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狂花，刺破黑暗的穿云之羽

5点，我按下正要响的闹钟，换好一身衣服，到楼下开始热身。姥爷披好衣服出来，仿佛昨天的事没发生过一样，叫我把腿抬高一些，俯卧撑的动作再压低一点。

除了射箭，姥爷还教我一些实用的格斗技巧。弱鸡如我摔倒成了家常便饭，摔了，站起来；再摔，再站；再摔，再站......一天下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但我心里的雾霾渐渐散了。姥姥姥爷心疼得不行，但他们啥也没说，姥爷在我做完一组运动的时候，塞给我两个剥好的鸡蛋。姥姥嫌井水太凉，烧好了晾凉再给我喝。

看着两个老人佝偻的背影，我也找到了我的人生意义。

我要变强，强到能为他们遮风挡雨。

跟姥爷训练的前2个星期，每天都是胳膊废掉，双腿酸软的状态。不过也多亏了这些训练，让末世的时间没那么难熬，也让我的体质有了质的飞跃。

姥爷在顶楼视野最好的角落搭了一个小型的监视堡垒，上面搭了一个小棚子，里面有个高倍望远镜，旁边还有他最趁手的弓弩和箭。姥姥说姥爷当兵之前家里是猎户，射箭神准（是的，这个我也领教过）。现在白天都是姥爷监视外面的情况，晚上我来轮班。晚饭跟早饭时候我们交换当天监视的情况。

一天晚上，姥爷面色凝重，姥姥问他怎么了，姥爷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老徐家，可能要出事了。”

姥姥放下碗筷问他怎么回事，姥爷说，他观察了好几天了，老徐家儿子这几天一首在阳台上往下看，看向超市的方向。好几次从大门出来，往超市方向跑，但没跑多久就被发现了，不得己又回去了。

我也说：“昨天夜里也听到有婴儿的哭声，他们家围着的丧尸也多了。”“估计是他家的奶粉吃完了，孩子太小了，饿的不行了。”姥姥说完，下去菜窖里拿出来三罐奶粉，虽然是成人奶粉，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东西了。

“姥姥你该不会是想给别人送食物吧？”我拦住了她，“我坚决反对！给别人送食物，我们就危险了。”

姥姥眼圈红了，说：“那个老徐家的孙子，才两岁大，穿着开裆裤呢，上上个月徐家儿媳妇给我们送了几个大西瓜，还整天来找我们说话...”

“不行！太危险了！”我狠心打断姥姥的话，“不说去送的路上，被丧尸咬了怎么办，就说是别人知道我们手上还有粮食，他们饿急了会怎么做，姥姥你是经历过大饥荒的人，人饿急了连小孩都都交换吃了，到时候单凭我们家两个老的加上一个小的，碰上几个不要命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知道老徐家的儿媳妇，姥姥经常提起她，说她说话很温柔，笑起来两个酒窝。她知道我家只有两个老人，怕老人孤独，常常带着孩子来串门，他们家种的西瓜、花生、辣椒，常常带来给老人吃。姥姥说，她笑起来的样子，让她想起我妈年轻的时候。

姥姥一言不发，转头去浇菜了，她心情一不好就喜欢去菜地。姥爷也沉默不语。

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肯定是对的。现在是末世，又不是你给我一头蒜我还你两根葱的平时。

我默默走上阳台站岗。初秋的乡下，己经有些凉意了。家家户户都漆黑一片，只有人影幢幢的身影在下面默默游走。我不敢看向老徐家的方向，我怕看到他们忍不住跑出去找食物，被丧尸围困那个血腥的场面。

今夜的星星格外明亮，不远处甚至能看到银河。这么美的夜空下，却是人间炼狱，吃人的恶鬼在游荡。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头？还是说，这就是人类的结局？

