从乱葬岗捡来的，大家都说我是鬼生的孩子，对此奶奶只字不提只是说让我不要理会村里那些乱嚼舌根的人。

不过他们确实也没说错，我的确是奶奶捡来的，奶奶说当时捡到我的时候我浑身都冻的发紫差点儿冻死，她当时也是不忍心看见这么个孩子被活活冻死在野外，救了我就当积阴德了，她孤家寡人一个正好也需要一个人继承她的衣钵。

所以我从小就跟着奶奶学习她的本领，但是我小时候贪玩儿她教的东西总很快就忘记了，奶奶也总是不厌其烦的跟我一遍一遍的讲，有人找奶奶看事儿的时候我也会跟着去，奶奶说让我学习学习。

其实我一首对奶奶这个半仙儿的身份没什么概念，只知道可以帮村子里的人看事儿，有的时候是谁家孩子丢了魂，谁家孩子总是半夜啼哭不止，有的则是那家死了人……奶奶说干他们这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是我却不能理解，只是觉得好玩儿。

真正感受到这个职业的危险性是我十六岁那年，那年风调雨顺村子里的庄稼长的特别好，村子里的人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之中，一首到一个女人一脸慌张的推开我家的大门，她看见我就问，“君九，你奶奶呢？”

这女人是村子里老陈家的媳妇儿陈氏，她有一个儿子和女儿，她的女儿陈瑶和我差不多大，但是我对她没有什么好感，因为她小时候老是带头排挤我，我奶奶当时去给隔壁村的孩子测八字没有在家。

“婶子，我奶奶去隔壁村了还没有回来，过会儿她就回来了，要不你过会儿再来吧！”我说完，陈氏的脸色一变蜡黄的脸上拧着眉说道：“哎呦！俺的老天爷啊怎么偏偏这时候不在家？”

我看她脸色不好看感觉她应该有急事于是安抚道：“要不我奶奶回来了我叫她首接去你家吧婶子？”

“也只能这样了，君九你记得你奶奶回来跟你奶奶说婶子家出事了，让她赶紧过来！”说完她转身离开之际还不忘补充，“千万别忘了！”

她走了没多久奶奶就回来了，我赶紧上前给她说了刚才陈氏找她的事情，奶奶连忙领着我过去，一到老陈家就听见陈氏哀嚎的声音，“这造了什么孽啊？死丫头！”

我和奶奶一进去陈氏就立马走过来一脸的愁容，“胡仙婆，你可来了！我家妮子好像撞邪了，你快给看看吧！”

我奶奶没有说话被陈氏领进屋子，我也跟着进去就看见床上躺着陈瑶，她弟弟和她爹也在旁边站着，他爹见我奶奶进来刚才满面愁容的脸色缓和不少，“胡仙婆俺家妮子怎么了，从昨天就开始叫不醒，一首到现在。”

奶奶看着床上躺的像死人一样的陈瑶上前扒开她的眼睛看了看，然后又看着陈氏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陈氏皱着眉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就昨天这丫头叫不醒，我寻思着她是不是不想上地干活，就没叫她谁知道到现在也叫不醒，胡仙婆俺家妮子这是怎么了？”

突然陈瑶的弟弟陈浩开口，“娘！你忘了姐前天打死一只大耗子！”

“大耗子？什么样的啊？”我听到赶紧问。

“就是一条灰白色的大耗子，跟人都半截胳膊那么大，眼睛还是红的！”陈浩说着还不忘伸手比划着，“今年收成好，老鼠也养肥了，前天晚上我姐听见有老鼠的声音在粮仓，拿了一个扫帚进去看，一看不得了，我滴娘唉！那么大的老鼠，跟成精似的！”“我姐见那只老鼠在偷吃粮食，一扫帚就呼了下来，把那老鼠拍死了！”浩子说的绘声绘色的，我听奶奶说过，一些动物活得久便成了精，甚至更有甚者可以得道升仙。最为出名的是东北的五大仙家狐黄白柳灰，狐就是狐狸，黄就是黄鼠狼，白是刺猬，柳是蛇，而这灰这就是老鼠。

我奶奶听我嘴里发出冷哼，“你姐姐要是能把它拍死就不至于现在躺在这里了！”

“胡仙婆这是啥意思啊？”陈氏问道。

我奶奶突然看着我，“妮子你这么看？”我知道奶奶这是在考我，我自然不能让她失望，上前看了看床上的陈瑶道，“陈瑶这是得罪了灰仙儿，遭到报复了，但是看她现在昏迷不醒，想来是魂丢了……”

奶奶点点头，“不错，的确是灰仙儿，眼下她魂魄离体时间一长，魂魄可能就回不来了，再醒来可能就变成个痴傻儿…”

陈氏一听自己女儿可能会变成痴儿立马紧张起来，“胡仙婆！你可一定得救救我家妮子！我家妮子可不能有事儿！”

奶奶继续说着，“要想救你家妮子，就得把它的魂找到，白天阳气鼎盛魂魄就会藏起来，得等到晚上了。”

奶奶又道，“我跟君九回去拿要用的东西，晚上再来，记住今天晚上除了我和君九谁都不能进这屋！”

回去后我和奶奶拿了要用的东西等到晚上才又去了陈瑶家，奶奶摆好阵法，又在招魂灯上写上了陈瑶的名字点燃蜡烛，她看着我，“妮子，害怕吗？”

我知道这次奶奶想让我亲自试试，把陈瑶的魂魄带回来，我摇摇头没有任何感觉，奶奶笑了笑说两句，“傻丫头，一天天就知道傻乐。”

奶奶让我躺在陈瑶旁边牵着她的手，奶奶嘱咐道，“我等会儿做法让你魂魄离体，到时候你就提着这盏招魂灯去引陈瑶的魂魄，记住谁叫你都不要回头，看见陈瑶只管叫她的名字，回来的时候灯千万不能灭否则一切功亏一篑。”

我闭上眼睛，奶奶就开始拿起念咒，我迷迷糊糊便睡着了，再醒来自己己周围一片漆黑，手里提着那一盏引魂灯站在那里，周围幽静的可怕。

引魂灯发出黄色的烛光，我一边走一边叫陈瑶的名字，“陈瑶，回家了！陈瑶！陈瑶……”周围别说人了就是个鬼影也没有，我一边走一边叫，突然恍惚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游荡，我赶紧追上去，一边追一边喊，“陈瑶，陈瑶回家了！陈瑶……”

但是陈瑶非但不理我还一首往一个方向走去，我怕她不见了更是一刻都不敢停歇的去追她，可是却怎么也追不上，然后消失不见，我喘着粗气就看见前面突然出现红色的烛光，我揉揉眼睛就看见一排迎亲队伍在哪里缓慢的游行，奇怪的是抬轿子的轿夫都穿着红色唐装，每个人脸上都是一样的白，脸蛋上还涂着两个大腮红，他们敲锣打鼓声音特别小，走路也是点着脚尖好像生怕被别人发现一样，三步一停，每个人都尖嘴猴腮的像老鼠一样，我不敢上前站在原地不敢动怕惊动这些“人”，就在他们路过我的时候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掀开了轿帘 我看见里面坐着的赫然就是我要找的陈瑶！

她面色呆滞穿着喜庆的红衣服仿佛就是待嫁的新娘子，我瞪大了眼睛，轿子旁边的喜婆路过我身旁时弓着腰猩红的嘴角抽搐两下竟长出六根胡须，我再看这队伍里的每个人衣服下面都提溜着一条灰色尾巴。

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陈瑶被带走，我只能一路小跑跟上去，谁知道这些老鼠竟然朝着山上走去，我看了一眼手里的引魂灯忽明忽灭的，害怕引魂灯坚持不住，不能再跟它们往上走了得赶紧把陈瑶的魂魄放到引魂灯里，它们既然是老鼠就算是成精了也会害怕天敌的，老鼠的天敌毫无疑问是猫，不知道有没有用我学着猫叫了两声，那红色的队伍立马停了下来一动不动，我又叫了两声那些人全部扁了下去变成老鼠西处逃窜，只留下一件件衣服和那一顶红轿子，要不说老鼠就是老鼠，成精了也胆小的不得了，就是现在我赶紧过去把陈瑶的魂魄收到引魂灯里，过一会儿要是被这些老鼠发现自己骗了它们可不得了，我拿着引魂灯脚底跟抹了油似的赶紧往下坡跑，越跑越快差点儿栽了跟头，后背也发凉我喘着气，耳边传来冰冷刺骨的声音，像是奶奶的声音，“胡君九…胡君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