我又想到了那个为了帮我引开丧尸，不小心骑车撞到路边，而后被丧尸分食的超市老板。他死前最后一秒想的是什么？是不是在后悔？后悔救了我这个自私鬼。

就在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靠近，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己经来不及拿身边的工兵铲了，在我爆发尖叫的一瞬间，黑影突然捂住我的嘴。

是姥爷。

他警惕地向下看了一眼，发现我们俩没引起下面丧尸的注意后才松开手。

“差点把丧尸叫上来。”他瞪我一眼。

“这乌漆嘛黑的，姥爷你上来也不说一声，差点就要给你一铲子。”我吓得心有余悸。

姥爷闻言赞许地说：“可以可以，警惕性还是不错的，就是反应太慢了，明天多加20个俯卧撑。”

“姥爷你上来不是来测试我的吧？”我瞟了一眼他手里拿的盒子，有点眼熟，这不是我从超市九死一生带回来的快递么？

姥爷打开盒子，随着他把东西一件一件放在地上，我才看清楚。

无人机！

姥爷说：“早就想买一架来玩玩了，也可以一圆我当飞行员的梦了。”

月亮出来了，月光照得阳台上亮堂堂的，我俩对着说明书开始组装起来。

我把手机跟手柄架设在一起，按照说明书启动，无人机“呜——”一声，飞了起来。姥爷也难掩笑意，连声说好，他叫我试试无人机的极限，能飞多高，多远，能载多重。布置完任务他就转身下楼了。

晚上的丧尸活动相对缓慢，但听力还是灵敏。无人机发出的声音不大，但也能引起丧尸的注意，一个、两个丧尸朝着无人机的方向走来。我隔着手机屏幕里看到一个个花白的眼球、没有下巴的脸，吓得手一抖，无人机差点撞到墙上，还好我及时稳住。

我控制着无人机飞来飞去，慢慢就掌握要领了。无人机高高飞起，穿过层层丧尸，我看着手机里的画面，看来无人机的范围可以覆盖整个镇子，太好了，有了这个，我们就能随时掌握丧尸的动向了。

姥爷拿了个袋子又上来了，待我看清袋子里的东西，才明白姥爷为什么要我测试无人机的载重。

袋子里有4罐成人奶粉，10块压缩饼干，十几颗土豆还有几只小鸡仔。

“姥爷你......”我真是恨铁不成钢，还以为姥爷会更明白事理，没想到他也要争当圣母。

姥爷止住我的话头，说：“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我也当过兵，也见过流民，我知道人性是什么样子，但我跟你姥姥这一辈子都活得问心无愧，如果最后要眼睁睁看着曾经的邻居死在我们眼前，这个实在是做不到。”

“那万一......”

“万一他们知道我们有物资，然后过来抢，我们也有防空洞可以躲。”姥爷一反常态地摸了摸我的头，“以后的日子还很长，等日后回忆起你本来可以救的人，但你没有救，这个心魔会压垮你的。”

“我们不希望你背负这种罪恶感活下去。”

我沉默了。

无人机的载重不能超过3公斤，我把物资拆装进10个小袋子，一袋一袋运，一个晚上可以运完，趁着夜色，也能有效防止外人知道物资的来源。

我熟练地操纵着无人机，观察着手机里的图像，小心地靠近徐家院子。无人机会发出一定噪音，我先让无人机飞到最高的位置，然后围着镇中心绕一圈，最后到老徐家里面，我轻轻摇晃无人机，让挂钩脱落，一袋子物资到院子里。

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运送完最后一袋，天都快亮了，我紧张得后背全湿了，姥爷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我们俩小心翼翼地收好无人机，蹑手蹑脚地下了楼。神经紧张了一晚上，我跟姥爷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路过客厅突然闻到米粥的香味。姥姥就坐在饭桌上，笑盈盈地看着我们。

我跟姥爷面面相觑，我讪讪地笑道：“姥姥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做运动呢？”姥姥一边把小菜端上桌一边说：“是啊，早点起，给偷摸运货的小耗子跟老耗子准备早餐呢。”